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的忌日
2024-10-03 05:13:48
作者: 吃貨必備
視頻裡面的男子,連忙把家族門面姓名拿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我大伯,大家應該都聽過。我不可能是托,請大家嘴下留情。
我原本是看著女孩特別好看,想著討點樂趣。沒想到,人家是硬實力,一眼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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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開始刷禮物,一時間流量大爆!
鍾嫿言都覺得運氣挺好,第一單就是個寶藏客戶。
很快,第二位客戶老爺子連上了視頻。
老爺子一張嘴裡面濃濃的京味,然後提著一籠鳥,打開一副墨畫。
「小姑娘,剛剛看你鑒畫挺厲害,你看看,我這副畫怎麼樣?」
墨畫上是兩隻小鳥攀附著岩石,畫面清秀乾淨,那小鳥的羽毛墨水根根分明,栩栩如生。江南鐫景下落下幾片柳葉,風一吹,成了京城裡貴族的牆箱篋畫之感。
大爺故意遮住了畫上的署名。
鍾嫿言常年出入拍賣會,她因為特別喜愛工藝品,甚至專門搞了個私人博物館,把古蹟放著欣賞。鑒寶這種技能,要麼是家傳,要麼就是從小見過玩過,熟能生巧來的感覺比後天學習重要。
「畫工精巧細膩,實在雅致,中華字畫詠流傳啊。
這副花鳥四條屏在十年前,拍賣過,當時的拍賣價在一百萬。
顏伯隆的真跡。他擅長細膩的描花鳥,筆鋒極其靈動。
可惜,你這只是四條屏裡面的一條,能值個三十萬。」
老爺子一下子就激動了,搖搖晃晃地抖了一下小鳥籠子。
「嘿!這個小姑娘,還有點本事啊!我還以為上個是托呢。」
[從來沒有看見過,速度這麼快的鑒寶。美女以前是卸嶺的嗎,見識這麼過硬,眼睛這麼毒?]
[主播是做什麼的?不是鑑定中心的,也不是拍賣會的,長得比明星還好看!]
[這公司挺有錢啊,為了包裝,花了這麼多錢找東西,還有請託。]
接著是一位客戶,先是刷了一個一百的道具禮物。
然後就將一串黃色的手串拿到了面前。
手串黃白相纏,流光溢彩,油麵光滑。
「老師,不知道你會不會看黃花梨?」
「這串東西不是黃花梨,你在哪被騙的?」
男人瞬間激動起來,「確定不是嗎?」
鍾嫿言之前玩過這種東西,她家裡面放滿了五花八門的桌子,上到西周,清代的黃花梨,龍鱗紋的金絲楠桌……幾乎她可以一眼就百分之百斷定。
「不是的,這個看起來應該是金絲楠金虎皮紋的或者金線紋的。
黃花梨的紋路是沒有金絲的,你可以聞一聞,看看有沒有楠木的香味。」
男人慾哭無淚,「那我花好幾十萬買的。」
「你可以向他索賠,這屬於欺詐消費者。」
[我親戚家也有一桌黃花梨,上百萬買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也有一個手串,朋友送的,一直不知道價格?]
鍾嫿言後來陸陸續續看了需要工藝品物件,真假各摻一半。
大家都願意在直播間鑒寶,在外面去鑒寶機構,估計不會這麼明白告訴你實價,還有可能倒坑你一把錢。有的更過分,低價收購,天價轉賣,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至少直播間眾目睽睽下,亂講價格,又不收錢,不收貨的,最妥當。
再者,工藝品,文玩這些東西,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的真假。
那些鑑定中心很多都沒有見過真玩意兒,除非是國家級的專家,不然也難辯真假。
[關注主播了,主播天天都在嗎?]
[我有一塊銀錠,海里撈起來的,美女,我後些天就給你看看。]
[我有一副乾隆的蒼山如海,高山流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厲害,我表哥就是做鑑定的,他做了十多年,都沒有這個小姑娘厲害!可以一眼看出年份物件來歷成分,這實在沒話說!]
[這他媽不是托,我都不信!改天我拿一個東西給她開開眼!]
