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四十五顆糖

  夏弦搬了工作室後就跟轉了運一樣，做什麼事都變得順暢了許多，不過多久，水宿聞雁系列全部上架，經過了預售以後，夏弦就把比甲的現貨全部發了出去，剩下了就按照原來計劃趕工期。

  -嗚嗚嗚櫃櫃，為什麼限量啊，根本搶不到。

  -啊啊啊啊我好想要那件漸變的襦裙啊，姐妹們的手速甘拜下風（抱拳）（允悲）

  -櫃櫃再版不？球球了！

  這大概是夏弦最幸福的時刻了，看著她們搶系列，下單，付定金，錢就這麼嘩啦啦地流進自己的袋子裡，聽著金錢的聲音，就算以後還有大把工作要做，也感覺非常值得。

  夏弦回復到：「哈哈，為了回饋顧客，可能會搞一次不限量銷售，品類可能是之前出過的再版，或者是新品，現在只是有這個想法而已，暫時還沒定哈。」

  -吼！最愛這種不限量了，這樣我就可以搶到了。

  -姐妹們都是單身幾十年的手速啊，教教我唄嗚嗚嗚。

  -櫃櫃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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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渝的夜班也只是在這個月內突然比較多，夏弦都會在周末的時候陪著他，這個月過去了，阮渝的工作時間變得正常起來，又可以像以前一樣吃早餐和晚餐了。

  他們的戀愛似乎沒有什麼長進，也沒有像其他人有那種熱戀期，反而倒是像提前進入了老年。

  這麼久了，他們除了一起吃飯，聊天，也沒有吵過架。但是他們也牽過身，親過，情侶有的事情他們也有，但就是沒有那種正常情侶有的甜甜蜜蜜。

  反倒是有了細水長流的意味。

  夏弦更喜歡這種，不驕不躁，平平淡淡的，比那些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戀愛的那種要順眼多了。

  阮渝給人感覺很沉穩，說話很有分量，特別容易給人安全感。

  這天阮渝跟夏弦去菜市場，明天又是周末了，夏弦在挑菜的時候隨口問了一下：「明天你放假嗎？」

  「放。」他們現在感覺很微妙，一起去菜市場買菜也是絕了，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樣。

