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季秦淮：大嫂

  親密戲之後，就是正常的戲份，舒窈拍得很順利，都是一條過，李導連連贊她狀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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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場休息的時候，舒窈環視一圈攝影棚，沒看見付雨晴的身影，把照片拿給她之後，付雨晴也沒有和她聯繫。

  這麼自信，她就會如她所願退出評選麼？

  照片的事情，助理已經著手調查，很快就有了結果。

  助理來找舒窈時，她正在拍當天最後一場戲，等她拍完，出了布景，助理才把調查報告遞給她看。

  舒窈一目十行看完，眉頭一皺：「找不到那個偷拍的狗仔？」

  攝影棚內，劇組工作人員在準備下一場拍攝，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休息室這邊，助理掩上門，神色有些凝重道：「目前還沒有找到，應該請的不是圈內人士。付雨晴和她的經紀人從昨天開始，就聯繫不到，看來，這次她們是有備而來。」

  「付雨晴的公司那邊呢？」舒窈擰著茶几上的礦泉水，遞給助理。

  助理感謝地看她一眼，接過喝了一口潤潤嗓子：「他們並不知道照片的事，我不好過多透露，便沒有多問，臨走前我拿到了一份付雨晴這個月的大致行程表，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目前還沒什麼消息。」

  舒窈皺緊眉，助理的背後不僅是有公司的勢力，還有老爺子給她的人，竟然這樣還是找不到人，是她小瞧付雨晴了。

  助理看了看她的臉色，放下礦泉水：「我再派幾個人去找，付雨晴是公眾人物，不可能不露面。一旦有什麼消息，我通知你。」

  「不用了，把人撤回來吧。」舒窈輕闔眼眸，合上調查報告，「她既然提出了要求，總會主動聯繫我的，我們等她們找來。」

  付雨晴再次聯繫舒窈，是在電視劇拍攝，她的戲份殺青那一天。

  電視劇拍攝接近尾聲的最後一周，舒窈沒多少戲份，幾乎每天都有半天的空閒時間，在挑了一個助理給她送來的劇本之後，樂得清閒，偽裝一下，去現代影視城周圍閒逛。

  影視城這邊酒店飯館不多，可是娛樂場所不少，且私密性不錯，舒窈拉著助理陪她打了幾次桌球。

  助理的技術和季之恆完全沒法比，很爛，爛到家那種，舒窈讓她兩顆球，她一次沒有碰到球。

  舒窈和她對上，贏得非常輕鬆，每回舒窈拿著球桿，看著助理苦著臉，眉頭打結的樣子，心裡上次被季之恆壓制的鬱悶就一掃而光，讓助理大呼不公平。

  「有什麼不公平的。」舒窈視而不見，「你多練練也可以的，也許還能變得比季之恆還厲害。」

  助理癟著嘴，季總是什麼人，她哪能跟季總比。

  助理盯著舒窈瞧，忽的說道：「說起來，最近好像都沒有看到季總，前些時候看你們經常在一起，乍然分開，看起來竟然有些彆扭。」

  舒窈擦汗的手一頓，過了一會兒，淡淡道：「分公司那邊的事情忙完了，就回去了吧。我與他沒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天天在一起？」

  助理一噎。

  季之恆是星浩總裁，日理萬機，也不可能在一個地方長時間逗留。可是，舒窈眼眸沉了沉，走了也不知會她一聲的麼？

  唇角不自覺地抿起，下一刻，身體僵了僵，又很快分開。

  助理察覺到她的異樣，問道：「窈窈，怎麼啦？」

  「……沒什麼。」

  上次「對戲」的事情，舒窈沒有告訴助理，即是沒有必要，也是，難以啟齒。

  明明過去了好幾天，可是舒窈偶爾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視線總會不自禁地下滑落到唇瓣上，然後，眼前開始回放那一天在沙發上的情景。

  「我想吻你。」

  季之恆說這句話的時候，放開了捂在她眼睛上的手，他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有他子墨似的眸子，狂濤席捲，洶湧澎湃，卻又被他盡數壓抑在眸子深處，讓他的眸子更為深邃暗沉，吸引著她迷失。

  舒窈感覺自己像是水上翻騰的小舟，一瞬間，船身顛簸，心無託付，怎麼也落不到實處，恍惚間，她聽到自己輕不可聞的聲音：「……好。」

  幾乎是話一落，季之恆的手又一次捂住她的眼睛，同時微涼的唇瓣也落了上來，先是細細研磨，然後是時輕時重的噬咬，在她因輕微疼痛皺起眉時，才實實地壓上來。

  沙發的方寸之地，她呼吸間全是他身上好聞的冷香。

  舒窈折好毛巾，李導說她最近狀態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發呆，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里，一共就與異性狎昵過那麼兩次，偏偏兩次都是同一個人。

