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菩薩臉,閻羅心

2024-10-03 16:05:50 作者: 無憂小鹹魚

  府醫立刻矢口否認,「世子,您是知道我的!賤內還在府里當差,我豈敢當著家眷的面胡來?」

  怎麼不敢?

  沈鈺餘光掃向另一處身長玉立的影子,暗道:上樑不正下樑歪。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如此良辰美事,倒被你棄如敝屣。」她言及此處,沖陳婆搖了搖頭,「你這姦夫可沒一點將你放在心上。」

  謝承淵挑眉,「既如此,把府醫的髮妻傳來。」

  「若無此事,王府定不會冤了你。」

  「這怎好驚動世子,一切錯就錯在此女子胡言亂語,請世子將她速速報官歸案!」

  謝承淵笑了一聲,「府醫為王府盡心多時,怎能輕易了事?本世子定還你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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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有名婆子被人匆匆帶到。

  女人虎背熊腰,不管不顧地上來就罵:「好你個黑心肝的玩意!我就說近月來怎的銀錢愈發少了,不曾想竟是外頭養了小娼婦!」

  府醫伸長脖子為自己辯駁:「住嘴!你胡說八道什麼!」

  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上來就撕扯陳婆的頭髮,「打死你個臭不要臉的下賤坯子!一把年紀還賣騷,也不瞧瞧自己什麼樣!」

  陳婆一改方才的氣勢凌人,縮著往後躲,口中喃喃驚呼,「阿長,救我!」

  沈鈺在旁聽的差點打冷顫。

  這中年海枯石爛,天崩地裂的情愛,她實在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謝承淵一個眼神,瞬間有人將他們拉開。

  他刻意咬著字音,聲線十分清冷,「倒是托沈小姐的福,讓本世子撞破一場艷遇,既說完你們那些腌臢事,該來論論祖母的病了。」

  府醫身體微顫,與婆子苟且尚還能說是作風不良,若是認下自己貪污府中佣錢,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世子,這其中定有誤會!是此衣女心機叵測,陷害陳婆不夠,還要將小人拉下水!」

  沈鈺冷冷一笑,盯著他道:「就你那個藥方,我不用拉,你也該在水裡淹死。」

  府醫義正言辭地反擊,「長公主長期底虧,以鹿茸配蘭花草進行餵服,先強身後調理,何錯之有?」

  沈鈺視線落在她身上,聲音藏著幾分懶倦,「鹿茸血熱,蘭花草性寒,乍一看二者相結是溫和滋補的藥,實則這兩味藥相生相剋,偶爾吃不打緊,長期吃身體便會產生輕微中毒。」

  「你胡說!」

  沈鈺慢條斯理道:「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最清楚,昨日伺候在前的下人更清楚。」

  「長公主玉體放出的黑血,就是中毒所致。」

  「還有你買的那些鹿茸,一品鹿茸來自幽州,三品鹿茸來自巴蜀,一品枝頂鈍圓,三品枝縮乾癟,難不成你覺得把鹿茸鋸開分成小份,別人就看不出來了?」

  「你……」府醫在她勢在必得的目光中,心中一跳。

  沈鈺饒有興致地對上他的眼,「按照藥鋪的規矩,一隻鹿茸的佣錢是五兩,記案本上寫著鹿茸已用十隻,看來府醫短短三月便已賺了五十兩。」

  「錢財方面如此精進,想來是醫術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你這是污衊!」

  沈鈺轉過頭,揶揄地看向謝承淵,「世子以為呢?」

  「沈小姐有何高見?」

  高見?沈鈺唇角噙了一抹淡淡的諷刺,他還真是一身輕鬆,好不自在。

  罷了,那十萬兩也不是白拿的。

  沈鈺反問,「就這麼報官豈不便宜他們?」

  府醫和婆子早已被人捆好,身體被大漢扣住,如卡小雞似的不停掙扎。

  陳婆滿面驚恐,她已經顧不上男人當初許下的海誓山盟,幾乎發狂地往前爬,「是他指使我的!一切都是他!求沈小姐饒老奴一命!」

  沈鈺淡淡地望著,「晚了。」

  「既然長公主為此方受盡苦楚,不如就按上頭的藥量,鹿茸配蘭花草給他們餵滿三個月,若是無事,那便是命不該絕,若是有事,」她微微一笑,眼底晦暗不明:「也算為醫界獻身了。」

  謝承淵揚起唇角,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此人分明長著張菩薩臉,內里卻是閻羅心,沈家家風清正,除了剛歸來格格不入的沈鈺,還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忽地笑了:「准。」

  「沈小姐雷霆手段,倒讓本世子驚奇不已。」

  沈鈺似是沒聽出他話中的言外之意,光潔的臉上笑意清淺,「怎會?我分明是成全了一對眷侶。」

  謝乘淵似笑非笑,聲音如清泉在耳邊流淌,「你倒是有趣。」

  二人一同出了藥房,沈鈺見時間差不多,便去拜別長公主。

  謝承淵親自送客。

  到了門口,他抬眸看她:「昨日藥方中那味丹七草市面難尋,恰逢明日官賣行有個競寶會,不知沈小姐是否賞臉同去?」

  官賣行只京都才有,大部分來自查抄官員的家產,從房產到古玩字畫,從小妾到洗腳丫鬟,應有盡有。

  牙行和宮內通好氣,多的是沒見過的好東西。

  沈鈺欣然應允,「午時一刻,城東小路。」

  回到書局,秋娘迎了上來,「主子,那討人嫌的尾巴還在門口候著呢。」

  沈鈺眼波淡淡,「如此乾等,你們就是這這樣招呼客人的?」

  「哪能呢。」

  「潑水驚馬都做過了,偏巧那位不動如山。」

  她目光沉沉地穿過窗柩:「罷了,我親自來。」

  沈鈺出來的時候,夏荷立馬喚醒沈瑤,「小姐,六小姐來了。」

  女子衣著如舊,髮髻整齊,手中還抱著一疊書。

  夏荷話中說不盡的諷刺:「不知道的還以為六小姐明日要考狀元呢。」

  沈瑤分明樂得聽這話,開口卻道:「不許胡言,姐姐功課勤奮,我該多學習才是。不過今日擔心她一人外出,難免被京都的繁華迷了眼,若是出洋相便不好了。」

  夏荷立刻恭維道:「小姐心慈,如此手足之情,還望六小姐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這都是我當妹妹該做的。」

  回去路上,沈鈺的一乘客馬車莫名跑的極快。

  沈瑤正疑惑,突然外邊傳來一陣激烈的馬兒嘶鳴聲。

  她還未掀開帘子,就覺得有根尖銳之物抵住背部。

  正想呼救,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先在耳邊響起,「小姐這麼晚還在外面,想來是專程等我了。」

  沈瑤花容失色,一個勁的搖頭。

  這世道是瘋了不成?竟有人敢劫達官貴人的馬車?!

  「大俠,求您放過我,我是平陽侯府的千金,只要您不動我,想要多少錢都沒問題。」

  「巧了。」那人輕笑一聲,「我倒不想劫色,一心只求財。」

  沈瑤懸起的心瞬間落回原地。

  貞潔乃是女子最重要的東西,只要能用錢擺平,她都可以接受。

  誰知下一秒,身後人緊接道:「畢竟你長相醜陋,實在無法引起我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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