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2024-10-08 11:46:21
作者: 李強
鄭薇拉突然想到了江浩哲--這讓她很是驚詫--過去,她從來沒把他看在眼裡,更不可能放在心上。儘管她知道他是一個優秀的男人,甚至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但可惜的是,他不是她的菜,沒辦法,他再優秀,她也總覺得他窩囊廢一個,有點兒陰暗,有點兒孤僻,有點兒個色,有點兒冷……最最要命的是:他有點兒善良--這才是他的軟肋,正是這個「善良」,讓他從來都順從了她的「拒絕」,有時候,她並不是真的那麼堅定。
現在,鄭薇拉心裡都是對江浩哲的恨和怨:如果他是個壞男人,或者,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早就應該霸王硬上弓了。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兩三年啊,一千多個夜啊,這樣下來,我一定早就是他的人了!去他娘的凌冬軍,哪兒還有他什麼事兒!他又怎麼能奪得走畔畔!畔畔可是我和江浩哲的命根兒啊!
對,畔畔不光是我的命根兒,還是江浩哲的命根兒啊!江浩哲上次就找到了畔畔的藏身之處,現在他也一定還能找得到畔畔。
鄭薇拉坐在車裡,一動不動。可是,現在該怎麼對他說啊!
一個交通協管員把一張違章停車的罰單夾到了雨刷器下面。透過前擋風玻璃,他突然看到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他嚇了一跳,這是人還是鬼?怎麼連貼罰單也沒有反應?他想把罰單取下來,他們有個原則,車裡有人的情況一般不貼,可他又一想,貼都已經貼了,車主也沒出來抗議,那自然就將錯就錯,更何況,這也沒什麼錯……
鄭薇拉最終下定了決心,給江浩哲撥通了電話。
接到鄭薇拉的電話,江浩哲很是納悶。鄭薇拉說凌冬軍再次綁架了畔畔,這不是笑話是什麼?凌冬軍是畔畔的親生爸爸,現在畔畔當然是和親生爸爸、親生媽媽在一起啦,那還談什麼「綁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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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哲也是個聰明人,他立刻轉過了這個彎兒。原來,凌冬軍和鄭薇拉設計了這麼一個騙局,說畔畔被凌冬軍綁架了,這樣,畔畔就不在鄭薇拉那兒了,這樣一來,離婚協議中所說的每周一次的見面,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不能怪江浩哲想歪了,因為鄭薇拉只想讓江浩哲幫著找到畔畔的下落,卻並沒有實話實說,她還在繼續隱瞞,當然,她也只能繼續隱瞞下去,現在她的下場實在太慘了,她哪裡還說得出口啊!說出來還不讓人笑話?
江浩哲心裡拔涼拔涼的,他是被這對男女騙怕了。怪不得曹雪芹讓甄士隱、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時見到了「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這副名對呢!
現在對於江浩哲來說,最大的難題是:怎麼破解他們的騙局呢?他想來想去,卻理不出個頭緒。他把這個問題擺到了陳宗面前。
陳宗現在正惱著大火,可又無處發泄。
關六去北京取畫,說是當天去當天回,可臨了卻突然來了個電話,說是遇到了老搭檔國子,想和他見一面。這純粹是節外生枝的事,陳宗當初就想一口拒絕,可又想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理兒,再者說,正是用人之際,國子就是個現成的好材料,便也同意了。可惜的是,國子沒拉了來,第二天,關六也失聯了,手機關機,連「劉國華」的手機也關機,簡訊也不回。
陳宗想到了三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關六被抓了。沒道理啊,陸無昕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報警。而且,電話里關六已經說了事情很順利,也就是說他已經拿到了畫。警方抓人,一般應該選擇兩個時間節點:第一個,就是接貨的時候,這個時間節點方便快捷,人贓並獲,短平快,出其不意;第二個,那就是放長線釣大魚,等關六回了老窩,甚至連賣畫的下家都聯繫好了之後,一網打盡。那現在既無出其不意,又非一網打盡,所以,這種可能基本可以排除了。
第二種可能:關六叛變了。這批畫的價值確實足夠讓人見利忘義,雖說關六也算是見過大錢的人,但要是把這批畫全部變現,恐怕還是很有誘惑力的。而問題就在這裡,這些畫只是水中月鏡中花,還不是真金白銀,關六甚至不知道怎麼才能把這些畫變現。可或許他一時衝動,畢竟貪婪是魔鬼。這種可能不能完全排除,特別可疑的是:首都北京可是有兩千多萬人口,這還不包括國子這樣的流動人口,二環三環四環五環六環,怎麼就能那麼巧,關六去一趟,就碰到了國子?這個概率比中五百萬彩票恐怕要小多了吧!唉,當初怎麼就信了他呢?
第三種可能:國子勸降了。也就是說,真讓關六中了大獎,真的遇到了國子,可據關六講,國子金盆洗手了,關六這邊勸國子重操舊業還沒咋地,卻被國子一番正義凜然的氣概感動……別想了,這是不可能的,關六生來就是個騙子胚子。但會不會是另外一種情況:國子察覺了關六進京的目的,又發現了他手上騙來的畫,於是,以報案為要挾,威逼關六自首,或者將畫退還?又或者:國子發現關六手上的畫後,起了貪心,決定再次出山,也勸關六另起爐灶重開張?
這三種可能變成了無數種可能,卻只是一個現實:出事了!
小鍾見陳宗急火攻心,嘴角都起了血泡,自告奮勇地說:「陳哥,我可以去一趟北京,找一找,我路熟。」
陳宗說:「路熟頂個屁用,他要是不想被咱們找到,他能在熟路上等著你去啊!」
小鍾說:「順著熟路,我可以找一找蛛絲馬跡。」
陳宗想了想,說:「你真當自己是名偵探柯南啊?要不,讓江浩哲和你一起?」
還不等陳宗開口向江浩哲求助,江浩哲卻拿來了這個棘手的問題。
陳宗突然覺得,那批去向不明的畫,暫時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凌冬軍才是他最大的魚。
「依現在的情況,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進攻。知道重慶談判吧,我們採取的就是邊打邊談,以打促談。毛主席說,只有你們打得好,我才能談得好。你看那上黨戰役,打得多漂亮,他們打得越好,毛主席就越安全,在談判桌上就越有底氣,說出話來就越有分量。」
「你的意思是,這仗非打不可了?」
「嗯,打一打,逼他們坐到談判桌上來。」
「可我……」
「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