  她這是躲不過去季之恆這個人了麼？

  助理把最新列印的戲份劇本給舒窈，舒窈翻了翻，卻是兩張紙，而且還是雙面。

  「不是快殺青了麼，怎麼這麼多戲份？」

  「李導臨時通知的，估計是編劇組做了修改。不過，你就知足吧，蘇影帝也快殺青了，戲份比你還多。」

  蘇月白的戲份是比舒窈滿，她每次到劇組的時候，都能看到他已做好了造型，隨時準備開拍，而她離開時，他還站在聚光燈下。

  「對了。」助理又遞過一個禮盒，不大，但是包裝十分精美：「這是蘇影帝的助理送過來的殺青禮物。」

  蘇月白送的？

  舒窈打開禮盒，看到裡面的東西，助理驚叫起來，「哇，只是一個殺青伴手禮，蘇影帝也出手這麼大方啊，這條項鍊，我記得是最新款的，價值上千萬呢。」

  舒窈皺起眉，蘇月白這禮物是不是送的有點過了。

  蘇月白不是不待見她麼？

  最後幾天，她和他已經沒了對手戲，除了偶爾碰到打個照面，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只有偶爾，她出了布景，眼角會瞥到蘇月白正盯著她這邊，他旁邊是打光區，半邊側臉融進光線里，看不清楚神色。

  因為戲份臨時加多，舒窈殺青時，已經是下午了。

  霞光籠罩，炙熱的溫度漸漸褪去，舒窈不得不再在酒店留一晚，正好劇組大部分人在一個酒店，就直接定在酒店內慶祝。

  舒窈和劇組的人吃了頓晚飯，被李導勸著喝了兩杯酒，有粉絲前來應援，她又和粉絲互動，拍了幾張合照。

  回房間時，已經是近十一點了。

  舒窈喝了酒，不太舒服，轉去樓道間的洗手間洗了個臉，出來時，卻見蘇月白從另一邊走出來。

  蘇月白難得穿著一身黑色休閒，看見她，不動，也不說話。

  「蘇影帝？」

  舒窈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個招呼。

  蘇月白的目光慢慢划過來，在她修長光滑的脖頸處定了定：「怎麼沒戴？」

  舒窈有些反應不過來，正要問「戴什麼」，放在洗手池旁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她拿過一看，酒清醒了大半。

  是付雨晴。

  她發來幾張照片，和上次看到的不同，正好證實了舒窈的猜測：她手上有很多照片。後面是一個地址，附著一句話：明天十一點見。

  終於沉不住氣了。

  舒窈看著那個地址，莫名覺得有點眼熟，默默記下地址，合上手機，轉過身，發現蘇月白不知何時靠了過來，視線直直落在她的手機上。

  「我曾經以為，你是不同的。」蘇月白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字比一個字冷，「是我看錯了。」

  第二天，舒窈和助理一早就離開了酒店，蘇月白送給她的那條項鍊，她沒有帶走，讓前台交給蘇月白。

  昨晚蘇月白的話，她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蘇月白眼裡的冰冷她看得很清楚。

  蘇月白不是不待見她，而是討厭她。

  舒窈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蘇月白，也沒有想去仔細想，她和蘇月白只是合作關係，合作結束，這段關係也結束了。

  回到市中心，正好十一點，舒窈簡單做了個喬裝，讓助理先回去，獨自去見付雨晴。

  付雨晴約見的地方，是一家新開的咖啡廳，裝飾高雅，因為剛開張，沒有多少人。舒窈到的時候，付雨晴已經到了，戴著墨鏡，一手攪拌著咖啡，在手邊放著一個檔案袋，微微鼓起。

  舒窈坐到她對面，在服務員前來問要喝什麼時，點了一杯摩卡。

  付雨晴很配合地把檔案袋往舒窈桌前放：「這是你們要的底片和所有照片，我給你們帶來了，我也希望你們能遵守信用。」

  舒窈沒打開，也沒說話，慢悠悠地抿著咖啡。

  付雨晴看著，心底里冒出一股火氣，明明是她捏住了舒窈的把柄，怎麼也該是舒窈求她，怎麼現在情況反而有些反過來了？瞧不起她麼？

  「舒窈！」

  她們坐在靠窗的角落，周圍只稀稀拉拉坐了兩三個人，很難注意到她們，即便小聲說話，也不會有人聽到。

  可是付雨晴這一聲，加重了語氣，音量也不自覺地隨之拔高，引得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包括剛一腳踏進咖啡廳的人。

  幾乎是在付雨晴喊完，目光便劃了過去，一寸寸割裂咖啡廳的格局，落在她對面的人的身上。

  見付雨晴幾乎扭曲了臉龐，舒窈才放下杯子，拿過檔案袋打開。

  裡面是一張記憶卡，還有一些她沒見過的照片，但數量不多，季之恆到現代影視城也就兩三天，他們想拍也拍不了多少。

  不過，對於一個明星來說，夠了。有時候一張照片，一句話，無關真假，就可以摧毀一個人，名氣越大，越是如此。

  舒窈沉默片刻，道：「你要最佳女主角獎，也不是不……」話沒說完，一隻手忽的伸過來，抽走她手上的檔案袋。

  舒窈抬起頭：「季之恆？」

  季之恆沒看她，翻著檔案袋裡的照片，就像是在審閱公司的重要文件。他旁邊站著兩個人，一個s身穿制服，恭順地低著頭，像是咖啡廳的工作人員，另一個人……

  舒窈又是一驚，季秦淮？

  季秦淮自進來咖啡廳，目光就沒有從舒窈身上移開過，見舒窈看過來，他輕輕一笑，一字一句說：「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