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季之恆：睡我這裡

  「大嫂？！」

  出聲的是付雨晴，她驚詫地捂住嘴，看了看舒窈，又看了看季之恆，私下裡他們竟然是這種關係嗎？

  他們兩個，一個是舒家大小姐，一個是季家長子，都是C市響噹噹的人物，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大眾的眼睛，可是他們的關係，竟然除了親近的幾個人，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瞞得太好了。

  不，以他們的能力肯定辦不到這麼密不透風，這背後，恐怕少不了舒家的支持，整個C市，誰不知道舒老爺子疼孫女疼到骨子裡了。

  或許，還有季家也在暗中支持。想到這裡，付雨晴看著季之恆放下手上的檔案袋，向她看過來，銳利幽深的眸子，讓她霎時白了臉。

  「付小姐。」他說，語氣平靜，一張張將照片放回檔案袋，細長手指捏著兩端，往一側折了折，他的動作好看而優雅，可是付雨晴卻看得呼吸抽緊，「這些照片，我收下了。律師函和解約合同，稍後也會一併送到貴公司，希望能儘快簽字。」

  付雨晴臉色更白，瞬間，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氣般頹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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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下旬，正值夏季炎熱，熱烈的陽光隨著熱浪似的風，一陣陣往臉上撲。

  出了咖啡廳，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舒窈看著助理傳過來的資料，熱浪粘膩的沾在臉上，不一會兒額頭就起了薄汗，舒窈不自覺地皺皺眉，身後玻璃門拉開，就看見付雨晴從咖啡廳推門而出，隔著墨鏡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身形有些不穩地融進街頭來往的人群里，從她身邊一晃而過的時候，她看見她的臉色過分蒼白。

  大概是被嚇到了吧。

  舒窈慢慢合上手機，助理這資料比付雨晴的照片更勁爆，但來得晚了一步，事情已經解決了。

  趙楠一直守在咖啡廳門口，打著太陽傘走過來為她遮擋陽光：「舒小姐，要去車裡等麼？」指指咖啡廳裡面，「總裁估計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出來。」

  今天的事情，舒窈一個人也可以解決，季之恆的出現是意外，但是他好歹幫了她，總要說一聲謝謝。

  舒窈點頭，趙楠拉開后座車門請她上車。

  一坐上車，車內空調的冷空氣從側面包裹過來，舒服得叫人嘆息，趙楠替她關上車門，坐到副駕駛座。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舒窈問道，昨晚睡得有點晚，車內涼爽，頓時讓她有些沉沉欲睡。

  趙楠回頭看她，見捏著眉心骨，似乎有點疲憊，將車內的溫度調高了一點：「這一片是季家的地，今天只是例行檢查。」

  季家的地盤？舒窈放下手，難怪不得，她在看到咖啡廳的地址時覺得有點眼熟。

  「季秦淮……」他怎麼會和季之恆同時出現，他們不是一向不和麼？

  「季家這位……只是在咖啡廳門口碰上，完全屬巧合。知道總裁有事，就跟著了。這是位大少爺，誰惹得起。」趙楠聳聳肩，提起季秦淮，語氣很隨意，「誰知道正好聽見付雨晴在喊你的名字。」而且貌似被人威脅了。

  說到這裡，趙楠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季之恆，他家季總一句「你等在這裡」，可是讓他在咖啡廳門口站了半個多小時呢。

  舒窈被他看得不自在，推推鼻子上架的墨鏡靠上座椅，過了一會兒，又問，「季之恆說的合約……星浩和付雨晴有合作？」

  「沒有，和她合作的季氏集團，好像是一個酒店代言，這是一個大合約，很多人搶著要，本來季家那邊是想找你代言的，不知道怎麼找了她。我猜，應該和你的身份有關，怕怠慢了你。」趙楠最後一句話，語氣半真半玩笑。

  畢竟，舒窈是舒家大小姐，這種程度的代言，還配不上她。就連公司為她接的GG代言，都是國際大牌，之前沒什麼名氣，沒什麼GG代言找她，接的電視劇，哪怕是配角，也都是大製作，除了公司劇，舒窈就沒進過小劇組。

  舒窈閉上眼睛，沒說話。

  被車門關閉的聲音震醒時，季之恆已坐到她的身旁，黑色的西裝，梳得規整的頭髮，半張側臉，稜角優美如畫筆勾勒。

  季之恆的身材不算健碩，但是修長挺拔，又高又瘦，一坐進來，車內剩餘空間頓時變得有些擁擠起來，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側過頭。

