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2024-10-03 17:36:44 作者: 李強

  江浩哲一上班,就被凌冬軍叫到了辦公室。

  「凌總,這是喜糖,還有喜煙。」

  「好,喜糖我拿著,喜煙就算了,我又不抽菸。小江啊,你怎麼還凌總凌總地叫著?該改口啦,得叫舅舅。」

  「這不是在辦公室嗎?」

  「辦公室?可這裡沒外人啊!沒外人,咱們不就是一家人嗎?」

  「好吧,舅舅,您電腦有問題嗎?」

  「你呀,不要盡想著工作,我找你是想聊聊天。你的那個同學叫什麼來著?」

  「您是說陳宗?」

  「不是,不是,是那個女生,跟咱大老闆生了個孩子?」

  

  「噢,您說的靳茹芸啊?怎麼了?」

  提到靳茹芸,昨天江浩哲也挺吃驚的,她什麼時候竟和自己的老闆生了個孩子?他甚至也和陳宗最初的想法一樣,以為她是來鬧場的,搞得他提心弔膽的。最後,雖然放了心,可又覺得有些愧對於她了,再怎麼說,好男人多的是,也不能把終身託付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啊!可轉念一想,蘿蔔青菜,各有所愛,Williams又不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不光是有錢,能做到今天的事業有成,也一定有著不一般的能力、魄力和胸懷。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能嫁給Williams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了,在那個隱蔽的世界中,這樣的事情可並不稀罕。也罷,她能有個好的歸宿,也讓自己心裡好受些。只是沒看出來,原來靳茹芸還是個心機婊啊!

  「我只是為你的同學擔心,那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落到這個老色鬼手裡,我是怕你的同學上當受騙啊!」

  「不會吧?她可不傻,不會不搞清楚狀況就和人家把孩子生下來了吧?聽說,Williams是鑽石王老五啊。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哈哈,我是什麼都不知道,這些都是個人隱私。我只是略有耳聞,Williams在中國可是沒少過女孩,也難怪,依他的實力,想和誰上床不行啊?」

  確實讓人擔憂,萬一Williams只是玩玩,那靳茹芸怎麼辦?她那個洋娃娃怎麼辦?凌總「只是略有耳聞」,可一定還是知道些風聲,只是不便明說罷了。

  凌冬軍看看時機差不多了,若無其事地說:「其實,對於你來說,想知道一下這些並不難。」

  江浩哲當然明白他所說的「不難」是什麼意思。「可我接觸不到他的電腦,您也知道,他的電腦看得很嚴,只有Kevin可以去修,而且聽Kevin說,他每次去修,Williams一定在場盯著。」

  江浩哲知道,每個人的內心裡都有不可告人的東西,所以,他從來不會針對自己熟悉的人,更何況是自己的老闆!知道得太多,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所以他在這話里摻了些水分,在和Kevin的聊天中,他得知Williams辦公室有三台電腦:一台連著外網,這台電腦對於他來說和其它一切網際網路電腦沒有區別;一台連著內網,擁有著支行辦公網絡系統中的最高使用權限,如果他通過內網對其實施監控,甚至獲取使用權限,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正因為是內網,發動攻擊才是最危險、最容易暴露的,他絕不會去冒犯罪的風險;另一台是物理隔絕的電腦,這就有很大麻煩了,但如果通過輻射信號截獲其中的內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現在他就是拿這第三台電腦說事,而他最擔心的卻是怕凌冬軍在動內網電腦的主意。

  凌冬軍從那包喜糖里挑了一顆最便宜的「大白兔」,剝開了塞到嘴裡,「嗯,我就喜歡這老味道。你有沒有覺得奇怪,他的電腦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值得他這麼嚴防死守。」

  對此,江浩哲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重視網絡安全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銀行電腦系統的安全又不同於其他,因此技術部制訂了嚴格的密碼管理措施,標準是美國的每日ABCDE五組密碼口令。

  「小江啊,昨天夜裡你和薇拉還算琴瑟和諧吧?嗬嗬,這是自然,你不用回答。」

  凌冬軍總是喜歡東拉西扯,把江浩哲的思路打得個七零八落。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畢竟他是老外,你知道的,很多老外來中國,都擔負著收集情報的任務,這可是國家的核心利益,威脅到我們國家的安全,我們都是愛國的,是吧?我們都不願意看到國家的利益受損,可惜,我們拿不到證據。」

  美國NSA和FBI在電影中看得多了,那些間諜都是身手不凡,智勇雙全,不過電影可都是虛構的,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想得點兒情報還用得著那麼出生入死?幾年前,愛德華·斯諾登爆出美國的稜鏡計劃,早在2007年,美國國家安全局就開始實施對電子郵件、視頻照片、存儲數據、語音聊天、文件傳輸、視頻會議、登錄時間和個人社交網絡細節進行全方位的絕密監控。這在技術上沒什麼難度,江浩哲如果想通過網絡長期監控一個人也是能做到的,更何況人家有人力、財力的國家支持?說Williams是特工,他不信,可凌冬軍只是說他「擔負著收集情報的任務」,這他就不好說不信了,只是Williams收集的情報,恐怕還不夠稜鏡的一個零頭吧?

  「小江,實話跟你說,組織上派我來這裡工作,其實是找我談過話的,屁股要坐穩立場,腦袋要保持清醒,說白了,就是要……制約Williams,可是……來,你也來顆大白兔。」

  凌冬軍把一顆剝開了的大白兔奶糖遞給江浩哲。

  「可是,我沒有手段啊,但我不能一直這麼無所作為啊,這不就想到你了嗎?打今兒起,咱們可就是一家人啦!薇拉還好吧?」

  江浩哲有些潔癖,但他還是接過來,放到了嘴裡,卻沒覺出什麼特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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