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婚紗照
2024-10-03 02:10:22
作者: 迷漾
車子一路疾馳,歐陽奕帶著盛微微最終停在了一座老建築前,遠遠看去,房子很有年代感,像是民國時期的建築,藝術氣息十足。
歐陽奕推開車門直接走了下去,盛微微無法,只能趕緊跟著,他們穿過一條小巷,走到了一個側門,歐陽奕不知和看門的大爺說了什麼,大爺很爽快的給了他一串鑰匙,然後,兩人直接從側門走了進去。
進到門口,盛微微才發現這是一家老電影放映室,可能是因為晚上不營業,放映室離空無一人。
歐陽奕推開門,徑直走到一堆放映器材前,盛微微看著他挽起袖子,熟門熟路地操作著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設備,不久,熒幕亮了起來。
歐陽奕回過身,看到盛微微一臉驚訝地盯著熒幕,展顏一笑。
盛微微感覺到歐陽奕在看她,下意識地回頭,正巧撞在了這抹笑容里,就像三月里的陽光,讓人看起來暖洋洋的,卻又沒有攻擊性。
「怎麼樣?還滿意嗎?」歐陽奕眼中帶著未散的笑意。
盛微微反應慢了半拍,一臉茫然地看著歐陽奕,歐陽奕指了指大熒幕。
盛微微恍然大悟,「很棒,你是從哪裡找到這種老電影放映館的?」
歐陽奕沒有回答盛微微的問題,而是拉著她走向觀看區,「要開始了。」
盛微微轉頭看向大熒幕,果然,熒幕上已出現人影,她也不再多做耽擱,跟著歐陽奕來到了影院最佳觀影的位置——第五排中間的位置。
空蕩的影院內,盛微微和歐陽奕並排而坐,熒幕上播放著黑白色的老電影,卓別林的淘金記。
顯然,這部默片時代的喜劇之王,並沒有辜負歐陽奕的良苦用心,在天馬行空的搞笑劇情中,盛微微終於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放鬆下來的兩人很快融入到劇情之中,氣氛也越來越融洽,歐陽奕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放在旁邊的空位上,盛微微的高跟鞋也不知什麼時候脫了下來,一隻立著,另一隻隨意歪倒在地上。
終於,寬大的放映屏幕上,白色的字幕不斷向上滾動著,隨著字幕滑到最後,電影也戛然而止。
屏幕一黑,影院內的燈也適時地亮了起來,盛微微順著輕微的聲響看向門口,門衛大爺正巧走了進來,語氣不太好,「要關門了。」
立冬的夜風冷的刺骨,盛微微不禁縮了縮脖子。
影院的鐵門咔得一聲落下鎖,盛微微和歐陽奕兩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沒有料到會被門衛大爺嫌棄動作慢給轟了出來。
「你確定,你沒得罪過他?」盛微微不死心地再次問道,雖然,之前在影院裡他沒承認,可就歐陽奕那臭脾氣,她完全有理由認為她是被他牽連的,不然,大爺這態度也太不合理了啊。
歐陽奕一噎,看到盛微微一副她是被牽連的樣子,心裡一頓氣結,咬牙切齒地回道:「確定!」
是不是人在傷心的時候,抵抗力也會下降?
一向很少感冒的盛微微,僅僅因為那天和歐陽奕吹了會夜風就華麗麗地發起了低燒,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她昏昏沉沉地看著電腦,腦袋一片混亂。從抽屜里拿出早上貝貝給她的退燒藥,盛微微準備和感冒藥一起吃了,可是,拿起水杯時才發現是空的,只能暈沉沉地走向茶水間。
端著水杯走出茶水間,碰上迎面走過來的林浩,盛微微強打起精神打招呼,「林總。」
林浩點頭示意,在路過盛微微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面色猶豫看著盛微微,欲言又止幾次,終是輕嘆一聲後默默離開。
盛微微愣住,面色漸漸發白,盯著林浩的背影陷入沉思。
剛剛盛微微分明從他閃爍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忍和憐憫,那種眼神讓她非常不適,可卻又無能為力。
盛微微嘴角勾起,眼神中流露出淡淡苦澀,也是,被丟下的人確實有被可憐的待遇,那天宴會上,林浩作為旁觀者,應該比她看得更清楚吧!