她收割了一大堆人的質疑和崇拜,耐心地播了兩個小時。
後台,一共賺了幾千元。
大部分都是持有唐卡的男子和花鳥的老爺子一直在刷禮物。
她的帳號,也跟著漲了不少粉絲。
按道理,她是開心的,原本以為萬事開頭難。沒想到,她最近氣運加身,鴻運當頭。
鑑定需要專業工具的,但是她上手的工藝品特別多,玩了十幾年,所以耳濡目染下,就直覺就可以把一些物品鑑定的八九不離十。
聽起來玄乎,但這也算是一種天賦和經驗。
——
在一家別墅冰冷的三角籠上面,四周都是冷氣。男人光著上半身,發瘋般一拳拳打在其他肉體上面。他顧不得身上渾身血淋淋的傷疤,內心宛如難以禁錮的野獸般拼命往外沖,他眼底麻木不仁,直到對方徹底倒下。
傅宴延走下三角籠,健碩的肌肉,宛如月光潔白乾淨的上半身,布滿絲絲燙傷過的疤痕。
那天珠都瞬間裹滿不淨的污垢。
在陰影的映襯下,血跡斑斑徹底蓋在不染塵世的體魄上,那肌肉抖動起來令人震悚。這像專修佛教的赤裸金色酮體般健碩,連地上都是零零星星的血腳印。
嚇得兩邊的傭人拿著帕子不敢上前。
任誰都看不出來,這是那個平日裡面修身養性的男人。
還是醫生和助理上前慢慢伺候著將血處理乾淨。傭人從衣櫃裡面挑出合身私人訂製的西服。
禿鷲被打開眼罩,穩准狠的叼中了獵物。可轉眼看向窗前站著的男人,禿鷲收起翅膀,抖抖毛看起來溫順很多。
「傅總,京城那家風投公司老闆,從國外回來了。」
「他是聞見味了?」
男人緩緩說道,助理已經伺候好他換完衣服。
白色暗紋襯衫,在微光下那脖子上的天珠閃著虔誠的光輝。襯得整個人矜貴禁慾,帶著遙遠西藏般古老而靜謐強悍的力量,將血腥全都暗藏在衣冠里。黑色的褲子也能隱隱約約能看出他的肌肉。
助理一直都覺得自家老闆氣場發怵駭人。像祭壇上面那柱香若有若無散發的檀香,入人心扉,又魂人性命。
「傅總,有關近年孤兒院的讀書問題……」
「只要是孤兒,我全權負責他們讀書問題。」
「好的。我們還在繼續跟蹤。這是李小姐的資料。」
「品德兼有,性格溫和,沒有不良記錄……」
他輕笑聲。
想起今天的事情,許堯川要遲點出現,整個酒店都要被她砸了。
「傅總,資料的確沒錯。也許,兔子急了也咬人。」
他沉思片刻,「再仔細查查。」
「傅總,您是怕有人用替身設局害您?」
他默不作聲。
就算嫿言在火災中,消香玉損,也難以磨滅蝕骨鑽心的存在。
而,這張臉,就算是碎了的鏡花水月,他也想撈起來收藏。哪怕是場萬劫不復的陰謀也好。
他親手走到書桌邊,將煙壓在菸灰缸處。
挽起袖子,將竹筒裝的畫作輕輕拿出來,慢慢解開繩子,展露眼前。
那是一張與李妍言高度相似的面容。眼角無痣,眉毛上挑。五官瘦得只剩輪廓,不是溫柔,是清傲。
畫作上面的女人眼神凌寒不羈,穿著改良過的青黃色絲綢衣裳,領口繡上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針法。
身骨看起來有股子烈氣,撐起了這副白皙孱弱的皮肉。她不愛笑,笑起來像水鳥般冰冷。仿若,她的一生就是被困住的蝴蝶標本,結局註定哀傷。
「注意許家的動向,等時機成熟,攻其要害。我昨天夢到了,姐姐說她一個人好孤獨……」
助理汗流,這都死了這麼多人下去陪大小姐了,應該也不孤獨了。
「明日,從院子裡,摘幾束雀舌梔子花備著。」
助理估摸著時間,明日是鍾大小姐的忌日。
「老闆,那……這次是選哪位的骨灰,帶給鍾小姐?」
「她還是最喜歡二叔,把她二叔的帶上,讓她開心開心。」
鍾家春節遇見火災,助理受到命令,跑去收屍。法醫已經斷定這些人在火災前,都遭受過非人的折磨。從來不敢多問,像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有時候少說多做才是生存之道。
「我這些年,已經幫助了無數人。為什麼她還不肯醒過來?她是不是怪我,沒有保護好她,不肯來見我?是我沒本事,她才會在悽苦孤獨中度過半生,最後消香玉損。」
助理起碼每天聽老闆念叨一遍,這都快念得入魔了……
「傅總,這不怪你。當年,你還小。相信鍾小姐。她只會心疼你,不會怪你的。」
他是從來不信這些神鬼佛法,可這卻是老闆內心唯一的希冀。
至從鍾氏大小姐死後,老闆的心也跟著死了。
傅宴延的手死死摳著那畫作,抱在懷裡,雙手顫抖。等人走後,等周圍安靜後,他在無盡的黑暗裡,低頭抱著那張虛無的畫作,想著再也不見的人,暗自神傷。
助理剛剛走出去,就看見了沙發上面坐著的女人。
身材嬌好,舉止優雅。
他忽然想起來,這應該是上次商業合作過老闆的千金。
那女人有些清高,並沒有要和助理講話的意思。而是端著茶,拉來帷幔,走進了靜謐的房間。她腳下的高跟鞋聲音顯得有些清脆。
助理忽然暗叫不好。任他最清楚,老闆不是凡胎肉骨,他就不是人。他不需要女人,他需要精神的慰籍。任何女人都無法忍受這樣一個不近人情的佛子。
還沒有等進去阻攔,就聽見了水杯摔在地上,女人的抽泣聲。
走進去一看,剛剛還清高的女人此刻捂著臉,地上是染血的牙齒,和摔了一地白瓷的茶杯。
一看就知道被老闆扇了一巴掌。不過運氣真好,只被扇掉牙齒。
靜謐的房間,男人乾澀的喉嚨,低聲說著。
「把地上的牙齒撿起來,吞下去,你弄髒了我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