  舒窈下意識去揉眼睛，卻碰上了墨鏡鏡片，眼鏡架子在耳骨上猛地擦過，細微的疼痛，她禁不住「嘶」了一聲。

  舒窈轉手去取墨鏡，手剛捏住眼鏡腳架，手腕便被微涼有力的手掌捏住，耳邊是熟悉的清冷好聽的聲音：「別動。」

  接著，眼前伸過一隻手來，舒窈抬過頭，季之恆微側過身子，眸子半斂著，抬手摘掉她臉上偽裝用的墨鏡。

  眼鏡架腳划過耳骨，有點癢，舒窈眨眨眼睛。

  摘下墨鏡，季之恆側回身去，修長的手指捏著眼鏡兒架，緩緩地，來回摩擦，玉白皮膚襯著棕色腳架，對比鮮明的同時，帶著莫名的色氣。

  舒窈無意間瞥見，眉心一跳。

  這時，車窗被敲響，季秦淮的臉映到玻璃上，隔著車窗隱隱約約聽到他說：「大哥……開窗。」

  季之恆沒動，他敲了好一會兒，季之恆也沒理，像是沒聽見般。季秦淮又去敲副駕駛的車窗。

  趙楠降下車窗，季秦淮看也沒看他，目光穿過前排座椅，落到后座，「剛才的話，大哥最好還是考慮一下，對了，明天是……」

  「開車。」

  舒窈看向季之恆，他的臉色冷得可怕，司機被嚇得一個機靈，車子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季秦淮看著遠去的車，勾勾嘴角。

  等看不見了季秦淮的身影，趙楠對司機道：「好了，開慢點，這不是在賽車，要是出了事可不好玩。」

  司機手抖了抖，減下車速。

  車子平穩碾過街道，趙楠又問道：「總裁，是要回公司？」

  季之恆神色盡斂，薄唇淡淡說出三個字：「回季家。」

  「舒小姐也……」趙楠看向舒窈。

  季之恆：「她一起回去。」

  舒窈一怔，正要說「我什麼說過我要去季家」，卻見季之恆用力捏緊了墨鏡腳架，手指泛白，抿了抿唇，最終沒說話。

  街道盡頭，車子拐彎，大理石鋪成的道路徑直在眼前鋪展開，道路兩邊樹木蔥鬱，灑下一路陰翳。舒窈能想像得到，穿越林蔭道路盡頭的高級別墅群，被粗大的鐵欄擋住，隔絕在偌大的噴泉花園之後，一時有些怔然。

  「怎麼，不認識季家的房子？」

  季之恆不知何時微側著頭看她，目光深沉，似月光下的深井，表面波光粼粼，卻什麼也看不清。

  「沒有，只是感覺，很久沒有來過了。」

  不是感覺，是真的有好幾年沒有來了。但舒窈仔細想了想，卻想不到是什麼時候開始不來這裡的。

  大概，是高中的時候？

  「下車吧。」

  季之恆推開車門下去，舒窈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停下，趙楠已先一步下車去按門鈴了。

  與舒家古風古色的老宅不同，季家本家是最新式豪宅，隔一段時間就會翻修一次，與時俱進。

  季家別墅的阿姨聽到門鈴聲，過來開門，看見舒窈，眼睛驚喜地睜大，歡歡喜喜叫人去通報季老爺和季夫人，熱情的樣子，看得趙楠驚奇。

  舒窈倒是習慣了，每回她來這裡，都是這種情況。說實話，拋開因為她是舒家小姐的巴結討好，季老爺和季夫人對她挺好的，噓寒問暖，沒有怠慢過她，將她當做座上賓，要不是他們眼中的算計太明顯，她也不會如此排斥季家人。

  下人引著他們進去，剛進入大廳，姚文媚和季涼封就迎了上來。姚文媚打扮艷麗，穿著露肩坎肩，雍容華貴，半點看不出當初傳言裡，靦腆羞澀的樣子。季涼封嘴角帶著微笑，看著舒窈的目光溫和友善。

  令舒窈有些意外的是，周雅苑也在，站在姚文媚身邊，一身嫩黃色連衣裙，勾出優美的身材曲線，明明她和季之恆一起進來的，可是周雅苑眼裡只看得到季之恆。落了座，姚文媚拉著舒窈說著體己話，周雅苑的一雙眼睛還黏在季之恆身上，挪也挪不開。

  季之恆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一般，和季涼封說著話，大多時候都是季涼封在說，他偶爾應一兩句，神色平靜。

  談過話，下人領著舒窈回房休息，上了樓，舒窈才想起來，她的行李被助理先帶走了，現在連一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和季之恆在舒家一樣，季家這邊也有給她備房間，但是，是婚房，備給她的衣服，為了增加夫妻間的趣味，都是很露骨的設計。

  舒窈嘆氣，她想起來了，高中就是看過婚房之後，被嚇到了，才沒有再來這裡的。頓時，她走向房間的步伐不由得猶豫起來。

  「舒小姐？」下人見她沒跟上，回頭喚她。

  「啊？……我……」

  「你先下去，我帶她回房。」季之恆走過來，揮退下人，對舒窈道，「跟我來。」

  舒窈鬆了口氣，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