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寵嬌雀> 第136章 那娘們是個寡婦

第136章 那娘們是個寡婦

2024-10-03 03:17:44 作者: 夜合

  她不知道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半晌,點了點頭:「是。」

  「幽州范陽人?」

  那男人繼續問。

  她遲疑道:「是。」

  「家中獨女?令尊可是以販豆花為生?」

  本書首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她點頭,摸了摸身上的衣衫,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一顆心懸起來,期期艾艾道:「是......」

  男人又道:「將袋子解開。」

  一陣細細簌簌,眼前站了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股汗酸味和說不清楚的沖鼻味道撲面而來,袋子隔著都擋不住。

  眼前豁然明朗,她眯著眼去看案後的男人。

  一張陌生的臉映入眼帘。

  清俊,嚴肅,眉下雙目炯炯有神。

  面容清俊的男人身邊,坐著一名月白素衣的少女,少女鬢邊簪了一朵白花,似是在為親人戴孝,神色也懨懨的,對身邊的男人十分冷淡。

  她並不認識他們。

  青翡也被解開袋子,一鬆開綁住的手,就跪著爬到她身邊,又害怕又緊張地護在她身前。

  像只護著母雞的小雞雛。

  沈銀霄穩下心神,眼前的男人穿著鐵甲,端然坐在最上首,冀州軍里,能被如此簇擁著的,應該就是冀州軍如今的統帥,張堯了。

  據說張堯是冀州劉氏從小收養的孤兒,與劉岷兄妹一同長大,平日裡與劉岷劉妘兄妹相稱,又一直跟在劉岷身邊做事,如今劉岷身死,張堯上位,很是引得眾人紛紛議論。

  說張堯裝模作樣,平日裡好似謙謙君子,又去長安做過一段時間的羽林郎,實則野心頗大,襯劉岷不防,暗算劉岷,篡奪了幽州軍權。

  他身邊這位,應該就是劉岷的妹妹,劉妘。

  不管是真是假,眼前的張堯應該不是會隨意濫殺無辜之人。

  她軟聲道:「將軍也核驗過了,妾身都是正經良民,不知將軍何時放妾身歸去?」

  張堯揮退旁人,帳中原本虎視眈眈的男人少了一大半,連肅殺的氣氛都緩和了許多。

  「你可認識行舟?」

  張堯忽然開口。

  沈銀霄一頓。

  這個名字幾乎已經塵封在她心底好多年,忽然提起來,她竟也愣了一瞬,緊接著,那些記憶鋪天蓋地浮現,最後化作一聲微不可察的嗚咽,消散在喉間。

  「好似......記得。」她艱難開口。

  一旁一直低頭出神的劉妘注意到她的異樣,抬頭瞧她。

  張堯偏頭看身旁的少女,神色柔和,伸手將她肩上的披風攏緊了些。

  劉妘眉頭輕皺,側身避開他的手。

  張堯不以為意,仍對沈銀霄道:「好似記得?」

  她猶豫道:「好似是妾身少時的鄰居。」

  張堯臉色明朗:「那便是了。」

  他爽朗一笑:「看座。」

  忽然之間,沈銀霄和青翡從階下囚成了座上賓,她端著熱茶,謹慎地看著座上的男女。

  張堯也在觀察她,兩人視線碰撞,她手一抖,終於忍不住:「將軍問這個做什麼?」

  「我常聽行舟提起你。」張堯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微勾起,偏頭瞧她。

  劉妘偏頭瞧了他一眼,眸色微微冷淡,又移開視線。

  她手中茶盞一翻,滾燙的茶水濺到了虎口上,火辣辣的疼直戳心肺,青翡趕緊抽出帕子沾了涼水,敷在她被燙紅的皮膚上。

  劉妘皺眉,一直沉默的她終於開口:「來人,去取一些燙傷膏來。」

  「無妨,不必興師動眾。」沈銀霄不想麻煩他們。

  「留疤就不好了。」劉妘示意下人將藥膏遞給她。

  她笑著道謝。

  熟悉又陌生的人名從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口中說出來,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還真是巧了。」他一直笑看著劉妘吩咐人的模樣,心情似乎很好,視線從劉妘的側臉移到沈銀霄燙紅的手背,最後移到她的被盤成婦人模樣的髮髻上。

