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只想同她成親

2024-10-03 16:18:53 作者: 無憂小鹹魚

  燕無雙趕到冰室之時,謝景堯的屍首雖算完好,表面卻根本不堪看。

  除了一張臉和上半身,下身已有腐爛之勢,可僅僅就是一眼,燕無雙便能斷定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嫡親兒子。

  她雖然心傷,思緒還不至於全部混亂。

  燕無雙伏在冰床上哭過之後,聲音漸冷,「我兒雖死於東魯刀下,可當年無故失蹤,怎知不是燕北一手安排?」

  「娘娘此言差矣。」季明禮撩起眼皮,餘光掃了一眼她的背影,「若真是燕北國主所做,必不會將小殿下放在穆王府養。」

  「穆王與裴行遠關係比手足還深,掌管朝廷要事,小殿下身為西涼人,放任別國後嗣在自己府中,和給自己脖頸上架一把隨時要落的刀有什麼差別?」

  倒也有理。

  燕無雙沉痛無比,當年正是因為西涼帝聽信后妃讒言,才將兒子丟在阿哥院,讓小人有了可乘之機。

  

  「小殿下被帶回穆王府也不是空穴來風。」季明禮不疾不徐,「穆王妃生產前不慎飲了寒涼之物,生產時胎兒早夭,讓產婆出去尋了個孩子代替,恰好在路邊撿到了被賊人丟棄的小殿下。」

  「小殿下襁褓華美,長的圓潤可愛,像極了高門出來的孩子,穆王妃歡喜的緊,一瞞就瞞了數十年,微臣將當年的產婆一起帶來了,娘娘若心中有惑,可親自提審。」

  季明禮的態度讓燕無雙心頭的疑雲消了些許。

  如果是這樣那便說的過去,一如謝景堯丟失後,沒過多久,她便尋了季明禮著重栽培。

  女人,尤其是越位高權重的女人,孩子是傍身最不可少的關鍵。

  看著謝景堯的身量和衣料,便知他從小錦衣玉食。

  燕無雙闔眸,「將小殿下好好安葬。」

  季明禮頓了頓,「東魯那邊……」

  「毀了盟約。」燕無雙淡淡打斷她的話,「將堯兒的死訊放給謝乘淵,明面上他至少是他的弟弟,為了幫家人報仇,謝家軍會傾盡所有之力,我們再順勢提出結盟。」

  「東魯在一方為虎作倀多年,也該消失了。」

  季明禮迅速安排下去。

  ……

  沈鈺和沈澤一路快馬疾馳,臨近戰場,平穩的心緒難得泛起一絲漣漪。

  起初沈澤還沒看出來,直到還差十幾里,沈鈺要改道去附近客棧歇息一晚,他才瞧出其中關鍵。

  「六妹可還記得我們是在逃命?」

  沈澤撫了撫額,第一晚披星戴月趕路時,沈鈺就像不會閉眼的鐵人,可以滴水不沾,滴米不進。

  沈鈺從袖中摸出兩張人皮面具,一張丟給他,「四哥若是不想變啞巴,還是閉嘴的好。」

  沈澤愕然。

  這丫頭臉怎麼翻的比天氣還快?

  他人雖然在東魯,這些日子也聽了許多關於沈鈺的傳言。

  聽說她和謝乘淵情誼頗深,長街一吻更是如一樁美談傳遍燕北大街小巷。

  就這脾氣怎麼可能?

  沈澤搖了搖頭,暗嘆人言可畏。

  翌日。

  沈鈺換了一身衣裙,如水襯青山的淺綠,衣袂輕揚,料子的顏色不深,卻難掩容色傾絕。

  女子杏眸輕抬,無波無瀾,有著睥睨眾生的冷傲。

  沈澤心想,定是吃了許多常人無法經受的苦,才能讓她變成今日的模樣。

  沈鈺的心,無疑是最難捂熱的。

  另一邊。

  東魯軍大敗,最後一絲屏障被人破獲,再也沒了藏身之所,匆匆狼狽遷離。

  謝乘淵於坐城台之上,正在和欽天監下棋。

  林朝勝捋了捋鬍鬚,輕聲勸道:「大局已定,將軍大可去歇息一會,不必事事親為。」

  他一日只闔眼兩個時辰,其餘日子不是調兵就是與諸將領商談兵法,難得空閒的時候,便會在城中視野最高的位置盯著一個方向。

  林朝勝知道,他在等人。

  一枚黑子落下,林朝勝微微一怔,而後笑道:「臣輸了,世子棋藝實在精妙,老夫慚愧。」

  謝乘淵勾唇,「林老客氣,是您相讓才是。」

  二人承讓一番,林朝勝讓人上來收了棋盤,難得閒適的同他一塊安靜坐著。

  半晌,老者笑問,「此次伐魯一行,回宮後世子必然位極人臣,往後之日可有何雄心之志?」

  「我?」謝乘淵朗聲而笑,眼底滿是從未有過的柔情,「我沒什麼志向,只想同她成親。」

  天下太平,守完大家守小家,這是離京時他給的承諾。

  他的果斷出乎林朝勝意料之外,冥冥中卻又覺得本該如此。

  林朝勝笑著以茶代酒,「那便恭候世子新婚喜宴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兩處黃沙輕揚,馬蹄聲越近越疾。

  瞭望台的將士們早已架好弓弩,千鈞一髮,只差落箭之時。

  謝乘淵卻忽然叫停。

  眾人不明所以看向他,正要開口詢問,便看見淺綠色的帳紗帷帽在獵獵風中輕動,熟悉的身影破開泥塵,奔他而來。

  一向沉穩的謝乘淵難得亂了腳步,顧不得踏階而下,三兩天用輕功一躍,落在了城門之前。

  周邊風聲呼嘯而過,所有的畫面都變得模糊,唯有她更加清晰。

  半年之久,他們終於得以相聚。

  沈鈺剛落馬下來,還沒來得及站穩,面前忽然一暗,腰間被人強勢一攬,熟悉的雪松香環擁著她。

  他將她帶入懷中,仿佛護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不允許自己分神片刻。

  沈鈺就這樣被他抱著,在所有成千上百的目光下,毫無顧忌,肆意相擁。

  「謝乘淵,我來了。」

  沈鈺微一挑眉,手在他後背輕拍了拍,「我來與你並肩作戰了。」

  「是,夫人。」謝乘淵貼著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而後擁著她從城門走了進去。

  被拋在身後的沈澤:「……」

  他是誰?

  他在做什麼?

  他不該在這裡,他應該在地底。

  不是,自己大小也是個功臣,謝家就是這麼對待功臣的???

  他不服!

  沈澤前腳剛踏進城門,嗖的一聲,面前齊齊落下一排箭羽。

  剛剛動而未發的弓箭手總算尋到了由頭,頷首質問:「來者何人?」

  沈澤實在沒忍住,衝著那兩道漸行漸遠的身影怒吼一聲,「等等!有沒有人管管我啊?!」

  男人上躥下跳的模樣絲毫沒有一絲冷酷劍客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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