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姐姐覺得我該怎麼做?
2024-10-03 16:14:36
作者: 無憂小鹹魚
真正的蓮步舞用的是琵琶,笛聲並不相襯,可即便如此,也有什麼在悄然變著。
趙允禾看著面前的人,眼眶凝著一大片水霧。
「是清寧縣主。」不知是誰輕呼一聲,沈鈺笛聲依舊,她緩步上前,侍女皆讓出一條道來。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少女緋唇落在玉笛上,愈發襯的她膚白似雪,清絕的眉眼裹挾著凌厲的冷艷,當即吸引不少人注意。
她一出面,方才的譏諷聲頓時弱了許多。
罵趙允禾倒是沒什麼,要是得罪這位當今紅人,怕是要惹上非議。
趙允禾心底一片酸軟,她閉了閉眼,重新踮起腳尖,裙擺隨著她的舞步輕輕搖曳,如同舞動的蓮花一般,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舞姿間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優雅和嫻靜。
蓮步舞講究的是快而不亂,腳底功力要求十分之高,一般舞者不小心便會扭了腳腕。
隨著裙據一層層散開,悠悠飛揚起來,沈鈺的笛聲也愈加激昂,如流水淙淙,她的指尖輕捻笛孔,音律傾瀉而出,台上的女子猛然迴轉,腳底舞步蹁躚四起,仿若舞動的蝴蝶。
所有人都在看舞,只有謝承淵在看她。
他的小丫頭這是又尋到想庇護的人了?
趙允禾在沈鈺的鼓勵下逐漸放鬆,舞姿輕盈自然,如果說沈瑤跳的是熱辣香艷,她跳的便如雪後沉香,只有悠悠細品方才能領其芳華。
一舞畢,眾人皆被驚艷。
沈鈺抬眼看她,唇角掠過一抹笑意,不動聲色地回了席位上。
這一下,方才男賓席上的人也閉了嘴。
女賓席上有女子由衷夸道:「能將蓮步舞跳成如此模樣實屬不易,就這竟然還有人挑刺,也不瞧瞧自己半斤八兩拿得上檯面麼?」
「趙家二小姐能溜須拍馬,平常女子只能落個被人譏諷的份,要是清寧縣主在上邊跳,對面怕是要將嘴夸爛了。」
「只是這位小姐瞧著眼生的很?」
趙允禾方才坐的靠後,又不常出現在人前,不認識的占多數。
尤其從沈瑤打著趙家小姐的名頭後,存在感更是直轉急下。
眾人皆知相爺有女,卻不清楚是何人。
席間,呂姨娘險些將銀牙咬碎。
這小賤人是何時學的舞?她怎麼一點都不知曉?
福安公主看了她一眼,含笑道:「真沒想到相府雙姝如此驚艷,呂姨娘藏的也太好了。」
雙姝?
那個醜八怪?怎麼可能?
話音剛落,一陣風掃來,突然將趙允禾的面紗吹落在地。
方才靜了片刻的人群再次吸了一口涼氣。
「舞跳的是好,但也長的太醜了,她那半邊臉都快爛透了吧?」
「何止是丑,簡直是嚇人!看一眼都快心悸了!」
「還雙姝呢?她也配和趙二小姐站在一處?」
趙允禾剛剛好不容易撐起來的那點自信,頓時潰爛成軍,她手忙腳亂的蹲下撿著紗巾,一隻手捂在側臉不叫人看見。
有時越慌越亂,越是不能如願。
紗巾如流水般淌過她的手心,就是怎麼也抓不住。
直到一隻手上前替她撿起,趙允禾抬頭,對上沈瑤那張笑得偽善的臉。
她更加委屈憤懣,而後竟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人剛走便落了個不識好歹的名聲,江文瑛站在局外,瞧得是滿滿心驚。
她想起從前很多時候,沈瑤似是而非說的話,有些聽起來像是不經意的脫口而出,原來早有預謀。
趙允禾這時候離開,不僅全了沈瑤的美名,方才跳舞好不容易博取到的一絲好感也被消耗殆盡。
到了公主府一處橋邊,趙允禾放聲大哭,淚水鋪了滿面,怎麼也止不住。
沈鈺站在不遠處,等她略微平靜後,方才走了過來:「我說過,再次療養會讓你臉上的傷口潰爛的更加嚴重,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就受不住了麼?」
趙允禾抽噎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我不是因為臉上的傷,是因為那個女的……」
「她搶走了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連那最後一點自尊都要一同奪去,我不甘心,姐姐,我真的不甘心!」
「是你的別人永遠也搶不走,能搶走的,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你。」
沈鈺是個一針見血的人。
福安公主府很大,難保不會隔牆有耳,沈鈺帶著她繞了個彎,從拱橋而過,回到了離花園不遠處的一間水榭。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有眼線也會先往遠的地方尋,不會找到這塊。
站在水榭窗邊,隱約還能聽見那邊的歡聲笑語,與趙允禾面上的慘澹成了鮮明比較。
她一直在想沈鈺剛才那句話,問道:「姐姐說的我不明白,我才是父親正兒八經的女兒,她一個外室女,怎麼就變成了這些都不屬於我?」
沈鈺挑了挑眉:「這些年你母親雖為主母,可曾有過主母該有的體面?」
相爺寵妾滅妻,正室身子不濟,便一直由妾室處理家事,而後迎來送往,場面之上都是這位呂姨娘出面,除了不能進宮,呂姨娘可謂出盡風頭,占盡便宜。
趙允禾沉默一瞬:「沒有。」
「沒有的原因是什麼?」
趙允禾突然苦笑了一下:「母親不得父親寵愛。」
「不錯。」沈鈺點頭,「你父親覺得你母親德不配位,即便占著正妻的名頭,也沒有給她該有的待遇,反而對呂姨娘百般放肆,你以為他是真的不懂後宅規矩?」
沈鈺聲音依舊聽不出任何情緒變化,側頭淡淡道:「從一開始,他便不想這個位置落在你母親頭上。」
趙允禾的表情變了變,而後雙拳攢緊,牙關打著顫:「姐姐的意思是,我母親搶了呂姨娘的位置?」
在外人聽來怕是要覺得沈鈺瘋了,妾室跟正房相提並論,成何體統?!
這番話將趙允禾心底僅剩的驕傲放在地上狠狠碾著,可她卻沒有預想般生氣。
直到沈鈺開口:「不是呂姨娘,也會有張姨娘,方姨娘,陳姨娘。」
但絕不會是她母親。
如果當年她母親沒有嫁給父親,也不會淪落今日。
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
去爭取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除了蛻一層皮,只會讓人覺得愈發可笑。
趙允禾深吸一口氣,「姐姐覺得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