  「太好了，」夏弦笑嘻嘻地說：「阮醫生想不想去約會？」

  阮渝看著她，笑得無害：「你來安排？」

  「可以。」

  夏弦吃完飯就去研究明天的約會了。

  她不喜歡將行程安排的太滿，這樣看起來就像是為了走形式而不是一場約會了。

  研究好後，夏弦又站在鏡子前，挑選明天要穿的衣服。

  她是一個設計師，衣品一定是好的，可是現在她卻開始懷疑起來了。

  左挑右挑以後夏弦抓狂的倒在了床上，本來就很難的夏弦開始決定由明天的自己決定穿搭。

  -

  第二天的夏弦決定了自己穿一件鵝黃色的長裙，外加一件白色薄外套。

  之前都是穿的比較正式又偏御姐風的夏弦，現在穿成這般小清新的模樣，阮渝也是眼前一亮。

  「去哪？」阮渝啟動了車子。

  夏弦說：「我只安排了一場電影，下午的。」

  其實她有很多想法，遊樂園那一套她早就摒棄了，到頭來反而不知道要去哪兒。

  阮渝挑了挑眉。

  夏弦說：「哎呀，你就隨便安排吧。」

  阮渝現在滿頭黑線，昨天不是你答應自己安排的？現在怎麼又讓我自己？但是經過院裡這麼多有經驗的醫生點撥，阮渝知道了對於女生的要求還是順從最好。

  想到這裡，阮渝笑著點了點頭。

  「我正好有幾間想去的店還沒來得及去看，一起吧。」

  「嗯。」

  實在是隨意的很。

  要不是有一場電影在下午撐著，就真的看不出是一次約會了。

  阮渝帶她去了三家食店，一間商場，一件古玩店，一件奢侈品店。

  「我爸喜歡收藏鐘錶，知道這裡開了，就過來看看能不能淘到什麼他喜歡的。」阮渝逛古玩店的時候說。

  「給我媽買個包。」阮渝逛奢侈品店的時候說，「你呢？有喜歡的嗎？」

  夏弦搖搖頭，「你呢？」

  「嗯？我不太挑這種。」阮渝說。

  「不是，你都是在為爸媽看，那你自己呢？」夏弦今天一早上都看見他在為親人看這逛哪兒，就連去食店和上傳都是害怕夏弦在古玩店裡逛悶了。

  「我？」阮渝說，繼而很認真地想，「我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愛好。」

  夏弦看著他這麼認真地回答，頓時語塞。

  阮渝當然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問，揉了揉她的頭。

  「……」夏弦更黑線了。

  夏弦挑的是一部網上風評不錯的時代片，據說全程無尿點，愛情感人。

  阮渝給夏弦買了爆米花和可樂，他們找好位置入座。

  「聽說有些情節比較催淚，你需不要紙巾？」

  阮渝搖頭：「先顧好自己吧小姑娘。」

  夏弦：「……」

  影片講的是一個青梅竹馬曲折坎坷的愛情故事，背景定在清末到建國，一半講愛情，一半講愛國。

  夏弦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哭成狗。

  特別是滿門抄斬後僥倖活下來的女主成為了女作家再次遇到男主以後。

  「你……吞炭了？」男主滿嘴苦澀地說。明天會有一位記者隔著這扇門採訪這位大才女，而她從逃出來開始就一直是別人的通緝對象。

  女主撩開了門前的鐵窗子，看著面前滿臉疤痕的男主，用嘶啞又死氣沉沉的聲音說道：「你也不是麼。」

  男主與女主命運相同，為了生計，不得不毀容躲開外面的通緝。

  說到此，男主低下頭。

  女主苦笑著說：「我以前不知道要為什麼活著，現在我知道了，國-賊太多，我不甘心，國破家亡。」

  男主明面上是送報紙的，實際上早就加入了共產黨，此刻他低著頭，笑了出來。

  女主壓著嗓子輕聲說：「你不也一樣麼。」

  「……是。呵，是。」

  1949年，新中-國成立，男主已經去世二十年。女主此時也是一位老奶奶了，鬥爭了這麼多年，她終於可以放下筆桿，安靜的等待死亡。

  「少為紈絝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勞碌半生，皆成夢幻。」

  結局是圓滿的，讓人心酸又可悲。

  夏弦哭成淚人，這種夾雜著愛國情感的苦情劇她真的受不了，一邊起著雞皮疙瘩一邊潸然淚下。到結束了，燈光打開，阮渝看見夏弦已經哭得眼睛都腫了。

  「哎，好難過啊。」夏弦坐在車上用紙巾擦著眼淚，一邊找話題說。

  阮渝遞給她紙巾，等她平復一下心情，「看不了悲劇？」

  「還行，我喜歡那種甜甜的帶著一點虐，但是這個真的從頭悲到尾。」

  阮渝皺眉，想了想：「開頭是甜的。」

  「那叫先揚後抑，真的前面有多甜，後面有多虐。」

  「但是至少結局是好的。」阮渝跟她討論起來。

  夏弦：「可是在愛情方面來說這是虐的。哎，幸好現在沒有這種了，不然我真的受不了。」

  「放心，現在太平年代，我不會讓你成為悲劇的。」阮渝給她系好安全帶。

  夏弦笑道：「你真的不會哄女孩子啊。」

  阮渝看了她一眼，語氣古怪：「畢竟是第一次談戀愛，被人騙過來了，自然生疏些。」

  她滿意的點是「第一次談戀愛」。夏弦哈哈笑了起來，還有些驕傲。

  阮渝帶她去西餐廳吃飯，位子是他今天早上訂的。

  他今天穿了一身得體又休閒的衣服，看著養眼。主要……顏值即一切。

  阮渝訂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側頭可以看到漂亮的夜景。

  因為要開車的緣故，只有夏弦喝了點紅酒，阮渝要了果汁。

  白桌布，玫瑰花，蠟燭燈，西冷七分熟，紅酒布朗尼，還有悠揚舒緩的小提琴在身旁奏響。

  夏弦有一些微醺的醉意，透過蠟燭昏黃的燈光下，她看著阮渝，阮渝的線條都變得柔和起來。

  「醉了。」

  「不至於。」夏弦笑著搖搖頭，有點傻乎乎的。

  「那我現在跟你說的事情，你明天還會記得嗎？」阮渝繼續問。

  「餵。」夏弦笑著，有些不滿，「我不至於一杯紅酒就倒好吧。」

  阮渝想了想，點點頭。

  他說：「我想帶你去見父母。」

  「……」夏弦表情瞬間就凝固了。

  阮渝好笑道：「不是說沒醉？」

  「這……這不是太突然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夏弦沒有想到阮渝會在這種時候說出……不不不，她是沒有想到，阮渝會那麼快就帶她見父母。

  主要是……這感覺不太像是阮渝會做的事情。

  阮渝皺眉，問道：「你覺得太快了？」

  阮渝本來就是想帶女朋友給父母看看，避免到時候過年或者平常電話里經常說一些讓人難堪的話題。

  阮渝繼續說：「沒關係……」

  夏弦緩了一下，說道：「沒有沒有……我覺得，這也要等到過年才能見吧。」

  現在這樣唐突過去見父母，大老遠的就是為了讓老人家見見自己的女朋友，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我也是這樣想的。」阮渝點頭。

  阮渝也覺得這樣說太突然了，空氣頓時就寧靜了，他擦了擦鼻子，如果他現在說「沒關係，可以不去」也晚了，畢竟夏弦那個性子肯定不會拒絕……

  哎，阮渝有點後悔了。

  一天下來，他們都有點累了，夏弦上了車，聊了一會兒天就困得睡了過去。

  阮渝不動聲色的將冷氣調高了些，順帶將音樂關了。

  他放慢了開車速度，儘量變得平穩些。

  明明幾十分鐘的路程硬是開了一個小時才到小區。

  阮渝看著她，輕聲說道：「夏弦？到家了。」

  夏弦皺了皺眉，嘴巴吧唧了一下，依舊無動於衷。

  阮渝低聲笑了，伸手碰了碰她的臉蛋，覺得不過癮，又用手指點了點，然後說：「夏弦？醒醒，咱們到家了。」

  夏弦的睫毛顫了顫，像只小扇子撲閃撲閃的，下一瞬，她睜開了眼睛，眼神都還是渙散的，就像是剛睡醒的小貓咪。

  阮渝含笑看著她，眼睛溫溫柔柔的，就像看著什麼柔軟的事物。

  他輕聲問：「醒了？」

  剛睡醒的她有些迷糊，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看著阮渝，張開手，撒嬌道：「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