2024-10-03 18:05:19 作者: 賀緒林

  劉永昌自知惹不起陳志傑,情急之中他想到了鐵子。他趕忙向鐵子求助。鐵子聽了他的敘說,半天無語。他急得赤著臉說:「陳志傑那狗日的憑啥問我要人?他帶著兩個馬仔把我的辦公室都砸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鐵子說:「他把老婆讓人拐跑了能不氣不急麼。」

  「他老婆讓人拐跑了關我屁事。」

  「那人是你給他介紹的,他來找你要人也在情理之中。」

  劉永昌急了眼:「依你這麼說他還有理了?」

  

  「他沒理,可他的心情你應該理解。」

  劉永昌咽了口唾沫,說:「我不是不理解他,可他砸了我的辦公室,還說我給他把人尋不回來他就跟我沒完。葉文勇那個盜花賊跑得無影無蹤,讓我上哪達尋他去?你說這事我該咋辦?」

  鐵子說:「陳志傑那麼說是給他找個台階下,你別把他的話當真。」

  劉永昌說:「那傢伙兜里有幾個臭錢張狂得很,說話辦事都不按常理出牌。他那麼說就敢那麼做。跟他玩硬碰硬,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那就玩軟的。」

  「咋玩軟的?」

  「給他另找個年輕漂亮的老婆。」

  劉永昌苦笑道:「你別說笑了,我是來向你求助的。」

  鐵子思忖一下,問:「你估摸葉文勇能跑到哪達去?」

  「估摸不來,但可以肯定他不在古城。」

  「你打算咋辦?」

  劉永昌遞給鐵子一支煙,又打火給他點著:「我想請你出面擺平這事。」

  「咋個擺平法?」

  「陳志傑當初給了我一萬元的介紹費,我把介紹費一分不少的退還給他。」

  鐵子吐了口煙,說:「這恐怕不行,他丟的是老婆,不是一隻雞。」

  劉永昌咬著牙說:「我再給他一萬元的補償費。」

  「你好象說過陳志傑很有錢。」

  劉永昌怔了一下,恨聲說:「難道真的要我給他陪個老婆不成?就這一萬元我都不想出!這事咋能怨我呢!是他狗日的沒本事,連自個的老婆都看不住。」

  鐵子沒吭聲,大口抽菸。劉永昌眼巴巴地看著他,那神情似一個乞丐向富翁討要食物。好半晌,鐵子扔了菸頭:「那我就出面幫你說說,但我沒有把握。」

  劉永昌臉上泛起了笑紋:「你一出馬,肯定能把事擺平。」

  「你約個時間,到時給我電話。」

  沒等到劉永昌約好時間,陳志傑又找上門來,身後的馬仔不是兩個,而是四個。劉永昌陪著笑臉一邊招呼這伙不速之客,一邊示意老蔫趕緊給鐵子打電話。

  鐵子趕過來時,陳志傑的四個馬仔已經把劉永昌和老蔫逼到了牆角,就差動手了。陳志傑坐在靠背椅上,駕著二郎腿抽著煙,衝著劉永昌和老蔫陰鷙地笑著。劉永昌瞧見鐵子猶如看到了救星,揚手高聲打招呼。陳志傑把目光轉向門口,一眼就看出鐵子不是個尋常之輩,他坐直了身子。

  鐵子衝著他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陳老闆。」

  陳志傑點了一下頭,用狐疑的目光看著鐵子。

  「我是劉老闆的朋友。」鐵子在他對面坐下,笑道:「陳老闆,讓你的幾位弟兄坐下說話,那麼站著太累。」

  陳志傑極不情願地擺了一下手,幾個馬仔退了回來,劉永昌和老蔫都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劉永昌走了過來,一邊親自沏茶一邊給陳志傑介紹:「陳老闆,這是我的兄弟韓鐵子。」

  陳志傑在社會上闖蕩多年,對韓鐵子的大名早有所聞。他沖鐵子點了一下頭。他沒想到劉永昌把韓鐵子請了過來,心裡十分的不痛快,他沒有接劉永昌的茶杯,只是大口抽菸,腦子裡思謀這對策。

