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住在他的房內
2024-10-03 16:09:10
作者: 無憂小鹹魚
謝承淵之前說的別莊,沈鈺以為不過是個避暑納涼的院子,實則四處山水環繞,是一處占地極廣的宅邸,內有溪流樹林,東邊甚至還有一汪泉眼。
被抱放在貴妃榻上,沈鈺幾乎一瞬就察覺出,這是他的房間。
室內清光明亮,後方布了一張紫檀大木床,架上帷帳素淨雅潔,細看竟是織了暗錦的雪緞,牆上的山水畫亦是出自名家手筆,浸染著淡淡的墨香。
「煩請世子幫我換一間房。」
謝承淵正捏著她的手腕,將袖子撩起一角查看小臂上的傷。
許是薄氅一直蓋在自己身上,他的手有些冰涼,她的手心卻是一團汗。
沈鈺有些不自在,收了回來。
且不說還未出閣就與他拉拉扯扯,她也沒有讓人幫忙看診的習慣。
謝乘淵又不是郎中,看有什麼用?
「這間房的墊子軟些,你睡著會更舒服。」謝承淵坐在她身側,笑了笑:「待會兒我便讓人換套床品,你喜歡什麼顏色?」
「石青。」
「好,我讓人安排。」
說完,他又傳了下人進來,「我這沒有侍女,方才讓人從廚房提了幾個煮飯的婆子,你先將就著用。」
沈鈺抬眼,那些婆子個個膀大腰圓,一看便是常年顛鍋拿勺的一把好手。
一開始以為只是句戲言,不曾想他身邊竟真沒幾個女子。
京都的公子哥們,沈鈺大抵有些了解,且不說側室小妾,便是自小服侍的通房丫頭,一屋按例也有兩個以上。
謝承淵這般清心寡欲的模樣,該不會是身有隱疾?
沈鈺沉默不語,神色有幾分詭異。
謝承淵端詳著她的臉,嘴角輕抿著:「鈺兒在想什麼?」
沈鈺漆黑的眸里滿是淡然沉靜,緋唇輕揚道:「世子果然潔身自好。」
「文姨和沈伯父一生衷情,我心底艷羨,為人夫君者,不過本分而已。」
他眼中笑意涌動,挑了挑眉:「不若如此,怎能娶你過門?」
又來了。
沈鈺轉了話頭道:「世子若有事要辦,便先行去忙,我想換身衣服再小睡一會兒。」
「我就在對面的書房。」謝承淵倒了杯熱茶放在她手心:「等會有人端來早飯,吃完再睡,有事叫我。」
經過一夜波折,沈鈺沐浴完出來,整個人神清氣爽。
那婆子雖在廚灶間打雜,做事卻粗中有細。
她笑著讓人抬上飯桌:「一做好便在灶上熱著了,夫人請用飯。」
沈鈺微微頷首,從腰間拿出幾顆金珠:「多謝,打擾你的本差,今日辛苦了。」
婆子心底一暖:「夫人這是哪的話,能伺候您是老奴之幸。」
她眼瞧著主子對夫人的模樣,雖有震驚卻不意外。
莊子裡大部分人都是『那邊』退下來的,從前殺人辦事,年長了混個閒差在各處做些鬆快的活計,主子看著冷厲,卻是個重情的。
這位夫人也是一樣,雖不甚熱情,卻十分知禮。
桌上擺著白炸春鵝,什錦海味雜燴,淮陽乾絲,湯羹是燉的清香軟爛的黨參鵪鶉,還有手邊一碟泛著甜絲的紅豆餡餅。
沈鈺小睡片刻,醒來後已過午時,午飯是用不下去了,她吃了幾顆溫泉水煮出來的花生,又嘗了一顆白團。
池裡的水泛著暖意,絲絲的熱氣往上冒,哪怕不下去,在一邊坐著也是極為舒適。
一旁四個角落分別擺著幾株睡蓮,這花頗為嬌氣,卻在此地開得極好,想來是引了溫泉水滋養。
她不過坐了一會兒,便有人將一切備好呈了上來。
婆子恭敬道:「主子吩咐了,夫人若感覺好些,可入水泡一泡,解一解筋骨上的疲乏。」
說著,她帶沈鈺走到室內,不成想裡邊還有一個溫泉池,為了造景,屏風花卉矮榻一樣不少。
謝承淵是會享受的。
來都來了,沈鈺毫不懷疑這裡的安全,待他們將東西放好,屏退了下人,便入水泡著。
書房。
鬼狐一臉凝重,「主子,毒蛇從醫谷傳回來的密信。」
「雖然當年的女童不知名諱,可那場大火中無人生還,這是他好不容易抄錄回來的人檔。」
謝承淵翻開,上邊的名字一個比一個陌生,說是名字,其實不過幾個隨意的代號,但卻都有著同樣的特點,朱紅色的筆在每個名後輕輕勾了一道。
鬼狐難得吞吞吐吐:「硃筆為死檔,此本名冊,無一人生還。」
「不一定。」謝承淵嗓音低沉,「我也活下來了,赫連甫當年用藥劑試遍醫谷眾人,並未動刀,她又服了唯一一顆清毒解,無論如何都死不了。」
除非……
鬼狐心底一震,除非真的被人用刀劍殺死。
「您找了她近十年,可這十年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如今醫谷也沒有視障的女子。」
「就連您說的小臂上紅色胎記,我們的人也儘量去尋了,確實沒有。」
唯有兩個特點都不見了。
沉默片刻,鬼狐像是想起什麼:「您不是說世子妃可能是醫谷的人嗎?要不探探她的口風?」
他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著:「繼續查,聽聞君九霄近日不在醫谷,毒蛇要行動的話會方便許多。」
……
室內暖意連連,溫泉蒸騰起一片熱氣,沈鈺坐靠在石壁上,只要稍微夠手便能喝到早就泡好的花茶,若是累了,還有各種甜味點心擺在一旁。
她如雲的長髮披在背後,白肌勝雪,隨著水波微盪,兩頰泛著粉,連帶著眉眼也少了幾分清冷。
忽有腳步聲傳來,正在泡溫泉的沈鈺眸光一凝。
別莊沒有外人,若是普通下人根本不敢如此肆意,是謝乘淵?
他隔著屏風道:「鈺兒不用擔心,這邊的池水是分開的,我不會越界。」
沈鈺這才明白那幅巨大的山水風馬屏風有何妙用,原是後邊還有一個池子。
聽著那邊如常的聲音,似是對他並不戒備,謝乘淵眼底浮著笑:「睡一覺後可好些了?」
「身體大安,勞世子關心。」
不多時,隔壁有水聲晃動,沈鈺許是泡太久了,臉上紅暈愈發的深,熱意不斷上浮。
只聽謝乘淵道:「方才瞧你頸側有一處擦傷,之前的祛痕膏送錯了人,我已經讓人去找九殿下,進宮再幫我求一瓶。」
沈鈺有些費解:「你為什麼對祛疤如此念念不忘?」
片刻,那頭語氣平緩,聽起來誠摯而溫潤:「許是我自己身上有,顯得猙獰可怖,害怕新婚之夜鈺兒會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