心不在焉地在辦公室坐了一上午,盛微微的感冒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她只感覺到渾身發冷發顫,最後還是貝貝實在看不下去,幫她向總監請了假,半推半趕把她送出辦公室。
辦公樓下,盛微微從電梯裡走出來,看到秦楠正巧向她走來,盛微微沒有力氣與她多做糾纏,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盛微微,你等一下!」
盛微微臉上划過一絲不耐煩,強撐著不舒服轉身,這時,秦楠正好快步趕上了她。
「秦小姐,請問有事嗎?」盛微微冷聲問道。
秦楠面色一僵,語氣不善地說道:「怎麼?沒事就不能打個招呼了。」
「好,那現在招呼也打了,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盛微微說完,繞開秦楠,徑直離開。
秦楠沒有料到盛微微竟然真的一點情面也不講,不禁有些氣惱,所以,氣沖沖地追上前,直接拉住盛微微,「你有什麼了不起的,都被甩了還這麼囂張。」
「被甩?」盛微微輕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和牧清風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而你,連做第三者都沒有資格的人,又憑什麼在這裡和我嚷嚷?」
「盛微微,你……」秦楠被氣得發顫,咬牙切齒地瞪著盛微微,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平復情緒。
「嘁,你算哪門子女朋友?你男朋友在和別人拍婚紗照你知道嗎?」
盛微微僵住,試著張了幾次嘴才發出聲音,「什麼婚紗照?」
看到盛微微失魂落魄的樣子,秦楠臉上閃過一絲快意,「看樣子你還真不知道,當然是易昕姐和清風哥的婚紗照。」
秦楠伸手從包里拿出手機,在INS里翻出一條易昕的動態,直接遞到盛微微面前,「我上次就說過,有些人你永遠無法超越。」
盛微微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雨珠,無意識地從臉頰滑下。一聲緊急的剎車聲,然後,伴隨著司機的咒罵聲,盛微微怔怔地回過神來。
她木然地從斑馬線退了回來,茫然地看向四周,右手下意識摸上臉上的淚水,許久未回過神來。
突然,盛微微不知想到了什麼,慌亂地從包里翻出手機,雙手微微發顫,輸了好幾次密碼才解了鎖,她從通訊錄里找到牧清風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
盛微微不死心的又打了幾次,電話那邊仍然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萬念俱灰之際,盛微微在路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車子揚長而去。
車子最終行駛到一個高檔小區門口,盛微微站在牧清風家門口,不停地按著門鈴,門內沒有任何回應,她發了瘋一樣的拍打著大門,似是一定把這扇門拍開才會罷休。
「別拍了!」歐陽奕從身後抓住盛微微的手,他跟了她一路,終是沒有忍住,還是上前阻止了她,「人不在這裡,你拍也沒用。」
盛微微臉色悽然,無力地開口:「不在?那他會去哪裡……」
歐陽奕不說話,只是目光定定地盯著盛微微,許久,聽見他嘆了口氣,「我哥說,他出國了。」
出國了?盛微微突然笑了,笑意悽然,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牧清風不在,只有她被蒙在鼓裡,儘管,她似乎是那個最該知道的人。
眼前一黑,盛微微的最後一抹意識,只模模糊糊聽到歐陽奕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聲音中的顫抖這麼明顯,和牧清風一貫清冷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一切顯得不再真實。
有人說,昏倒是身體一種最後的自我保護,本能地逃避那些承受不起的悲傷,以此來緩和心臟麻痹帶來的精神疼痛。
可是,逃避終究只是一時的,該面對的仍然需要面對,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盛微微清醒時,眼前一片素白,意識再度回到腦海,感覺眼皮似千斤重,掙扎了許久才再度睜開了眼眸。
歐陽奕倚靠在窗邊,盯著窗外,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盛微微手一動,覺得一陣刺痛,不由地輕哼一聲,才發現手上連著一根輸液管。
歐陽奕聞聲轉過身,上前查看盛微微手上的針頭,發現沒有異樣後才鬆了口氣,「別動,醫生說你要把這瓶輸完。」
「謝謝!」盛微微開口,嗓音有點高燒後特有的沙啞。
歐陽奕沒有說話,檢查完輸液管後,再度回到了窗邊,只是這次他沒有再看向窗外,而是緊緊地盯著盛微微看。
盛微微被他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艱難地開口:「我……」
「盛微微,你能耐啊,竟然都把自己折騰到醫院了,不就是一個……」吳欣然滿臉怒氣地衝進來,還沒進門就開始了她對盛微微恨鐵不成鋼的說教。
進門後,看到窗邊的歐陽奕,吳欣然一愣,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歐陽奕直起身,對著吳欣然輕輕點頭算是打招呼,「我還有事,這裡……。」
「放心,交給我就行!」吳欣然搶先表態。
歐陽奕微微頷首,意味不明地看了盛微微一眼後,徑直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