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情誼

  齊力不明所以的看向白芷，十分冷淡道，「白姑娘還有何吩咐？」

  「我記得當初這個賭局，本姑娘可是在林公子身上投了一千兩銀子的，齊公子不打算兌給我嗎？而且林公子當初的賠率，可是一比十，也就是說齊公子現在欠本姑娘一萬兩白銀。」白芷伸出手，「齊公子，你是打算銀票支付呢？還是黃金支付呀？」

  「對！我當初也是投了十兩銀子給林嘉的！再加上林嘉自己投的五兩銀子，齊公子你現在可是需要拿出來一萬零一百五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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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澤此時也得瑟的跑出來湊熱鬧。

  齊力冷汗都流下來了，他早就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或者說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輸，所以根本沒有準備。

  一萬兩？！

  他剛剛收到的所有賭資加在一起還不到兩千兩銀子，其中還包括了白芷的一千兩，他每月俸祿也就十幾兩銀子，這些年吃喝玩樂下來根本沒剩下多少，一時之間去哪裡弄來這麼多的銀子？！

  「這裡是一萬零一百五十兩的銀票，白姑娘點一點吧。」

  文昀在此時出現，手中拿著一厚沓銀票，交到白芷的手上。

  齊力看向明顯早有準備的師父，嘴唇微翕，見對方腳下不穩，趕忙上前扶住文昀的胳膊，眼底滿是愧色，「師父，是徒兒搞砸了。」

  文昀拍了拍齊力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說，隨後看向白芷和陳元直，「老夫身體不適，便帶著我這徒兒先走一步，各位請自便吧。」

  「文太醫慢走。」

  齊力扶著文昀離開了德醫館，眾人紛紛行禮相送，白芷則是趁機將屬於王澤和林嘉的一百五十兩遞給他們，心中已然樂開了花，這次雖然累了些，不過真是大豐收呀！

  輕輕鬆鬆賺了九千兩銀子不說，還免費得到了一塊千晶石，雖然用不上但也能賣不少銀子，這下兩間鋪子的錢就都有了，真希望這樣的好事可以多來幾次，那距離她當大聖第一女首富的願望就更近一步啦！

  王澤拿著自己到手的一百兩銀票心中頗為感嘆，如果不是林嘉堅持，自己不僅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之後心中定會留下陰影，從此醫術必不會再有寸進。現在自己不僅得到了齊力那等人物的道歉，甚至僅差一步就拿到了行醫資格，讓他看到了自己的潛力，這一切都是林嘉的功勞。

  他伸手將一百兩銀票悉數塞進了林嘉的手中，林嘉看著懷中突然多出來的銀票，不解其意，「你這是幹什麼？」

  王澤撅著嘴，滿臉不在乎的擺擺手，「太沉了，我懶得拿，都給你吧，本來也是替你投的銀子，現在都給你正正好。我現在就後悔當初沒有扔一張百兩銀票，現在拿到的就是一千兩了！」

  輕飄飄一張銀票，連個重量都沒有怎麼會沉，林嘉知道好友心中感動自己為他出頭故意如此，笑著上前一把摟住王澤的肩膀，「我們王公子可真有志向，現在連一百兩都不放在眼裡了，小心回去之後王老爺子知道了又罰你吃竹筍炒肉。」

  說著將銀票塞回給王澤，「你的就是你的，你我之間哪用的著這樣客氣。再說當時我也不是完全為了你才出頭，他罵得人里也是包括我的。我跟你說啊，我說完那個賭約之後其實就已經後悔了，要不是對方根本沒有給我毀約的時間，還把話說得那麼絕，我早就打退堂鼓不幹了！」

  王澤看著再次回到自己手中的銀票，聽著林嘉喋喋不休的話，垂著腦袋問道，「你既已經拿到了行醫證，是不是就不和我一起回去了？」

  林嘉口中的話戛然而止，氣氛突然變得沉悶起來，沉默半晌，輕輕的嗯了一聲，「回去之後代我向王老爺子陪個不是，就說林嘉一定永記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待我找到那個人，就一定會回去親自侍奉他老人家。」

  「得了吧！爹早就說過以你的醫術，絕非池中之物，不適合也不會永遠待在一個小郡縣之中，這次出來就告訴我，如果你真的成功了，就把這封信交給你，還讓我告訴你，如果在京都混不下去了，王家始終都會給你留一個位置。我爹他是真的把你當成親子侄看待了，就連我這個親兒子都沒有你這般待遇，有時間你一定要常回來看看我們。」

