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好久不見,謝乘淵
2024-10-03 16:17:12
作者: 無憂小鹹魚
冰月正在端茶的動作微不可察地停了停,「主子被聖上派了外差,要出去幾日,半夜便動身了,不忍吵世子妃休息才沒說。」
明明是個很正常的理由,沈鈺杏眸卻突然斂下。
她頷首,「嗯,擺膳吧。」
和宋昭昭一同用完,人剛走,沈鈺聲音淡淡:「他到底去了哪?」
少女面色冷沉,瞳仁如霜刀,帶著森寒的壓迫。
「回世子妃,主子外差是密令,恕屬下無法……」
「噌——」
短刀出鞘,一抹寒光抵在她皮肉上。
沈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面前,快如殘影,冰月閃身一躲,避之不及,三根銀針隔空入穴,將她定在原地。
她抬起頭,眼眸睜大:「你,你竟然會武功?」
霜苓醫名在外,可從來不曾暴露過會武,沈鈺比她想像中藏的還深。
冷意閃過,少女清麗的面容中流露出渾然天成的殺伐果斷,恍然讓她覺得面前站著的不是沈鈺,而是謝乘淵。
「他讓你盯著我?」沈鈺道:「你最好自己開口,不然我有的是方法讓你張嘴。」
「屬下……」冰月依舊不說,就在她強撐之時,沈鈺伸手一抬,攫起她的下顎,「他究竟在哪?」
四目相對的那瞬,冰月不自覺張嘴:「城郊二十里,望雲山腳李家村。」
下巴被人陡然鬆開。
冰月還在怔愣之中,她怎麼就開口了?
難道是傀粉?
怎麼可能?
尋常傀粉對她並無效果!
就在她沉思之際,沈鈺已經起身換了套外衣,當著她的面,迅速做了兩張人皮面具,將其中一張丟給她,「蟬衣和月砂會幫你掩護,這幾日你以我的身份暫且待在城中,別引起任何人懷疑。」
直到她戴著和冰月一模一樣的臉出了客棧門,冰月才緩過神來。
官道上,馬蹄疾奔。
謝乘淵昨日送她回屋時就很不對勁,平日要賴上半個時辰的人,突然轉了性子,以為他受了海水的寒氣,要把脈,也被人巧妙躲過。
以她的猜測,哪怕謝乘淵什麼都不說,她也能知道個大概。
沈鈺握緊韁繩,眼底越來越冷。
放著現成的醫者不治,他跑什麼?
半日後,她到了李家村。
剛到門口,便有人提前迎了上來,「冰月姑娘。」
語氣是十足的恭敬。
看來這裡都是謝乘淵的人,沈鈺心底微松,點了點頭。
「主子呢?」
來人立馬道:「東邊順數第十二間,鬼狐大人正在給主子醫治。」
沈鈺沒廢什麼力就進了村寨。
每個在自己身邊的人,她都會觀察,冰月不常和這些人在一處,只要不下馬,破綻就不會太大。
到了說的那間院子,鬼狐正端著烏黑如墨的盆走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主子不是讓你看著世子妃麼?」
沈鈺下馬,撕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只是一眼,險些將他手上的盆驚掉在地。
「世……世子妃?」
完了!
主子最不想世子妃知道這件事,她怎麼來了?
就在鬼狐震驚之時,沈鈺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世子妃,您不能進去!」
「咔!」少女的手已然握在他喉骨上,微微收緊。
「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這麼費盡心思躲著我?」
鬼狐有苦說不出,更是震驚沈鈺竟然是練家子!
他少說也陪著謝乘淵出入沈鈺身邊半年有餘,竟然都沒發現,她是不是藏的太好了!
這個女人的實力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可怖。
鬼狐被人捏著命門,有苦說不出:「主子他現在不願見您。」
擔心她害怕,也怕她嫌棄。
最後半句鬼狐沒說,是他猜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主子對世子妃用情至深,愛一個人最大的軟肋是自慚形穢。
見過主子小心翼翼的收著世子妃給的藥罐,見過他看見浴桶時眼底的沉痛,他不願讓她瞧見那副模樣。
「呵。」沈鈺輕聲冷笑,「別逼我把你一起廢了。」
「他是我的人,就算要死,也要經過我的同意。」
鬼狐神情微微一頓,神情驟然黯淡下來,「請世子妃隨屬下一同進來。」
推開房門,裡面的濃烈的藥味愈發重,屏風後隱約露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鈺微怔,下一刻,腳步加快,邁步往裡面走。
男子如墨的長髮披散在後,身體泡在浴桶中,另一隻手有血汩汩流出,像一縷墨沁入清水,逐漸染紅。
他中毒了。
「謝乘淵。」沈鈺張口時,才發現自己聲音沉啞的厲害。
他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卻像隔著一道鴻溝。
謝乘淵閉著眼,劍眉擰著,已經痛的昏死過去。
沈鈺拿出銀針,迅速止了血,給他重新把脈。
這一探不要緊,直接讓她面色驟變,「迷心剎?」
迷心剎是火毒,只要中了根本活不過三日。
但他體內還有寒蛇毒和魂斷草,兩方壓制,才得以留下一條命,想起自己給的那些藥,沈鈺一個眼神剛掃向鬼狐,「我給他的那些藥呢?」
「世子妃放心,主子沒有服用,都收起來了。」
看都看了,一抹淡淡的絕望從鬼狐心底升起,他不怕再多說點,大不了被趕出百毒莊,但沈鈺若能救謝乘淵,他就是死了也無所謂。
鬼狐撲通一聲跪下,「屬下有個不情之請,求霜苓大人調出醫穀人冊,尋一名小臂帶有梅花形胎記的視障女子。」
這話一出,讓沈鈺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梅花形胎記,視障,這不是她幼時在蓬萊島時的模樣麼?
鬼狐是怎麼知道的!
對上沈鈺的眼,他苦笑道:「世子少時遭赫連甫毒手,擄走消失了一年,他曾將唯一一枚清毒解讓給了一名女童,這是那女童的特徵,只要找到她,世子的病就有救了。」
「屬下知道您師承醫谷,身份也是我貿然去查的,不關世子的事,只求世子妃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主子。」
「出去。」沈鈺手指漸漸攏緊,無人看見的角落,指骨泛著青白,眼底冷色瀰漫,「備一輛馬車和一艘船,日落時分,我帶他走。」
原來真的是他,她的直覺沒錯。
沈鈺微頓,瑩白的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眼。
好久不見,謝乘淵。
真的,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