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季之恆：刪了

  不過，最近窈窈是不是和季總走得太近了點？季總竟然會插手這種事情。

  助理看著沙發上的舒窈，一身休閒裝，頭髮散散盤著，拿著片約，目光慵懶不經心，渾然天成的優雅，八卦小分隊立即上身：「窈窈，你在季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前你不是很討厭去季家麼？這次竟然還在那裡過了夜。」

  「李導說宣傳海報什麼拍？」挑了比較合心意的幾個片約，其它的，舒窈退給助理，讓她拿回去退掉，對於助理的追問，置若罔聞。

  「明天早上十點，我來接你。」助理一邊把片約往車上拿，一邊嘟囔著：「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都不行嘛。」又想到蘇月白搶了他們的片約的事，「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從昨晚回來你就看起來不對勁，要是以前，被別人搶了東西，即使不要，也要先搶回來再丟掉，C市還有人能斗得過你？可是這次你竟然無動於衷。」

  舒窈身體一僵，隨即有些哭笑不得，她究竟在助理眼裡是個什麼形象？

  助理離開後，舒窈關上門，昨晚，自回來後，她查了一夜的季家當年的事情，可最後知道的，還是寥寥無幾，要不是腦中殘存理智告訴她，那時候老爺子已經睡下，她已經把電話撥過去問了。

  想到她昨晚做的事，舒窈到現在還是有點恍惚，難以置信是自己會做出來的，好像只要事關季家，季之恆那充滿嘲諷的神情就會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想忘也忘不掉，讓她失去分寸。

  舒窈忽然有一種預感，再接近季之恆，她的世界也許會發生難以想像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對於這樣的失控，舒窈本能的不喜和逃避。

  將挑出來的幾個片約整理好，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看到來電顯示，舒窈心口猛地一跳，全身血液一股腦往腦門沖，過了一會兒，她才按下接通。

  

  「餵？」

  似乎因為她太晚接電話，電話那邊不悅了，沉默了半晌，才傳出兩個清冷的字：「是我。」

  「我知道。」舒窈看了一眼手機上閃爍的「虛偽鬼」的標註，她有聯繫人備註。

  那邊又沉默了。

  舒窈腹誹，這個人，話就不能多說幾句？

  「你有……」什麼事兒？

  「開門。」

  不等舒窈說話，下一刻，敲門聲響起，隔著屏幕傳來的依舊是簡單清冷的兩個字：「開門。」

  舒窈下意識合上手機，隨即覺得這樣做太奇怪，又打開手機，電話還沒掛斷，對著那邊說道，「就、來。」

  打開門，外面的人卻不是季之恆。

  趙楠西裝革履站在外面，隨著門拉開，笑意盈盈地看著她：「舒小姐。」目光轉過她手上的手機，眼裡笑意更深，把手上的紙袋子往前遞了遞，「這是你的衣服，昨天你走的急忘了帶走，季總帶回家特、意洗了讓我送來的。」

  趙楠故意加重了語氣，然後，舒窈聽到手機傳來一聲清脆的「咔噔」，另一邊的人掛斷了電話。

  「哈哈哈。」趙楠忍不住笑出聲。

  舒窈關上手機，接過紙袋子，倚門挑眉，「你不怕他罰你工資？」

  趙楠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然後苦下臉，幽怨地看著她，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逗夠了趙楠，舒窈扭著門把，把門一合：「你可以走了。」

  趙楠：「……」這兩個人真不愧是十五年的青梅竹馬，都是一個德行，季之恆把衣服給他的時候也是這樣，丟下就趕人。沒良心啊。

  紙袋子還有一個包裝盒，衣服規規矩矩放在裡面，舒窈將衣服取出來時，聞到一股清香，和季之恆身上的有些像似。

  頓時，趙楠的話過電般的穿過腦海，舒窈丟也似的放下衣服，幾秒鐘之後，重新拿起來摺疊，剛折了袖子，旁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衣服是乾洗的。」

  一接通電話，就是季之恆硬邦邦的甩過來的這句話。舒窈反應過來，嘴角慢慢勾起來，語氣淡淡的，「哦。我知道啊。」

  季之恆在大學創業之後，就在市中心買了一棟別墅，從季家搬了出來，他不喜歡有人貼身照顧，只僱傭了一個阿姨，每隔一段時間打掃別墅衛生。這些還是趙楠告訴她的。

  季之恆沒說話，只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傳過來，舒窈手指撫著衣服料子，慢悠悠的接著道，「倒是你，急著解釋什麼，心虛？」

  「嘟嘟――」

  下一刻，舒窈再次聽到了電話掛斷聲，這下，笑出聲的人換成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季之恆這麼……好玩。

  拍攝海報，需要做造型，原定的十點鐘，早上六點鐘就得起來。窗外天色還未完全明朗，薄薄霧氣凝在窗戶上，看過去，更多了幾分朦朧。

  按照劇組的安排，後續的海報拍攝，分組進行，因為蘇月白和舒窈分明擔槓男女主角，所以，他們兩個分在了一組。

  助理帶著造型師來公寓，趁著造型師忙碌的時候，一邊把劇組的分組單遞給舒窈，上面還有一些拍攝安排。舒窈細細看過，放到了一邊。

  固定造型需要三個小時，花十分鐘搭配衣服，趕到攝影棚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劇組的其它人已經到了，李導指導完現場的打光和攝影機布置，就被幾個劇組演員拉住談話，舒窈本在猶豫要不要去和他打個招呼，見此，便打消了念頭。

