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沈瑤之死

2024-10-03 16:18:21 作者: 無憂小鹹魚

  「拖下去,處死。」

  裴行遠的聲音威嚴低沉,帶著讓人不容置喙的冷厲。

  沈瑤瞬間僵直在原地。

  高位上的男人表情有些疲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卻依舊能無波無瀾地處理著,似是早已料到此日。

  沈瑤像是突然被抽走所有生氣,直接跌落跪倒在地。

  「陛下,臣女是冤枉的!」她回過神後,跪著匍匐往前,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女子聲淚俱下,「太子殿下遇刺與臣女無關啊!臣女與六殿下真的沒有什麼,一切都是六殿下的主意,求陛下明察!」

  她像倒豆子一般不停歇的一口氣說完,似乎只要把所有罪責全部推到裴錚身上,便能為自己換取一線生機。

  裴錚見過許多不同模樣的沈瑤,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副樣子,失態中帶著幾近的瘋魔,毫無平日半分風華可言。

  

  謝貴妃放下茶盞,掩著帕子拭了拭唇角,眼底划過無聲冷嘲。

  若今日沈瑤選的是同裴錚一起合謀害太子,此事還尚有餘地迴轉,說到底兩個都是裴行遠的兒子,只要太子不死,裴錚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軟禁一世。

  將所有的過錯推給裴錚,表明自己和他其實是一條心,不僅能將本身之罪疊蓋在他頭上,還能隨他一同保住一條命。

  裴行遠目光沉沉,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朕寧可他們強爭龍位,至少還算得上有些本事,但若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冷道:「那是他們歷練不夠,明辨不了是非才會被你迷了眼,禍水之流從來都是亡國孽障,必須除之。」

  沈瑤的心直接墜入冰窖,要是說剛剛還有半分希冀,此刻已經分毫不剩。

  妲己之禍,褒姒之流,早已成了流傳千古的唱段,皇家最忌出情種,如今還一口氣卷進了兩位皇子,皇帝定饒不了她。

  沈瑤悔的腸子都青了,她絞盡腦汁帶著秦碧春回到相府,又費盡心力靠近太子,遊走於權位之流,只差一點她便能入主東宮,成為未來燕北最尊貴的女人,可棋差一招,怎麼就忽然落到了魂死身消這副下場?

  她不甘心!

  究竟是誰在背後謀劃了這麼一出?又這么正好的將所有人都算進了一個籠中?

  沈瑤頭腦登時轉動飛快,看向前方時,謝貴妃正慢條斯理地起身,「如今外頭不太平,臣妾今日還留了清寧縣主在宮中,想著等會多派些人手將她送回,也好全了沈家男丁在戰場為陛下盡忠之意。」

  裴行遠微微頷首。

  跪在地上的沈瑤忽然像打通任督二脈,身體抖的跟篩糠一般。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太子和六殿下齊齊出事,如今皇子中尚能抗事的所剩不多,其中風頭最盛的便是九殿下。

  九殿下和謝乘淵是表兄,沈鈺又是謝家未來的兒媳婦。

  一定是她!

  一定是沈鈺在背後出的主意!

  沈瑤剛要張嘴,謝貴妃不動聲色一個眼風帶過,便有旁邊會看眼色的老太監捏著布團上前。

  胸腔忽然一哽,她一聲沒吭出,直接被人捂了個嚴嚴實實。

  沈瑤面露驚恐,拼命搖著頭,明艷的臉被布團撐的有些變形,扭曲著看向裴錚,妄圖他看在往昔的份上,替她說上兩句。

  謝貴妃按了按眉心:「陛下經不得吵鬧,還不快些弄出去。」

  話音剛落,外頭便進來了幾個太監,手腳麻利地捆了沈瑤,暗夜長道中,唯余女人低聲的嗚咽。

  謝貴妃出了集賢殿,沿著朱紅色的廊柱朝外緩步走著。

  裡邊的聲音隱約可聞,裴行遠平淡的語氣傳了出來,沒刻意避人,直直落入她的耳內。

  「六皇子染了頑疾,即日起搬去漢街長徑。」

  太監細聲細氣地問道:「陛下,趙允瑤一事是否要通知趙府?」

  「不用。」裴行遠說:「趙相好歹是老臣,為燕北江山出了肱骨之力,朕不能寒了老臣的心,你說是不是?」

  太監頭轉瞬又低了低,「陛下英明。」

  趙慶培根基厚,若非斬草除根,輕易動不得。

  龍座上的人微微思索後,開口道:「燕北兵敗前線,西涼蠻子於京都埋伏挑釁,刺殺太子,且擄走趙家小姐,按這個吩咐下去。」

  「是。」

  與此同時,晚風吹起謝貴妃華麗的裙擺,金線流轉,像是黑夜中藏羽的鳳。

  裴行遠還是沒有放棄針對沈家的念頭,一箭三雕,既圓了太子的刺殺,又除了沈瑤,斬斷趙慶培目前的一大助力,最後挑起民憤,怨聲一起,沈家再度如火上炙烤,到了那時,就是真正削權定罪的好時機。

  謝貴妃回到未央宮後,偕沈鈺出了門。

  二人走在長街上,燈火之光淺淺落在她的側臉。

  「今日是滿月,本宮許久沒看月亮了,縣主陪本宮走走如何。」

  沈鈺恭謹道:「是。」

  上了青石路,踩在觀星閣的階梯上,周圍之景逐漸渺遠起來。

  燕北宮殿和京都全城風貌一點點在眼前鋪開,萬家燈火如豆亮的微光,閃著暖芒。

  同摘星台的區別,前者在宮門,後者在後宮。

  腳下除了宮牆,另一端是一個剛剛搭起的簡易刑房,若不是有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根本叫人無法發現。

  沈瑤被五花大綁在半空,衣裙早已髒了,頭髮凌亂,面露驚恐。

  沈鈺挑了挑眉。

  她看向左側,卻瞧見皇后身邊的嬤嬤正冷色吩咐幾名弓箭手。

  太子被一劍穿心,雖然沒死,傳回長秋宮時也險些要了皇后半條命,如今怎能讓沈瑤這般輕巧便宜的死了。

  底下的人難發現上邊的人影,沈瑤卻不同,被掛的高,自然能瞧見她。

  黑夜為幕,沈鈺身姿如竹,背著光,並不能看清她臉上全部表情,可越是如此,越是讓沈瑤咽不下心中那口氣。

  她忽然掙紮起來,繩子的鐵索不小心敲在柱子上,發出清凌凌的脆響,如風鈴一般。

  下一刻,箭羽破空而出。

  隱約聽見箭矢入肉的聲音,「撲哧」一聲後,一道血注划過空中。

  沈鈺微微一笑,「血月之景甚美,臣女多謝娘娘同邀。」

  謝貴妃側頭揚起唇:「不必多禮,外頭起風了,本宮叫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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