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懷疑

  「你想多了，這只是個巧合。」靜默片刻，韓琛緩聲道：「一個想要偽裝意外事件的兇手，會在已經被發覺的情況下繼續使用這種方式？」

  紀翎一怔，這她倒是沒想到。

  韓琛抬手看了眼表：「時間不早了，好好休息。我會找兩個線人在你周圍盯著，確保你的安全。」

  說完，他看向許星。

  如果許星留在這，他也得留。但畢竟他們並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他寸步不離地跟著，勢必會引起紀翎的疑心。

  許星知道他的意思，也起身，把紀翎的被角往上掖了掖：「我明天再來看你。」

  紀翎點頭，有些疲憊地往下挪了挪身子。

  回去的路上，天色依舊是暗的，依稀透著幾分清晨的寒涼和微光。

  

  凌晨四點了。

  許星卻沒有一絲困意。車廂內除了聲調和緩的純音樂靜靜流淌，沒有其他聲音。她靠著座椅，視線掠過路旁閃過的燈光，突然開口：「這根本不是巧合對不對？」

  「哦？」韓琛指尖漫不經心的扣著方向盤：「何以見得？」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相信巧合的人。」她側過身，眼睛直視著他：「我之前的車禍，毫無根據你都能懷疑，這次怎麼不一樣了？你是想讓她安心，還是……你心裡已有定論？」

  「我提醒你一句。」韓琛的語氣很平淡：「你一非公安人員，二非受害者本人，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要多管閒事。」

  許星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聽著這一句與其說提醒，不如說是警告的話，當下冷了臉：「紀翎很有可能是被我連累的，我想知道有錯嗎？」

  韓琛沒作聲，神色淡淡地看著前方。

  許星氣結地撇過臉，心頭繁雜的思緒讓她有些胸悶。就在她以為韓琛不會吐露半個字的時候，他沉冽低醇的嗓音在靜謐的車廂響起：「她不是被你連累的。」

  「將殺人行為偽裝成意外事件不是高宣的行為方式，沒有標誌性虐殺過程就滿足不了他心裡的變態欲望。跟蹤你的人或許是他，但你車禍的意外，也許就只是個意外，只是我習慣懷疑所有這樣的事件罷了。」

  「為什麼……你會習慣懷疑這樣的事件？」

  韓琛右轉方向盤，路燈上的光在他側臉打下陰影，使得整個輪廓有些模糊。良久，他聲音清冷的開口：「你今天還上班嗎？」

  許星：「……不上。」

  頓了頓，她沒忍住，扭頭道：「韓警官，恕我直言，你轉移話題……一向這麼僵硬嗎？」

  「因為沒人敢這麼沒眼色，一直問我不想說的事。」韓琛淡淡地答。

  許星：「……」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可真沒眼色，許星暗暗翻了個白眼，可到底心下一定，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座椅上眯著。

  這一晚上實在驚心動魄，過了這個勁兒，她才感到渾身都泛上疲憊和困意。

  韓琛把車子停在地下車庫熄火時才發現，許星已經睡著了。

  她側著臉，嘴唇不自覺的微嘟，上面沾著兩縷髮絲。身子微微下移，被整個被安全帶勒住，位置又剛好有些微妙，顯得那處弧線非常美好。

  韓琛側過臉，靜了會兒打開車窗，點了支煙。

  打火機的「咔噠」聲在寂靜的車庫響起，那聲音不算小，他掃了眼許星，正睡得安好，呼吸均勻。

  聲音、氣味就在身邊，以她略顯神經質的敏感居然毫無所覺，看來是真嚇著了。

  韓琛指間夾著煙，往窗外輕扣了下。隨著菸灰漸漸飄落，他也恍惚想起三年前，老師「意外」死亡的那場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