  鐵子接過茶杯,呷了一口茶,說:「陳老闆,聽永昌說你和他發生了點誤會,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陳志傑冷冷地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我不想讓別人插手。」

  劉永昌說:「鐵子不是別人,是我的兄弟。」

  陳志傑瞪了他一眼,沒有吭聲。鐵子笑了一下說:「陳老闆,情況我多少也知道了一點,這事是你心中的痛,也是你的難言之隱,你不願意對別人說是在情理之中,我也完全理解。永昌跟我說了,他願意一分不少的退還你當初給他的介紹費。」

  陳志傑惱怒道:「你以為我是為錢來的?」

  鐵子說:「你誤會了。陳老闆哪裡會在乎這點錢。當初永昌給你介紹人時有失察之責,他只是給你一點小小的補償。」

  陳志傑怒氣不息地說:「我要的是人,不是補償!」

  鐵子不慍不火:「陳老闆說氣話了,就是公安局辦案,也不敢打保票把人能追回來,永昌哪兒有那個能耐,再者說,就算真的能把人找回來,陳老闆還能要那個女人做老婆?」

  陳志傑說:「若是把那對狗男女追回來,我扒了他們的皮!」

  鐵子笑了一下說:「陳老闆又說氣話了,俗話說,氣大傷身,你跟那對狗男女生這麼大的氣不值得。」

  陳志傑說:「我就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鐵子說:「有道是錢難掙,屎難吃,氣難咽。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可話又說回來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氣有啥用。永昌為這事把腸子都悔青了,說他白長了一雙眼睛,認不得瞎好人。他不知道該咋樣讓陳老闆高興才是,就來找我。咱倆雖未見過面,可我早就聽說過你,知道你的人都說你胸懷大氣度大,肚裡能撐船,額頭能跑馬。永昌的第一桶金還是你照顧他的,他常念你的好。」

  陳志傑擺了一下手:「你別給我戴二尺五(高帽),我沒肚量,沒胸懷。讓一個崽娃子把我給耍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鐵子嚴肅了臉,說:「陳老闆,我不是給你戴二尺五,你從鄉下到城裡,能混到現在這個份上,就說明你不是等閒之輩,不是平處臥的,我真的佩服你。如果為了一個女人讓你這麼大動肝火,我覺得太划不來了。」

  「你說說為啥划不來?」

  「你陳老闆在古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如果把這事鬧大了,說不定還要打官司。媒體那伙狗仔隊記者閒著沒事幹,專找這號事炒作,到那時傳得沸沸揚揚,好說可不好聽,劉永昌丟臉不丟臉倒也無所謂了,可你陳老闆就……」說到這裡鐵子輕咳了一下,埋頭去喝茶。

  陳志傑不吭聲了,又大口抽菸。許久,他開口道:「依你這麼說,這事就這麼了了?」

  鐵子抬起頭:「永昌說他在遍地風流酒樓擺宴向你謝罪。」

  劉永昌急忙說:「請陳老闆賞臉。」

  陳志傑擺了一下手:「我很忙,抽不開身,酒就不吃了。」

  劉永昌還是再三邀請。陳志傑執意不去,心裡說,老婆都讓人拐跑了,還有啥好臉去吃酒。他拉著臉對劉永昌說:「這事我就不追究了,你的嘴可要把好關,如果我聽見有啥閒言碎語從你這兒傳出去,那時可別怨我翻臉不認人。」

  劉永昌一拍胸脯:「陳老闆放心,出了這個門,我啥事都不知道。」

  鐵子見事已妥,給劉永昌示個眼色。劉永昌心領神會,把早已準備好的兩萬元錢塞到陳志傑的手中:「陳老闆,我無功不敢受祿,多餘的算是我請你的酒錢。」

  陳志傑的臉色好看多了,把錢裝進手提包,轉臉對鐵子說:「今日兒能結識你,我很高興。」

  鐵子笑道:「我也很高興。」

  「抽時間我請你喝酒。」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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