  「某曾與行舟在長安共事過一段日子,算得上是好友,酒醉之時,沒少聽他提起沈娘子。」

  「沈娘子已經成婚了麼?」他笑了笑:「那某如今提起行舟,怕是不太妥當了。」

  沈銀霄猶豫一瞬:「未曾成婚,只是出門在外,扮作婦人模樣,方便些。」

  「原來如此。」張堯哦了一聲,「也是。」

  良久,沈銀霄抬起臉,看著他:「敢問將軍,他,是如何提及妾身的?」

  張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是少年情誼,青梅竹馬,他貌似為了娘子,還差點殺了人,故而才舉家搬遷到了長安,好不容易才做了羽林郎。」

  她身子一震,低下頭。

  羽林郎麼。

  行舟哥哥如今竟然是羽林郎了麼。

  嘴角壓抑不住地翹起。

  她還記得,小時候,行舟哥哥總是說以後要做大官,做大將軍,騎馬射箭,擊退胡虜,還說.......

  還說,讓她做將軍夫人。

  她心一跳,忽然心裡火燒火燎起來,好似滾水燙的不是她的手,是她的心,叫她莫名的眼眶發酸。

  這記憶太遙遠,她以為她早就忘了,沒想到忽然好像傾瀉地閘,洪水一般涌了上來。

  「是麼。」她堆出笑,「那挺好。」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不知道他如今可娶親,妾身爹娘也是常常念叨他。」

  「未曾。」

  她微怔。

  「沈娘子去并州所為何事?」張堯探究地看著她的眼,目光審視。

  她一顆心懸了起來,正色道:「并州有妾身母親的娘家親戚,妾身母親照顧父親,抽不開身,好些年沒回去看看了,所以這次,讓妾身代為探望。」

  「如今各地流民四起,山匪作亂,沈娘子孤身在外,只怕不妥,姑且今日就在此處休息一晚,明日,我派人送娘子趕往并州。」他頓了頓。

  「沈娘子若有話想要帶給行舟,也可以讓我轉達,我與他,莫逆之交,沈娘子盡可以放心,娘子有什麼想要的,也可以和我提。」

  張堯派人送她和青翡下去休息。

  臨走前,還讓人給她筆墨紙硯,說是可以寫下來,到時候轉交。

  期間劉妘也派人送來了一些女人家用的東西。

  青翡沒有問她要寫什麼,只在一旁幫她研墨。

  她也不知道要寫什麼,只覺得一切像在做夢。

  江行舟離開幽州的那段日子,他叫她等他回來娶她,可是等了那麼多年,一直到魏承闖進她的生活里,都再也沒有了江行舟的半點隻言片語。

  如今提筆,該寫什麼呢。

  很多次午夜夢回,想起他將自己護在身下,想起那一夜他臉上兇狠的,幾乎要將那壞人撕碎吃掉的模樣,她無數次的在心想,怎麼這麼多年就一點消息也沒有了呢。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他忘了,淡了,在新的地方定居下來,身邊有了新的人,甚至,死了。

  唯一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未娶,竟然還跟好友提起了那段算不上山盟海誓的少年情分。

  他畢竟是因為她才惹上官司,去了長安。

  「娘子,墨滴下來了。」青翡小聲提醒。

  一滴墨從筆尖滴落,「啪」的一聲落在宣紙上。

  她終於落筆,問了他一些不痛不癢的近況,又挑些好的,講了講自家的事情,折好,塞進了信封,翌日交給了張堯身邊的親衛。

  張堯派了人送她沿著山腳進并州,又按照她的要求,因為盜匪搶劫財物,如今身無分文也沒有乾糧,又給了她一些銀錢和新烙好的炊餅。

  冀州的人送了她們一段路便回去了,她帶著青翡,又沿路返回,根據地圖上的路線,找到了進山的小路。

  溪水淙淙,灌木葳蕤,她牽著青翡,在碎石上一步一步往前艱難而行。

  「什麼人!」

  一聲厲喝傳來,一隊人馬佇立在斜上方的崖石上,一身鎧甲,臉上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殺氣凜凜地俯視著兩個一驚一乍的少女。

  面具下,虞山「嘖嘖」兩聲,眯著眼,視線從為首的女人臉上一掃而過。

  對於突然出現的兩個女人,對他們並不能造成什麼威脅,反而對於枯燥的日子,多了一絲趣味。

  饒有興味地看一眼女子的臉。

  有點眼熟,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為首的女子昂首挺胸的模樣。

  他手肘撞了撞一旁的盛聰的手臂,低聲道:「那娘們胸真大,估計是個生養過的寡婦,要是男人沒死,怎麼一個人跑山里送上門來了。」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