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日有所思

  牧余制定計劃還要從上午說起。

  上午。

  他在知曉了使用超能力的代價後，破了防。

  拍桌而起，喜提站票一張。

  站在教室後，他正在為怎麼對抗這一代價而苦惱時，新的超能力刷新了。

  【真實夢境】

  描述：窺探一個人的夢境，夢境會變得真實。

  比起預知未來這樣強大的超能力，窺探夢境確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牧余暫時沒有想到這個超能力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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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使用超能力後還要付出代價，他不敢輕易使用新的超能力。

  但是，不斷流失的好感度，這樣的代價就像是一柄達摩克里斯之劍懸在自己頭頂。

  如果他不趕緊做些什麼，這個代價確實會把蔡加岩從他的未來里剔除。

  刑滿釋放的牧余回到座位上，思索著能不能用超能力做些什麼。

  這時葉師傅和前排幾個同學開始了閒聊。

  「剛剛講的聽懂了沒有？」

  上節課講的都是一些物理光學的題，主要複習的是光譜，光的波動性，粒子性，波粒二象性之類的內容，涉及的比較基礎。

  「大概吧」被問的男生撓撓頭。

  「要背的嘞，這些都是基本定義，早讀時間這些東西多拿出來背背。」葉師傅吹著茶葉道。

  「葉師，永老師」另一個同學好奇道：「你說，電影裡，超越光速就能回到過去，這種事有沒有可能？」

  葉師傅剛想直接說不可能，但他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看著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開口道：「看到陽光了嗎？」

  「看到了。」

  「理論上我們現在看到的光，就是八分多鐘前的光。有沒有一種在未來看過去的感覺？」

  葉師傅吹開茶葉沫喝了一口，繼續道：「而且那只是理論上太陽表面光傳遞到地球的大概時間。

  太陽的光要傳到地球，那這束光要先從內部走向表面，而科學家推斷，這可能需要三萬年。

  也就說，我們現在看到的陽光，來自於3萬年前的太陽。」

  「那是不是只要超越光速，什麼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真的可以啊？」幾個男生來了興致，已經展開了幻想。

  葉師傅笑了笑，「其實超越光速，回到過去這種事，我都能做到。」

  「啊？」

  幾個同學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臉驚異地看過來。

  「思維，只要你想，閉上眼睛就能回到過去。」

  不就是回憶嗎？

  葉師傅給出答案後，學生譁然一片，各自互相打趣起來。

  如果這也算，那不但能回到過去，還能靜止時間呢。

  「但思維那是電信號啊，怎麼可能超越光速。」生物課代表發話了。

  「一斤鴨梨！」

  「手電也不見得運轉的和光速一樣快啊，但它的運轉結果不就達成了光速？電信號傳遞的結果怎麼就沒可能超越光速了？」

  看到同學們活躍起來，葉師傅目的也達到了，科幻作品那肯定要有藝術加工，穿越時空，回到過去都是玩笑話。

  葉師傅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起來這麼一個故人，那個人的物理很糟糕，但最後卻成了個物理老師。

  而他對物理的興趣，就是從老師口中得知了那個三萬年前的太陽開始的。

  他想把這份興趣傳遞下去，說不定以後班上真出了個物理學家呢？

  「上課了上課了，好好學物理，以後自己去研究。」

  葉師傅旋上蓋子，終止了同學們討論，話音剛落，鈴聲響起。

  「來，我們現在看第八題，這題要是錯的，就給自己兩巴掌…」

  耳聽八方的牧余被這番話點醒了。

  思維超越光速，可以回到過去。

  那是不是可以通過夢境，回到她的過去。

  以我現在的目光去剖析她的內心。

  計劃便在這一刻定下。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她日有所思。

  在食堂就是拜託楊明宇幫忙，讓他儘量提及初中相關的東西，假裝和夏珊聊天，能提多少就提多少。

  借用楊明宇之口去刺激蔡加岩，現在他們兩人之間還都不熟，對誰都沒影響。

  主打一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牧余肯定不敢直接問，要是她很記恨初中的事情，那一開口好感度絕對庫庫狂掉，再加上不斷減少好感度的負面buff，基本就宣告遊戲結束了。

  想想看，才高二開學第一天，就因為使用了超能力，導致自己未來的老婆沒了。

  那種事情不要啊。

  牧余翻著課本，心思全在旁邊的蔡加岩，從剛剛計劃實施完畢後，她就明顯的心不在焉。

  看來是有效果的。

  雖然讓她一直回想糟糕的經歷很不好，但這已經是牧余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他決定使用超能力，並準備好了承擔未知的代價。

