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心悅君兮君亦如是
2024-10-03 16:17:46
作者: 無憂小鹹魚
這一次,沈鈺手中的銀針沒有再寸進一分。
她凝著他的眉眼,謝乘淵鳳眸深邃猶如觸不到岸的海浪,月暉落在潮水之上,淺光明滅。
「近幾日煩的就是這件事?」
謝乘淵將她指尖的銀針緩緩拿下,「也不算。」
還有君九霄。
但現在不是提這個人的時候。
來日方才,他有信心能取而代之。
緘默片刻,沈鈺面上仍沒什麼表情,有些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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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成親,是因為現在時局不穩,嫁入穆王府沈家就會變得被動,不是故意拒絕。」
謝乘淵眼底有東西漸漸融化,他揉了揉她發頂,「我明白的,我等你。」
等到塵埃落定,等到她說願意的那日。
即使這樣,某人還是不甘心地伸出手,再度將人攏在懷中。
他鳳眸瀲灩,胸膛傳來一聲悶笑,低低沉沉灌入沈鈺耳內。
「沈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一次,謝乘淵沒有被勒令滾出去。
沈鈺忽然記起,四年前的那日,她在醫谷收到那封龍飛鳳舞的密信,以及三萬兩黃金時的心情。
彼時珍寶齋不過是開在西北邊陲和各國邊境的小鋪,平日賺點閒錢,當個情報散播點。
謝乘淵用雲驚鴻這個身份,以一種強悍直白的方式強行進入她的生活。
她並無心於朝事,思緒有些紛亂。
平生頭一次進了廟宇,沈鈺站在佛堂上,手握筊杯,擲了三次,都是吉利。
出來後,密信再度落在案前。
他說他相信她能做好。
後面昭玉商行不斷壯大,入帳的銀子是曾經的好幾百倍,她不動聲色地配合京都調動人手,暗中造兵器,每一步走得新奇又刺激。
看似是結盟,進入九殿下陣營,實則也把她帶上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她漸漸放下了過往仇恨,開始新的生活。
雲驚鴻是她開闢另一番的橄欖枝。
知道謝乘淵故意試探,生氣是真的,怒他的隱瞞。
可細想而過,她人生的每一瞬轉折,似乎都有他的身影。
海島上的義兄是他,雲驚鴻是他,數十載的光陰,他們未曾見面,卻從未分別。
忽然,她不再想去計較那些因為誤會鬧的不快。
戰局一觸即發,他不日便會出征,在一起的時光本就不多,不該用來浪費。
良久,謝乘淵依舊沒聽到她的回答,少女呼吸均勻,像是已然睡著。
是他心急了。
正要輕柔將她放下,懷中忽然響起清淺的嗓音,「你想要哪種?」
男女之間的喜歡,還是恩人之間的報答。
謝乘淵挑了挑眉,第一反應是這也能選?
隨後淺淺地彎起唇,不好,和小丫頭在一起待得久了,他險些也要不解風情了。
「第一種。」
沈鈺淡淡:「嗯,也不是不行。」
「聽到了。」謝乘淵側頭,輕盈的吻落在她額前,「心悅君兮君亦如是。」
翌日。
謝乘淵心情尚佳,春風樓上下每人這月的薪俸翻了一倍,百毒莊也不例外。
鬼狐這錢拿的燙手,險些不敢接。
他認識主子至今,還從未見他這麼喜怒善變過。
說起來,還有一事……
鬼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主子,醫谷前些日子從亂葬崗隨便尋了具屍體練接骨,不曾想那是宮內剛處置的奸臣,如今餘黨未能肅清,那些家臣剛要去尋,便發現被醫谷端了。」
「有人比您更早下令血洗京都分部,現在義莊早已人去樓空。」
這會真是有仇都沒地方報了。
謝乘淵冷然,「倒是誤打誤撞讓他做了一樁好事。」
「偽君子行蹤在哪?」
鬼狐額上冒汗:「從未離開京都。」
「不過三日後,鬼市又要開了,這回來的是丹七草,屬下記得上次世子妃說了,只要有丹七草,長公主的病便能治癒。」
「聽說君九霄也會去,他似是對此藥也頗為感謝興趣。」
亥時。
鬼市門扉大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剛走到一處包間門口,微開的窗將裡面的聲音隱隱約約的透了出來。
艷女身上近乎衣不蔽體,曖昧地在一男子身上貼著:「上回多謝谷主救命之恩,奴家無以為報,只有這身子還算乾淨,谷主若是不嫌棄,奴願日日伺候谷主。」
白色雪緞將那人襯的如仙人風姿,高不可攀,即便身邊的人早已情潮湧起,依舊淡然地飲茶。
謝乘淵眉心微蹙,若不是此地魚龍混雜,他就該帶鈺兒好好來看看這幅場面。
「百里莊主的牆角準備聽到何時?」屋內有男聲傳來,似嘲弄道:「用不用在下為你準備一把椅子?」
謝乘淵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艷女眉心一跳,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谷主……奴害怕。」
沈鈺脖頸溫熱,頃刻間艷女如水蛇般纏了上來。
「滾出去。」金色面具後的冷眸掃向她身後,語氣不善。
「莊主是不是太不會憐香惜玉了。」沈鈺淡笑。
艷女抖的愈發厲害,一想起之前碰了碰就險些廢掉的手,多少溫言軟語已經卡在喉間,忙不迭地小跑離開。
室內再度寂靜下來。
被人擾了興致,沈鈺好生沒趣的嘖了一聲,百里策同她見面,狠話常有,生氣倒是頭一回。
怎麼?醫谷前些日子扒他祖墳了?
她剛要開口,對面也懶得遮掩來意:「一個艷女而已,要多少我可以給你找多少,但不該碰的人,你最好別再亂動心思。」
沈鈺拿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原來不是扒祖墳,是偷腥偷到百毒莊老巢了。
頭一次見百里策這般,倒是新鮮,她抬眼:「莊主既然開了這個口,那我勢必要弄到手,你能看上的,定是個好東西。」
百里策負手而立,冷笑道:「君九霄,你曾經得到過,不過,如今你不配了。」
「她不要你了。」
江湖人盡皆知霜苓是他背後的女人,為此還被眾人嗤笑,堂堂一代女神醫,竟然能委屈自己與他人共事一夫,還真是眼界比醫術大度,也不知君九霄給她下了什麼藥。
偽君子讓他的小丫頭被冷嘲這麼多年,依舊不知悔改,不僅是無視他們多年情誼,更是對鈺兒的一種蔑視。
沈鈺按了按眉心,莫名其妙:「我?我染指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