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前塵往事

2024-10-03 16:16:40 作者: 無憂小鹹魚

  太后的壽辰舉辦的很順利,前邊的人討不到趣,後邊的自然不會繼續造次。

  回去途中,燕北使團全部換了馬車,沈鈺和謝乘淵照舊坐在方才車上,後邊跟著兩輛空車。

  出城門幾里路後,要是抄近道,需要經過一條人跡罕至的窄路。

  月黑風高,是殺人越貨的好時機。

  馬車一路走著,不多時,冷箭的聲音划過耳畔。

  

  沈鈺被謝乘淵攬著微微一避,輕巧地躲開。

  她側頭看他,似笑非笑道:「一直從別人口中聽說,還沒真正看過你在戰場以一敵百的場景。」

  謝乘淵揚唇,「好久沒活動筋骨了,鈺兒想看也不是不行。」

  他從暗格中拿出一件軟甲給她穿上,動作滿是輕柔,「想找死的人怎麼也攔不住,你做好防護,安心看戲。」

  孟茂學還不至於真的心高氣傲莽撞派人殺他,謝乘淵耳力極佳,心中已然有數,外面至少有十名七品以上的高手。

  沈鈺膽子不小,可他不忍心她受傷。

  「我在這等你。」她笑著點頭。

  謝乘淵下馬車時,領頭的怒問:「妖女何在?」

  男子容色俊朗,在月光下染著幾分似有若無的輕嘲。

  「我家小丫頭是妖女,那孟欣然是什麼?」

  薄唇微啟,謝乘淵淡聲笑道:「妖獸麼?」

  「你找死!」來人氣的吼了聲:「來人!上!」

  沈鈺坐在車內聽的頗為有趣,食指輕輕叩著桌面,聽刀光陣陣,絲毫不覺刺耳。

  謝乘淵是會氣人的。

  孟欣然要是知道自己被叫妖獸,就是死了也能從棺材板中跳起來。

  外面滿地飛塵,謝乘淵站在馬車頂,『噌』的一聲,劍柄划過他額前,男人勾了勾唇,弓弩的小箭從袖中飛出,一擊命中他喉心。

  另一人瞧同伴被殺,手上的力頓時放了十成,勁風迎面掃來,被謝乘淵一掌迎去。

  「砰!」

  他被內力震跌落地。

  剩下的人對視一眼,一窩蜂包抄而去,還未來得及挨到謝乘淵袍角,不遠處的山坡隱隱有腳步聲傳來。

  沈鈺驟然掀開帘子。

  領頭之人和他對視一眼,她看見了他身側的鷹雋圖徽。

  是南越的天羅殿。

  死士加入打鬥,不過半盞茶便將所有刺客殺的精光,空氣中傳來濃濃的血腥味。

  沈鈺掀開車簾,跳下馬車,緩步走了過去。

  「黎叔,辛苦了。」

  「沈小姐客氣。」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後續交給我們便好,您二位王爺有請。」

  快馬駛入密林,謝乘淵聽完沈鈺的話,捏了捏她手:「想來南越國主早就有了想殺孟茂學的心思,今日不過是借你我之手將計就計。」

  沈鈺目光落在天邊的圓月上,緋唇輕勾:「一個自以為是,攜功邀寵的權臣,哪位國主敢長留。」

  孟茂學領兵後,若是肯本本分分在長陽做個守城將軍,也不至於此。

  偏偏他不怕死,不僅縱容孟欣然欺負蘇晚意,還妄圖在朝堂拉幫結派,擁護無才無德的十皇子。

  孟茂學在四國訪會意圖刺殺燕北使團,未免兩國嫌隙,南越國主大公無私,斬孟茂學以示誠意。

  今夜過後,南越再無孟家。

  到了山頂一座石亭,有一道身影負手而立,似是等了很久。

  沈鈺與他一同走近,梁王聽到腳步聲,轉頭笑道:「方才沒嚇著你們吧?」

  謝乘淵:「不曾。」

  「好好,來,坐。」梁王笑容和煦,上下端詳道:「長大了,我初次見你時,還是你五歲的時候。」

  他泡了茶,給他們一人斟了一杯,「時光一晃,歲月不饒人吶。」

  「乘淵,你母親不是故意不認你的。」提起那人,梁王語氣帶著溫柔,「現在她改名了,叫張如心。」

  謝乘淵心底驟然一沉,他的直覺沒錯,梁語芬,不,張如心看他的目光帶著茫然,就算是常人做戲,也沒有不露破綻的時候。

  她卻很平靜。

  梁王輕嘆道:「當年謝允應了那樁事,不想後面弄巧成拙,沾上楊家,那孽子也一直落在手中沒派上用場,你們燕北那位陛下野心十足,為了大局讓謝允吃了好大一個暗虧。」

  「楊家為裴行遠出力,又幫著他做了許多畜生不如的事,生怕變成棄子,便找裴行遠討要說法。」

  前塵往事牽出,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的。

  梁王抿了口茶,繼續道:「他的龍位才剛剛坐穩,正是要人的時候,裴行遠將計就計,借楊家鏟了太子,也就是他兄長留下來的龍影閣,然後將楊淑嫁入穆王府,把他們三人捆成一根繩上的螞蚱。」

  謝乘淵低眸,漠然道:「謝景堯是誰的孩子?」

  「西涼皇后的親生兒子。」

  沈鈺杏眸斂起,「這件事與當年明山一戰有關?」

  梁王點了點頭。

  十年前,西涼大肆伐北而上,占了雲,青,厲三城,皆為燕北要地。

  也是那一年,足與謝家鐵騎齊名的羅家軍全軍覆沒,死在邊境,後面羅家軍京中支隊歸屬謝家掌管,穆王府越爬越高,非常得裴行遠信任。

  梁王:「羅家原是太子親信,裴行遠稱帝後始終不服,惹出諸多非議,甚至謠傳裴行遠皇位不正,是他殺了太子。」

  「奈何羅家是燕北功臣,不能隨意處死,不能為己所用的猛獸,最後只會反咬,於是裴行遠和謝允達成協定,利用羅家軍為餌,引西涼放鬆警惕,趁機偷了當年西涼皇后的兒子,為的就是等待時機。」

  「你沒發現,近年西涼皇室的子嗣十分凋零麼?」

  死的死,蠢的蠢,公主倒是一個比一個囂張猖狂,慕容盈甚至也去插手國事,妄圖攪動朝綱,亂的烏煙瘴氣。

  沈鈺想了想:「我們這位陛下,倒是下了一手好棋。」

  她和謝乘淵都聽明白了,裴行遠在潛龍之時,謝允是他的伴讀,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手足情深,太子暴斃後,謝允利用自己在軍中權威協助裴行遠奪權。

  為了肅清先帝心腹,殉了一個羅家軍不夠,裴行遠的目的是西涼整個國家的國土,命人趁西涼國主御駕親征,偷了西涼皇后的兒子,悄悄送到燕北,聰不聰明不要緊,反正日後也是用來當人質或是傀儡皇帝。

  不曾想楊家緊咬不放,謝允為了支持裴行遠的大業,只能納為平妻養在府中,本以為只用犧牲兩三年,可一錯就徹底錯了。

  梁王慢慢給他們杯中的茶水添滿,「謝允這輩子對不起所有人,但到底算放了你母親一條生路,語芬假死是他一手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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