  王澤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林嘉，眼眶微濕，語氣哽咽，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林嘉的胳膊，「別哭呀，小林子！一會兒想好去哪裡了嗎？」

  林嘉搖搖頭，「還不清楚，不過現在有了行醫證書，倒是可以先在京都找一家醫館找個活干，一邊幹活一邊找人。」

  王澤點點頭，「這倒是個辦法，就是得辛苦你了。」

  林嘉爽朗的笑了一聲，「這都是小事。」

  「那個，打斷一下。」陳元直笑呵呵的走過來，林嘉和王澤早就知道他就是現任太醫院院正，真正的太醫院話語人，連忙停住話頭躬身行禮，「見過陳院正。」

  「無需這些虛禮，我來是想問一問林公子可願去太醫院任職呀？」

  王澤聞言大喜，連忙用眼神示意林嘉趕緊答應，不要錯過了這等好事。林嘉卻是微微一愣，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開口道，「不知陳院正為何選中了在下？」

  「能靠自學贏了文太醫座下的齊力，足以證明你的實力，這個理由還不夠嗎？」陳元直撫摸著山羊鬍笑道。

  「可是白姑娘更是治癒了腸癰那等絕症……」

  「年輕人，你只需要告訴老夫是否願意即可，至於別人怎樣，與你何關吶？」陳元直突然板了臉，嚇得王澤心中怦怦直跳，他生怕林嘉惹惱了對方，丟了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連忙拉扯對方的衣袖。

  「若不是白姑娘一直鼓勵在下，恐怕我也不可能走到最後，別人我可以不管不問，但是白姑娘我還是想為其問上一問。」誰知，林嘉絲毫不為所動，仍舊執拗的看向陳元直。

  陳元直突然哈哈大笑，這讓林嘉和王澤全都摸不著頭腦，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你不用管她，自古以來還沒有女御醫的先例，再者她的身份可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老夫這樣說，你可能明白？」

  林嘉恍然，面露尷尬，他竟然忘記了對方是個女子的事實，還有縣主的身份，「陳院正說的是，是林某著相了。如若陳院正不嫌棄林某愚鈍，小子自是十分願意跟隨陳院正。」

  「那就明天拿著這塊令牌，到太醫院來報導吧！」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陳元直丟給林嘉一塊沉甸甸的令牌，便在其他人的簇擁下離開了。

  林嘉捧著那塊令牌有些發愣，隨即被興奮的王澤一把摟住脖子，「太好了！這下你去了太醫院，就能認識更多的貴人，就能更容易找到你想找到的人啦！」

  林嘉這才反應過來，同樣露出開心的笑容，重重點頭，「你說得對。」

  「看到你有一個好的前途，我也就放心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了。」王澤從林嘉身上跳下來，後退一步，微笑道。

  「這麼著急就要走了嗎？我還打算今晚咱們兄弟二人秉燭夜談呢！」林嘉的笑容飛快褪去，急忙攔住王澤，臉上滿是不舍。

  「不了，爹還在家中等著我把你的好消息帶回去呢，」王澤登上自家的馬車，從車窗中探出頭來，「小林子你要記得，在京都過得不好就回來，平山郡王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林嘉望著好友離去的馬車，搖著手臂直到完全看不到馬車之後才悻悻放下，口中輕輕念道，「阿澤，一路順風。」

  「你們很快會再見的。」白芷笑著走過來，從對方後背上扯下一張銀票遞給林嘉，「你朋友留下的。」

  林嘉看著再次回到自己手中的一百兩銀票，哭笑不得又感動不已，「這個傢伙，也不怕我沒發現弄丟了，這可是一百兩銀子，夠吃好幾個月了都！」

  「他也是一片好心，在京都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白芷揚了揚手中的銀票，「這次還得多謝林公子了。」

  「這是姑娘應得的。」林嘉連忙拱手。

  「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白府找我，只要報你的名字他們就會放你進去的。」

  白芷又和林嘉說了兩句便告辭離開，林嘉發現對方走了一小截，便被請上了一輛豪華的馬車，他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竟然是皇家馬車，樂安縣主果然深受皇上寵愛啊。

