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不想在回到從前了

  沈落仰起頭，漆黑的夜裡，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砸落在顧輕延的胸膛前的居家服上，居家服的面料暈染得一層一層水汽。

  「我們已經有足夠多的錢了，顧輕延，不要再那麼拼了，好不好？你是家裡的頂樑柱，你倒了我會瘋的，我會崩潰的。我已經受不了任何變故了。」沈落鼻尖酸酸的，哽咽道；「因為你，我爸媽都死了。我沒有親人了啊，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小雪兒，有了你，有了安穩的家。不想在回到從前了，那些艱難的日子去了。」

  她眼尾泛紅，可憐的不像話。

  

  像只被撿回來的小貓。

  蜷縮在他身上。

  顧輕延心如刀割，伸出手掌，默默地幫她擦眼淚，然後把她緊緊的摟進懷裡，她哭著問：「那件事是項目出問題了嗎？」

  「嗯。」顧輕延回應道。

  「很難解決，就放棄掉。我想你開心，想你快樂。如果這個項目這麼難推進，放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他把她摟的緊緊的，似乎要揉進他的身體裡面，聲音疲倦，卻在強撐；「落落，對不起。」

  對不起，他一時疏忽，犯下了那樣了錯誤。對不起，他好像又無意間傷害了她。

  「你沒對不起我。你是為我拼過命的男人，我願意陪著你啊。沒有人，也沒有任何事情能把我們分開了。」沈落抬眼看他的下巴：「答應我，嘗試著把你的處境告訴我。讓我跟你一起分擔。」

  「落落……」他心情沉重得難以呼吸。

  她以為他是大男子主義作祟；『我知道你是要面子的人，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強。我們是夫妻，夫妻就該坦誠相見。我給你時間考慮，告訴我，讓我跟你一起分擔，一起想辦法解決。我們是患難與共的夫妻，你可以無條件地信任我。把我當成你的戰友，好不好？顧輕延。』

  這樣的妻子，是顧輕延曾經夢寐以求的，體貼他，識大體，願意跟他同甘共苦。可他發現，他好像配不上她的這份真情了。

  他閉著眼，喃喃道；「都會過去的。相信你老公。」

  至於坦白，他還是不敢的。

  這是定時炸彈，說了，可能會事情更糟糕。

  沈落意識不到他的顧慮，只以為他是不想自己擔心，就更心疼顧輕延了。

  兩天後。

  王助理和言墨塵，換著開車，終於到了地圖上導航的地址。

  看著眼前這片人煙稀少的山區。

  他們都陷入了沉思。

  現在已經是夏天，高高的玉米像持槍的衛兵一樣，聳立在田地里。

  四周環山，一眼望去是層層疊疊的青山綠水。

  天瓦藍瓦藍的。

  不知名的蟲子，在林間叫著。

  他們知道唐悅的老家偏僻，但沒想到這地方這麼偏僻。

  柏油馬路都只修到一半，一條蜿蜒的土路，是唯一的去路。

  她們問過了行人，跟著嚮導，走在雜草叢生的小路上。

  王助理和言墨塵，都是西裝革履的，和這鄉間小道，顯得格格不入。

  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十多分鐘。

  汗水打濕了言墨塵的襯衫，頭髮，做好的髮型也因為舟車勞頓，變得凌亂，但絲毫不影響他俊朗的外表。

  到了地方。

  是一棟很破舊的平房，房子外部只粉了個水泥，連白都沒刷，看得出家裡困難到了極點。

  嚮導到了院子裡，用他們聽不懂的方言，喊了人出來。

  一個醉醺醺的中年女人，穿著補丁衣裳就出來了，許是喝了酒，面色紅潤的，被人擾了清夢，自然不高興。

  當得知言墨塵是來提親的，中年女人瞬間眉開眼笑，伸出黢黑的手掌，去拉言墨塵，把他拉進屋子。

  屋子很簡陋，只有一個搖搖欲墜的桌子，和幾張板凳。

  嚮導熱心地去幫忙去這家的女兒回來見人。

  禮物擺放了半個屋子，中年女人摸著，兩眼放光，招呼言墨塵和王助理坐下。

  然後擺起了她家的事：「小伙子，我們家雖然窮，但是我閨女很好看，是村裡的村花勒。她之前都在外地打工的，在外面談戀愛，分手了，就回家來了。我閨女長得好看，什麼都會做，割豬草，做飯，伺候男人，洗衣做飯，那是槓槓的。」

  「阿姨，叔叔呢？」王助理摸了摸鼻子問。

  中年女人就開始抱怨：「還在打牌勒，天不黑，他是不會回來的。每天吃了飯，沒事幹，也不知道去賺錢，就知道打牌。我上輩子造孽，才跟了這麼個男人。」

  「阿姨，您家裡就一個女兒嗎？」王助理又問。

  「不是勒，還有個小兒子，還在上學，還沒放學回來。他可聰明了，你們肯定會喜歡他的。」

  這麼一盤問，言墨塵和王助理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看來就是這家了，信息都對上了。

  言墨塵去外面抽菸去了，看著這落後的居住環境，小悅在這種地方長大的，吃了不少苦頭。

  幸好他來找她來了，不然她還不能身孕，對她來說，無疑是死路一條。

  指尖夾著煙，煙一側，忽明忽滅的。

  不知道許久沒見的小悅，現在是瘦了，還是胖了呢。

  等會看到他，會是什麼反應呢。

  會不會跟他想念她，一樣想念自己呢。

  言墨塵想到等會，就要見到朝思暮想的人了，嘴角不自覺地挽起。

  真好啊，終於要見面了。

  抽完煙，他又回到屋子裡，陪女人聊天，嘮家常。

  他很有眼力勁，嘴巴又甜，哄得女人眉開眼笑，直接就同意了閨女和他的婚事。言墨塵也挺開心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搞定了傳說中的丈母娘。

  夕陽西下。

  女人熱心的把家裡的果樹結的果子，摘下來了，端到言墨塵和王助理面前。王助理本來不想吃的，但礙於言墨塵的面子，只能硬著頭皮，去拿滿是毛的青色桃子。

  言墨塵削了皮，第一個給了女人，為了討好丈母娘。

  女人開心得不行，覺得閨女真是命好，找了這麼帥的一個小伙子，還這麼懂禮貌，以後肯定會對她閨女好。她一家都能雞犬升天了。

  終於房門打開了，傳來了嚮導的聲音：「老嫂子，你閨女回來了嘞。可勤快了，割了滿滿一背簍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