  「窈窈，蘇影帝。」助理壓低聲音湊近說道。

  「怎麼了？」

  「他剛剛在看我們這邊，咦，又沒看了。」

  舒窈順著她的視線瞥過去，蘇月白一身雪白西裝站在布景外，造型已做好，顯然比他們先一步到。他身旁的楚河在和他說著什麼，他略微蹙著眉應著，目光半點沒有偏移。

  「你看錯了吧。」舒窈收了目光，正好李導派人來請他們過去準備歸位，她丟下一句「別想什麼有的沒的，拍完海報，我還要你去幫我辦件事呢。」

  助理疑惑，舒窈已到了李導那邊，化妝師最後補過妝，開始拍攝，第一組，就是舒窈和蘇月白的組合。

  為了搭配蘇月白服裝顏色，劇組送來給舒窈的服裝，是黑色的女性職業西裝，內搭雪白襯衣，簡單幹淨，這個造型和劇中沒什麼區別，只是，在頭髮上做了調整，將丸子頭改成了波浪卷，攏在一邊。

  拍攝時，蘇月白坐在沙發上，舒窈站在他身後，略微錯開位置，姿態親近卻不親密，象徵著劇中男女主角前期的關係。

  接著，舒窈和蘇月白轉換位置，本矮了一個頭的身高，坐下來更矮了，李導透過鏡頭，想了想，乾脆讓差距達到最大，更震撼人心，便讓舒窈坐到沙發邊側，蘇月白隔著沙發扶手側靠在她身邊，拍整個人。

  拍完一組，舒窈接過助理遞上來水，一邊讓化妝師為她修補妝容，有那麼兩秒嘴裡包著水，臉頰兩邊鼓著，嘴唇濕潤，可愛得不行，助理忍不住拍了下來。

  察覺到她的動作，舒窈淡淡睨了她一眼。

  「你該營業了。」助理說。

  營業？

  助理有些無奈道，「別忘了，微博上還有上千萬的人等著你的投餵呢。進組幾個月，你可是一條微博也沒有發，這樣下去，不怕掉粉？」

  舒窈想起來了，對助理的作為沒再說什麼，等化妝師補完妝，又回到拍攝區。蘇月白也補好了妝走過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步伐頓了頓，目光在她的臉上一晃而過。

  舒窈底子很好，滿臉的膠原帶白，照片只做了簡單的調色，連修圖也沒用，助理就發了微博，當即，舒窈微博底下就炸了。

  「天，這是什麼可愛的寶貝！」

  「請讓我原地爆炸，再表演一個720度托馬斯旋轉後空翻好麼！」

  「看到新圖就是一個土撥鼠的尖叫啊！是我家年更窈沒錯了。」

  「我是粉上了怎麼樣的一個女人，霸氣起來像女王，妖艷起來像妖精，可愛起來，挖槽，寶貝，是個大寶貝！」

  「哈哈哈哈。」趙楠看著評論，禁不住笑出聲，笑了兩聲，反應過來這是在辦公室，忙忍住聲音，聳著肩膀抖個不停。

  這年頭，果然網上的都是人才。

  「你很閒？」

  冷冷的聲音冷不丁響起，趙楠抬頭，季之恆站在門前，手上拿著北美項目負責人剛送過來的文件，神情深沉冷漠。

  趙楠一個激靈，合上手機，直起腰，表情一本正經地說瞎話，「沒有，季總，我很忙。」

  季之恆瞥他一眼，懶得理他，將手中的文件甩在他辦公桌上，趙楠拿過翻了翻，神情複雜，躊躇了一會兒，問道，「你真的簽了？這可是你五年來的心血。」

  季之恆沒說話，趙楠嘆了口氣，收起文件，妥協道，「好吧，這個文件，我稍後會給季家送去。」然後小聲嘀咕，「虧我還和他們拖著說不急，你老人家倒好，只考慮兩天就簽了。」

  季之恆聽到了，回身冷冷看著他，趙楠立即閉嘴，聽季之恆問道，「和北美合作項目的形象代言人，定下來了？」

  當初星浩和北美簽訂合約，為了凸顯東道主的風範，星浩將挑選形象代言人這個權利，讓給了北美。他們送上了大半個娛樂圈的明星照片資料，只是，北美那邊眼光太挑，挑了幾個月，直到前兩天，趙楠代季之恆出席討論會，才定了人選。

  「定下來了，不過，不是舒小姐，是當紅影帝蘇月白。」見季之恆神色不變，趙楠不由得疑惑，「你好像並不意外這個結果。」當初北美那邊可是有意與舒窈的，也不知怎麼的，突然變了卦。

  季之恆語氣淡淡的，「她不合適。」

  你怎麼知道舒小姐不合適？趙楠一噎，所以北美那邊幾次提要用舒小姐，你一直沒給準話？

  他看向季之恆離開的背影，忽的想到什麼，拿出手機，將還沒關閉的微博圖片按了保存，發給了出去。

  季之恆剛推開辦公室的門，手機就響了，他拿出打開，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按下保存，關上門後，又拿出手機，敲下幾個音節。

  「刪了。」

  趙楠正準備合上手機，收到這兩個字，頓時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