  白芷走後，林嘉又拒絕了一些邀約，隨意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確實如白芷所說，京都的物價很貴，住一晚竟然花掉了他十兩銀子，這在坪山郡都能住上五六天了，這不禁讓林嘉心疼不已。

  如果不是賭約賺了五十兩，他現在就只能露宿街頭了，看來明日還是去找一處房子租住好了，怎麼樣也能比住店省上一些。

  洗漱過後，林嘉坐在桌前，打開了那封王澤交給他的信，摸著厚度看來王老爺子給自己寫了不少東西呀。

  懷揣著好奇的心情林嘉小心翼翼拆開信封，當他拿出裡面的紙張時瞬間石化，王老爺子不愧是坪山郡數一數二的富戶，一出手竟然就是銀票，他僵硬著手指數了數，一百兩的銀票有十張，五百兩的銀票有四張，一千兩的銀票放了兩張，這一個小小的信封里竟然裝了足足五千兩銀票，還都是京都隨處可見的滙豐銀號的銀票！

  他再次翻找信封，終於在最角落中找到一張被擠得皺皺巴巴的字條，小心翼翼的打開，和銀票相比這張紙條小的可憐，只有半個巴掌大小，上面潦草的寫著「算投資！」

  三個大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彰顯著王老爺子的不拘小節行事風格，透過這三個字，林嘉仿佛看到了王老爺子是如何邊揚脖喝下一碗烈酒，邊暈暈乎乎揮毫潑墨的模樣。

  陣陣暖流流過心間，林嘉知道這是對方故意這樣說，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增添負擔。

  自己到底虧欠王家太多，以後自己找到那個人之後，就回去坪山郡好好孝順王老爺子，林嘉將銀票妥善放好，他已經打定主意這些錢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用。

  這一夜，他睡得極為香甜。

  另一邊，白芷上了馬車之後，就看到厲容與腳下躺著一個被五花大綁昏迷著的中年男人。

  「他這是……」白芷認得對方身上的官服，正是太醫院的衣服。

  「他是林若海，林可兒的父親。」厲容與遞給小姑娘一份糕點，這是他家廚子最新研製出來的，聞起來十分香甜可口，吃起來也是軟糯清甜，他特地讓十一回府取來，為的就是讓自家小姑娘考完之後第一時間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消除疲勞。

  白芷聽到林可兒的名字，就明白過來，「就是他給我下絆子，將試題換掉了？」說著就被糕點的香氣吸引了目光，十分受用的品嘗起來。

  厲容與點點頭，「就是他，先是對試題箱做了手腳，又收買了那個捧題箱的兵士，這才保證讓你一定能抽到那道題目。」

  「那還真是多謝他了，讓本縣主出了這樣大的風頭。」白芷眼帶笑意，只不過這抹笑容卻是冰冷的，「恐怕他背後還有其他人指使吧，否則就憑他一個小小的太醫院太醫，如何能把手伸到五皇子的地盤來。」

  厲容與貼心的為白芷倒上一杯熱茶，「縣主說的不錯，林若海的背後是姚妃，正是她教唆的林若海。」

  白芷眼中冷光乍泄，又是姚妃！看來還是之前的教訓給的還不夠，沒有打疼對方，這才剛安靜了幾日，就又開始出來蹦噠！

  「這林若海不是什麼硬骨頭，都不用我出面，只是十一展示了幾個用刑的小手段，就竹筒倒豆一般全都招了，我留著他到現在，就是為了讓你親自處置他。」

  白芷瞥了一眼林若海，淡淡說道，「動他用不著我動手，今日他將事情辦砸了，以姚妃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放過他？落在姚妃手中，他的下場只會更加悽慘。」

  「都聽你的。」厲容與溫柔說道，隨即敲了敲車壁，「將他扔回林家後院吧。」

  一陣風颳過，馬車上的林若海就消失不見。

  「姚妃那裡呢？你是想讓她斷手斷腳還是丟命，我都幫你去做。」厲容與談及殺掉姚妃那稀鬆平常的語氣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白芷搖搖頭，「這件事我要親手討回來，她想讓我斷送前程，那對應的，我也讓她最在意的人斷送前程好了。」

  「好，都依你。」

  厲容與寵溺的笑了，在自己面前，她家小姑娘已經越來越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性情了，嬉笑怒罵，隨心所欲，就連斷送皇子前程這種話都能對自己宣之於口，可見她對自己的信任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

  只是好像他家小姑娘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不過，不急，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小姑娘為自己展露真心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