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曾經患過視障

2024-10-03 16:13:27 作者: 無憂小鹹魚

  宮內。

  皇帝的硃筆微微一頓,整個大殿落針可聞。

  

  「你再說一遍!」

  裴錚跪在地上,「福安公主才是此次時疫的幕後主使,求父皇明察!」

  皇帝勃然大怒,將桌上的奏摺盡數掃落在地。

  謝貴妃正在研磨的動作停了停,自從上次皇帝提起,她便時常來集賢殿。

  和其他妃嬪不同,謝貴妃從不刻意為誰說話,也不為家族中人求功名利祿。

  她默默地將滿地奏摺撿起,而後輕聲道:「陛下息怒,六殿下與福安公主雖非一母同胞,也是姐弟,若非事急從權,怎會無端說出這種話。」

  裴錚微微一愣,他母妃是宣順妃,自來看未央宮不順,自己和裴序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從未想過謝貴妃會幫他們說話。

  皇帝面色依舊冷厲,只有在安撫謝貴妃時才難得和緩,「朕無事,嚇著你沒?」

  謝貴妃莞爾,搖了搖頭。

  「兒臣句句屬實,不敢妄言。」

  裴錚脊背挺得筆直,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雙手呈上,「這是福安公主與東魯細作的密信,上面寫明了她與那些人約定聯絡的時辰和地點。」

  皇帝接過信函,看見右下角鳶尾花的圖標,臉色鐵青:「傳朕口諭,立刻召福安覲見。」

  裴錚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他母妃位份不低,太子又軟弱平庸,若非聖上在世,這個位置哪輪得著太子來坐。

  謝貴妃定是想暗中與自己聯盟,才會幫著說話。

  福安公主自打皇后病了,一直在長秋宮侍疾,不過半炷香便來到殿內。

  她一襲玄色裙裳,衣袂長長地鋪落在地,端莊嫻雅地踏入內殿。

  皇帝抓起信函猛地摔在她臉上:「你自己好好看看!」

  福安公主鎮定自若,俯身撿起那封密函,塗滿紅色蔻丹的纖長玉指展開信紙,一目十行地掃了下去。

  裴錚蹙了蹙眉。

  片刻,她淡淡道:「這幾日我確實見了他們。」

  皇帝抬眸,壓著怒道:「你認罪了?」

  「父皇有所不知,您已經有外孫女了。」女子捂住心口,滿臉哀傷拗痛,「契丹戰敗後,東魯趁機將她擄走以此威脅於我,與他們見面,只是想知道孩子如今近況如何。」

  「挑起時疫一事,純屬無稽之談。」

  「外孫女?」皇帝擰眉,「什麼時候有的?為什麼從未聽伺候的人傳過有孕的隻言片語回朝中?」

  福安公主抹著淚:「兒臣和親契丹第三年,曾有過身孕,後被人陷害小產,一度萎靡不振,無法活下去。」

  「後來那首領的一名姬妾有喜,生了個女兒玉雪可愛,一直養在兒臣跟前,視如己出,請父皇體諒兒臣一片慈母之心。」

  皇帝微微沉吟,「老六,你以為呢?」

  裴錚抿了抿唇,垂眸道:「時疫之事暫且不談,後宮不得與外臣有染,更別提他國,福安公主私下面見敵國臣子,已是通敵之罪。」

  「那你認為怎麼處理合適?」

  裴錚沉默一瞬:「兒臣不敢妄議朝事,請父皇定奪。」

  福安公主溫和有禮地踱步到他跟前:「敢問六弟,既然你能拿出本宮與東魯外臣的信函,可有得出那些人與本宮勾結製造時疫的口供。」

  「身為皇子,萬事講究憑證,總不能空口白憑就將我這個一國公主判死。」

  皇帝喜怒不辨,側頭看她:「你有什麼高見?」

  福安公主忿忿道:「既然時疫一事他們有巨大嫌疑,依律交由刑部審理,八十刑罰,五十訓道一一受過去,迫使他們錄出口供,待到時機合適,問責東魯。」

  裴錚冷笑:「公主這會的慈母之心去哪了?」

  「及時止損,回頭是岸,」她閉了閉眼,輕嘆道:「此事恰好讓我清醒,當年契丹與我國苦戰,本宮作為公主都能被迫和親,以換燕北喘息之日,如今也不能因那孩子亂了大局,我們母女此生註定緣淺。」

  裴錚心底一緊。

  真不愧是長秋宮養出來的種,一樣的薄情,一樣豁得出去。

  她必是早就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確切結果,縱使見過東魯臣子又如何,縱使時疫是他們導致的又如何,僅憑几次見面約信,從未有隻言片語表明福安公主與時疫有關。

  皇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可面對這個女兒,也的確心裡歉疚。

  當年和親迫不得已,福安手刃契丹首領後一路流亡回京,實屬不易。

  可此事事關天下,又和平陽侯有關,必然不能包庇公主。

  女子眼眶微紅,倏然俯身盈盈跪下:「此事因臣女而起,臣女自請受罰禁於母后宮中一月。」

  她說罷後,眸底閃過一抹森寒:「國事為重,只求父皇不要顧惜女兒,定要助沈鈺恢復清名,切不可傷了那孩子一樁肺腑之心。」

  ……

  離宮牆最近的山亭中,謝乘淵瞧著信鴿撲簌而飛,淡淡道:「事情成了。」

  鬼狐問:「主子特意將東魯那群匪賊放給六殿下,豈不是故意給他送功?」

  「福安這塊肉腐臭難嚼,用人激她現身,這事才能儘快了結。」

  「鈺兒需要正名,等不起。」

  裴錚是現成送上來的,不用白不用,永福宮與長秋宮對上,正好為姑母分點應對的精力。

  「沈敏呢?」

  鬼狐道:「被侯爺留在了府中。」

  「聽說她那個鐲子是真的,身上的胎記也與記憶中的侯府小姐吻合,倒是世子妃回來匆忙,並沒有驗過身上胎記。」

  謝乘淵把玩著手中的短笛,眼底掠過一抹興味:「平陽侯府若不識人,正好讓鈺兒早些離開。」

  翌日。

  「手摸著盲杖上端,底下壓著青石板磚縫而過,就不會走到街心去了。」

  盲女眼處圍著一塊白色絹布,聞言動作一滯,聲音顫道:「多……多謝姑娘。」

  一陣風拂過,將她的帷帽吹起一個邊角。

  眼見著快露出全部容色,謝乘淵手快拉下,將人攬進屋內。

  「幫人的第一要緊是護好自己,外面如今民憤積怨,要出門怎麼不讓小黑找我?」

  沈鈺想了想:「剛好餓了,想吃紅豆餡餅。」

  旁邊伺候的下人忙去後廚傳令,謝乘淵將一些墊胃的點心端上來後,隨口問道:「你會治盲症?」

  沈鈺語氣淡淡:「我以前有段時日患過視障。」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