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有所夢
2024-10-03 14:33:34
作者: 普通慕奶伊
科幻電影的創作並不是憑空想像的結果。
它是基於現實基礎,經過藝術處理,再由浪漫式呈現的產物。
雖然只是電信號傳遞的結果,但思維超越了光速,一念之間從現在回到過去。
在睡眠狀態下,大腦活動比清醒時更加活躍。
丘腦和海馬區彼此影響,慢慢地構建出了她的過往。
「不是的,媽媽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蔡加岩抱膝蜷縮在角落,帶著哭腔小聲呢喃。
悲劇的開始,來源於她的家庭。
那天,她爸爸在工地上出意外,搶救無效去世了。由於聯繫不上家屬,警察直接找到她媽媽上班的公司。
來得正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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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岩母親與上司在辦公室偷情,正好被上司老婆逮了個正著。正在單方面廝打的時候,警察介入了。
調查清楚,上司騷擾加岩媽媽,被上司老婆撞見,那婆娘蠻不講理,一口咬定偷漢子,上來就廝打。
澄清事實後,警察驅散了七嘴八舌看樂子的人。
拋開事實不談。
老公去世,偷漢子被人老婆逮個正著,這兩件事被一干閒雜人作為飯後談資。
「會不是是她老公知道自己被綠後,想不開才。」
「說不準,不過你看她,那天被打成那樣了也沒說什麼,不就是理虧嗎?」
這樣的輿論傳到當時蔡加岩所在的班級,她多少受到了波及。
不久後加岩母親給她辦理了轉學。
再後來由於母親工作變動,又轉了兩次學。
蔡加岩本身有些內向,加上經常轉學的緣故,也沒有什麼朋友。每每遇到新環境時,也只能是被時間帶著漸漸融入集體。
初二,她轉到了奉陽中學。
在奉陽中學,一個月的時間裡,她慢慢和同桌几個女生成了小姐妹。
但好景不長,她家裡的情況在班上不脛而走。
有很多個版本,流傳最廣的自然是,經典的拋開事實不談版本。
「你們說,勾引男人的毛病會不會遺傳?」
「我發現她只喜歡和男生玩誒。」
「對吧對吧,還有你看到沒有,她那個胸…」
本著嫉妒她那張臉,但既然臉好看不能作為攻擊藉口,那就攻擊她那略顯成熟的身材。
在給蔡加岩貼上輕浮的標籤後,仿佛背後攻擊的行為都變得高尚起來,更加肆無忌憚。
……
被無聊女生排擠,背後說著噁心話。
蔡加岩做的只是,把外套穿上,拉鏈拉得高高的。
她哪知道要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害怕和恐懼才是她情緒的主旋律。
但她的沉默沒有換回平靜,她的退讓使得這些議論從幕後轉到台前,升級成了諷刺和挑釁。
沉默的螺旋已經形成,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把蔡加岩拖進了深淵,現在連反抗都做不到。
仿佛你不欺負她一下,你就是喜歡她,有姦情,就要被打上異端的標籤,淪為同樣的下場。
只要你敢靠近她,這些人便會集體對你諷刺嘲弄。
原本和她要好的幾個小姐妹,迫於壓力也漸漸疏遠了她。
蔡加岩徹底被孤立了。
面對這樣的輿論環境,成年人都難以承受,更何況她只是個初中生。
蔡加岩也不是不會對現狀反抗的孩子,她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抗議。
不是告訴老師,也不是告訴家長,更不是重拳出擊打爛那些嘴。
她選擇遠遠的離開,離開這種地方。
在幻想中,有這麼一個地方,那裡誰都不認識她,她會開啟全新的生活。
蔡加岩帶上自己全部的儲蓄,沒有告訴任何人,在經濟允許的範圍內,她買了一張最遠的車票。
去到陌生的環境,沒有彷徨和恐懼,仿佛往日的陰霾都消散了。
雖然是個路痴,回個家都要藉助導航,但
有目的的人生才會迷路,而現在的她只是散步。
她盡情飛奔著擁抱自由,感受著世界的浪漫與美好。
但隨著路費耗盡,浪漫也戛然而止。
在狼吞虎咽地吃完好心老闆的一碗麵後,蔡加岩便被警察同志帶到了派出所,最後被媽媽接回了家。
還是回到了學校里。
背地裡已經有人把她叫作問題少女。
你聽說了沒有。
她轉了好幾次學。
她私下生活很亂,放蕩,勾引男人。
她曠課快一個星期了,最後還是警察押著她回來的……
無法逃離,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牧余察覺到的時候,班上已經充斥著各種流言蜚語,不了解其中內情,不做評價。
他只看到了一個被眾人排擠,沉默寡言的女孩。
雖然同情蔡加岩,但他卻未能免俗,唯恐被攻擊,打上異端的標籤,只能等放學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後才敢和她說話。
說實話,牧余已經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是,兩人交流很順暢。
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實際上不排斥與他人交流,甚至還有些討好型人格。
隨著聊天的次數多了,話路打開,牧余甚至覺得蔡加岩有些話癆。
從最近的各種熱點新聞,到明星八卦,再到兩人八竿子打不著的興趣愛好。
像認識很多年的老友一樣,毫無隔閡。
但是兩人的關係僅限於無人的教室內。
平日裡,蔡加岩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女孩,除了牧余,班裡沒人見過她真實開朗的一面。
牧余很想做些什麼消除誤會與偏見,告訴那些人,異端只是我們想當然強加給她的,和她本身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
飄在天花板上的牧余對自己給出了客觀評價:
「但是,你只是一個膽小怕事,在這種時候還只想著自己的窩囊廢。」
顯然。
這個飄在天花板上,幽靈形態的才是真實的牧余。
現在他身處蔡加岩的夢裡。
這個超能力能窺探夢境,在夢裡都是被窺探者內心深處的真實回憶,不會有任何隱瞞。
很遺憾,牧余在夢裡什麼都做不了。
他就是一個自由視角,只能選擇去看什麼,而不是做什麼。
連予她一場美夢的資格都沒有。
雖然剛剛他對自己的評價聽起來很尖銳,但是他評價的語氣卻沒有摻雜與憤怒有關的任何情緒。
只是淡淡的說出口。
他在陳述一個事實,而不是在責備那個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