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錯,上鉤了

2024-10-03 16:18:18 作者: 無憂小鹹魚

  沒等聽到答案,山上之人縱身一躍,落在了院子中。

  裴錚唇角的笑意還未散去,就瞧見其中一人手中銀光一閃,登時朝自己刺來。

  這是他多年死士。

  裴錚奮力回擊,銀劍出鞘,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糟了,這不是自己手下的那批人!

  「本宮是當朝六皇子,爾等豈敢放肆!」

  他拔下腰間信號彈,砰的一聲,有響動在天空炸開。

  其中一人淡淡:「礙事。」

  死士分成兩批朝他們撲了過來。

  晉元太子和裴錚倒不是白面饅頭,眼見時機不對,便取了長劍加入打鬥,只剩沈瑤一臉驚恐的瑟縮角落。

  奇怪的是這些人竟沒有殺她的舉動。

  別說是殺了,便是一個眼神都沒分過來。

  晉元太子沉下聲音,惱怒之際還不忘冷嘲:「裴錚!害人不成終害己!瞧瞧你做的好事!」

  裴錚憤惱俱在,下手不免狠厲。

  太子的帳,他等會再算!

  清瀾寺在山頂之上,冬日風聲獵獵,將刀劍聲掩在呼嚎中,因此即便只隔著幾堵牆,並未能傳到外院。

  倏然,裴錚胳膊被人劃破一條血痕,不知從哪來的飛鏢輕閃,轉瞬又從空中收回,隱沒在一片盎然的綠意里。

  層巒群山,層層疊嶂,暗中仿佛有一雙眼淡淡窺伺。

  下一刻,死士內力湧起,一掌打在裴錚肩上,他蹙眉而起,冷不防吐出一口血。

  晉元太子也沒好到哪去,外衫上混了塵土和血跡,斑駁中透著狼狽。

  「少廢話,趕緊過來,我們二人靠背而斗,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二人正要聯通一氣,不料剛走到一處,裴錚的劍忽然被人打偏,銀光乍起,直穿對面胸膛。

  「你……」

  晉元太子的尾音還未落下,蝕骨的痛意侵著皮肉,揪著他最後一根弦不斷地跳著。

  裴錚瞳孔驟縮,眼神沉黯,憤惱中帶著驚愕,與此同時,周邊的戾氣頃刻消散。

  黑衣人如潮水一般褪去,只余他站在原地,背後冒著涔涔冷汗,濕的與晉元太子被血水浸透的前襟如出一撤。

  院門忽然被人打開,一小沙彌見了此景,跌跌撞撞地丟了掃帚朝外跑去。

  「殺人了!裡頭有人殺人了!」

  「快跑!」

  聲音如佛塔洪亮的鼓鍾,響徹整個山頂。

  怎麼回事!

  怎麼會這樣?!

  裴錚心底驟慌,眼前險些一黑。

  他殺了晉元太子。

  不,他從沒想過殺他!

  原本只打算將晉元太子和供奉福安的海燈一同帶回宮內,向父皇檢舉揭發,再放些市井風言風語讓他失信,引起民憤罷了。

  裴錚反應過來後,下一秒想到的便是先走,可還未來得及提腿,外頭突然衝進一群羽林軍。

  瞧著剛到不久,領頭的人他認識,是皇后身邊的親衛杜贊。

  晉元太子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杜贊怒衝過來,冷下眸道:「來人!六皇子謀害殿下,還不快將他伏法!」

  裴錚這才發現,方才倒下的人中有幾具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手下的人!

  可他們怎麼突然就死了?方才的那群黑衣人又是誰?

  裴錚提劍揚聲道:「本宮並未想過殺害太子,是那伙人要合謀要殺了我們!」

  杜贊卻擰眉道:「太子殿下身負重傷,你卻完好無缺,即便人非你所殺,你也定是合謀之人!休想抵賴!」

  他一聲冷喝,羽林軍頓時提劍衝來。

  裴錚手握著劍柄,心底紛亂如麻。

  就在這時,一旁暈過去的沈瑤被人喚醒,當對上裴錚的臉時,她驚叫著瑟縮往後退。

  杜贊問:「趙小姐,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臣定會秉公執法!」

  「六殿下……」沈瑤低聲喃喃:「六殿下要殺太子殿下……」

  女子雙目失焦,一片空洞,受了極大的驚嚇。

  裴錚心底一沉,猶如跌落深淵。

  剛剛打鬥激烈,其中之況只有晉元太子和自己清楚,在沈瑤看來,一開始便是他們二人針鋒相對。

  偏偏這麼巧,他剛動手,外面也動了心思,還每一步都走在他前面。

  羽林軍來的都是八品高手,哪怕他這會武功再深,也是強弩之末。

  不等他再解釋,裴錚被嚴嚴實實地扣住,三兩下被人扔上馬車。

  宮內。

  集賢殿。

  沈瑤一臉屈楚可憐地跪在一旁,另一邊則是稍顯狼狽的裴錚。

  裴行遠冬日頭便會隱隱作痛,殿內熏著暖香,謝貴妃的縴手正小心的揉按著。

  他沒睜眼,也沒說話,一時冷寂的叫人猜不透。

  直到太醫院院判抹著額汗出來,「回陛下,太子殿下的血已經止住了,只是傷了心脈,依舊昏睡著。」

  裴錚忍不住問:「何時能醒?」

  「這……」院判為難地躬身:「臣不敢確定。」

  裴錚身形一頓,身體卻像跌入冰窖,一寸寸冷了下去。

  若是太子不醒,他就洗不了刺殺罪名了。

  他驀然伏在地上:「父皇,兒臣從沒有要傷太子之意,只是收到消息,想去廟宇提點太子切勿做出有辱皇室之舉,不可將罪人福安的靈魄供在清瀾寺,僅此而已,求父皇明察!」

  裴行遠緩緩睜開眼,看不出喜怒,將謝貴妃的手牽了下去,淡淡凝著下首,「這事且先不談,你倒是說說,為何前幾日剛跟朕請旨求娶趙相之女,今日她便和太子在一處。」

  沈瑤脊背瞬間繃直。

  求娶……

  她何時說要嫁給裴錚了?!

  沈瑤一下子就急了,道:「陛下,臣女從未與六殿下私定終身,更沒有婚約之誼,怎會突然出現這種說辭?」

  裴行遠抬眼道:「你心底的人是太子?」

  沈瑤一聽,頓時如雷劈一般,混沌的思緒逐漸清明起來。

  若是承認,豈不是變相在說裴錚和晉元太子是因自己而起衝突?

  可要是不承認,就有合謀裴錚殺害太子的嫌疑,怎麼選都是龍潭虎穴,腹背受敵。

  謝貴妃溫聲開口:「事關重大,趙小姐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沈瑤咬了咬唇,心如放在炙火上煸烤。

  她不過是個順帶的,怎麼也能被牽連至此。

  在合謀殺害太子和心悅太子中間,沈瑤心一狠,咬牙承認,「回陛下,臣女心底的人確是太子殿下,臣女眼睜睜瞧見六殿下要殺他,句句屬實,絕不敢虛瞞。」

  無人看見的角落,謝貴妃唇角微微輕抬。

  不錯,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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