  這是他目前能做出的全部努力和犧牲。

  畢竟這才第一天，還沒完全熟絡起來。

  時間緊迫又不能慢慢發展，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

  全看今晚月黑風高夜…

  第一節晚自習結束，走讀生已經可以走了。

  在同學的羨慕眼神中，走讀生已經收好了書包。

  而他們，還有晚晚自習和晚晚晚自習。

  從南慶一中出來，穿過幾個十字路口，來到元盛路。

  公交站台。

  蔡加岩和牧余並排站，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她側頭看了眼牧余，不自覺地墊了墊腳。

  他真的長高了好多啊。

  「你住的遠嗎？」等車間隙，牧余看著來車的方向，不經意問道。

  「在雲苑路，也不算很遠，你呢？」

  「我在菩提廣場下車，走一截就是住處。」

  蔡加岩看了看站牌，菩提廣場是最後一站，「77路，一趟公交直接到家？」

  「是啊，我倒是挺方便的，你應該還要轉趟地鐵坐個六七站吧？」

  「你經常去雲苑路那邊嗎？」蔡加岩有些詫異，他怎麼就知道大概路線了。

  「也沒有，只是高一那會在這邊找房子，去了挺多地方的，你提到這個地方我有些印象。」

  高一剛來這邊時，光是找房子就把換乘小於三的路線挨個看了個遍，能不熟嗎。

  「這都能記住啊。」

  驚嘆的同時，蔡加岩眼裡充斥著一種莫名的崇拜。

  「我記得初中剛剛轉到你們班，都兩個月了，回家我還是用手機導航…」

  對於輕度路痴的蔡加岩來說，只聽到地名就能知道大致路線，這樣的人簡直是超人。

  「哦，車來了。」蔡加岩還想聊些什麼，但遠遠的看到了299路「明天見了。」

  「拜拜。」

  回過神來看到蔡加岩在向他揮手道別。

  牧余趕緊也朝她揮手，這時車門已經關上了。

  剛剛，是她主動提了初中是吧？而且說的是剛轉來那時候。

  乘77路公交，離開學校限速段，正式被南慶市這座巨大的鋼鐵森林擁入懷抱。

  在晚高峰這個時間段，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車流就像是靜止的河流，等綠燈亮起，停滯的水流才會重新開始流動，然後繼續停滯。

  從車內看出去，基本都是下班的社畜和接孩子放學的家長，密集的人群蛄蛹著。

  漸漸的，離市區遠了以後人群明顯稀疏了。

  牧余在最後一站，菩提廣場下車。

  這裡有一個大廣場，晚上會有很多老年人在這裡跳廣場舞。

  除此之外就沒什麼夜生活了。

  他就住在附近一棟老樓里，雖說是老樓，但相關設施是一樣不少，房租也合理，性價比很高。

  一口氣爬上三樓，掏出鑰匙打開門。

  回到家中，他撲倒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總感覺蔡加岩對初中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

  這個念頭一升起便被他否決。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要麼是掩飾和逃避，要麼是出於某種顧慮。

  具體是什麼，今晚到她的夢就清楚了。

  做完作業，翻翻課本，時間來到十點多。

  拿出手機發呆，看著微信列表。

  爸。

  媽

  …

  二十多年了吧？

  某種意義上來講。

  今早牧余提前過完了一輩子，算上二老去世，再到自己八十多歲人生結束。

  已經二十多年快三十年沒有見到自己父母了。

  離夢境還有段時間。

  點開媽媽的頭像。

  聊天記錄還是昨天的。

  ¥500.00

  已收款。

  考慮到今天開學，可能有額外開支，傅紅梅女士昨天給兒子轉了五伯大洋。

  本來想聊兩句話的，但有要錢的嫌疑，想想還是算了。

  點開牧耀華的頭像。

  聊天記錄還是：

  你已添加了牧耀華，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時間還是耀華同志剛剛開始和兒子加上微信的時候。

  壓根就沒聊過天。

  不是關係不好啊，只是父子兩人之間話說的少，屬於那種愛在不言中。

  有時候愛也需要說出口啊，就由我來先說出口吧。

  雖然才剛剛結束假期，但是到這麼遠的地方上學，家裡父母哪有不想孩子的。

  想了想，在手機上開始打字。

  牧余：爸，最近身體還好嗎？

  牧耀華：你是？

  好吧，牧余還是高估了自己在耀華同志心裡的重要性。

  牧余：我斗膽猜一下，你應該就只有一個兒子吧？

  奪新鮮吶，我獨生子來著。

  牧耀華：哦哦，沒備註。（流汗黃豆）

  牧耀華：要錢找你媽。

  牧余：不是要錢。

  牧耀華：是不是初中老師要找家長，你不敢找你媽？

  牧余：爸，我高二了。

  牧耀華：哦哦。

  牧余：你還是休息吧，不打擾你了。

  牧耀華：你也一樣。（握手）

  這父子之間，主打一個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