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寵妻福利2

  「咳，MV的成品，沈初今天剛傳過來。」遲默開口打算把話題稍微帶得正直一點，一邊拍拍沙發，示意肖洛也坐。

  肖洛頓時雜念全無，滿腦子只剩下MV亂飛。

  不是她自賣自誇，遲默這MV就說顏值那估計都是前無來者，更別說三專的每一首歌製作都如此良心。

  遲默看了一眼肖洛，發現她果不其然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只好輕聲說：「我還沒看過MV，所以除了沈初和導演之外，你是第一個看到成品的人。」

  肖洛一瞬間被這個消息擊中，這會兒說什麼也不能表達她內心奔騰的感激之情，沒想到遲默竟然真的記著他們之前說好的沈初剪完就給她看的話。只能睜大眼睛看著遲默，企圖用熾熱的眼神表達愛慕之心，但也可能是遲默對她真的太好了，肖洛感動得真有種鼻頭一酸很沒出息地要流鼻涕的感覺。

  遲默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肖洛這麼熱情的眼神，不知所措地撇過臉，低頭在手機上按下播放鍵。

  肖洛眼見著遲默的耳朵就紅透了，頓了頓才反應過來，遲默他不會是害羞了吧？

  

  然而下一秒，她就完全被頂尖華麗的音響效果給吸引了過去。她其實一直還覺得自己對音樂的敏感度不錯的，忍受不了手機播放的垃圾音質，還特意買了一小套可攜式的音箱。然而……現在和遲默的一經對比，肖洛覺得這差別簡直人神共憤！

  肖洛聽到的第一聲便是《獨伴》的前奏，是這段時間以來不知不覺已經讓她爛熟於心的聲聲鼓點，兩次小重複之後加入了弦樂，之後跟進了師爺的和聲。整個前奏聽起來就像是潑了墨的長絲帶，一點一點地攥緊人的心口。

  肖洛敢保證遲默這麼大卡卡地撂在客廳里的音響設備絕對是這幾年來全球最頂尖的，這種視聽效果跟她那便攜小音響完全不是一個檔次，更別說手機裡面的音樂播放軟體什麼……

  以至於……肖洛覺得這首歌比第一次聽還要好聽一百倍！細節部分比以前聽更要清晰得多，就像肖洛聽出了那同步的鼓點裡頭還有木魚和鍾缶的聲音，就使得餘音比純粹的鼓點更加有味道。於是肖洛再一次跪倒在師爺絕美逆天的編曲技巧之下。

  就在前奏結束的同時，視頻裡面一直隔著雕花木門和幢幢燈影閃現主創名單的段落也恰好結束。在遲默略帶低沉的嗓音響起之時，他飾演的江風也從窗紙上映著的黑色剪影變為了一席灰青色長袍的書生。

  在橙黃燭火的掩映之中，他面龐的輪廓暈開了深深的陰影，從額頭到他的下巴，每一筆都恰到好處，溫潤和細膩地勾勒出他全然的面貌，便朱顏玉面，丰姿秀異，便皎若天上雪，皚如松間月，只讓人忍不住輕贊一句「太過美好」。

  他眉眼微垂，清雋如畫，手執毫筆的動作，挑燈的動作，停筆沉思的模樣，映著窗面上重重複重重的花影，便不知究竟是誰繚亂了誰，誰作弄了誰……

  待他推開落灰的門扉，捲入的秋風帶進了一片枯黃的梧桐葉，他驀地驚覺，時竟已入秋，而方才身側濃密的花影，已不知何時成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江風微微抬手，讓秋風穿過他的手掌，從他的指間中流過，一如他不知何年失去的諸多歲月一般。觸目的冰涼像是晚霜又像是晨霜，他的鬢角轉眼間已經染上了花白，星星點點如某年秋落下的小雪，他的面容卻未曾改過，像是留在了那個渡口，被長長的柳絲系住了，再也不曾歸來……

  眼前的一切，竟都宛若鏡花水月，浮碎成了虛妄……

  等到肖洛擦擦乾澀的眼睛慶幸自己沒有流眼淚的時候，一首《獨伴》便結束了。

  《風月辭》這支MV整體的劇情節奏都比較緩，第一首歌的色調更是偏於膠片質感的暗色，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嵌在了一個老木匣子之中，給人一種很遙遠的距離感。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像是隔了很遠，看的人還是會忍不住被其中的情緒牽動。

  遲默看到了這樣的成品還挺滿意的，也不枉他老是半夜被焦躁的沈初弄醒，和高導三個人一起討論剪輯的問題。畢竟MV一開始沒有劇本和分鏡腳本，剪輯前的材料非常凌亂，現在能通過技術手段把拍攝過程中的瑕疵完美地修飾掉，把每一幀畫面銜接得自然流暢，看起來就不再有一點艱澀。

  隨著下一首《桐花錄》的開始，熒幕里的畫面便在一片風雪裡迅速褪去淡去，最後變成一面爬了紫藤的院牆。

  院中住著的那名小小少年，在風聲雨聲和琴聲里一點一點長大，在陽光燭光和劍光之中落成了一席藍衣的習武書生。眉目舒朗，身形挺拔，和方才那頃刻白頭眉間有深深郁色的江風完全不同，帶著那少年意氣志若鴻鵠的風骨，雋秀而未脫些許稚氣，和煦仍有一分狷狂。

  肖洛沒有參與過這些戲份的拍攝，可就光光是兩個人生階段的江風在那一站，全然便是不同的氣場。雖說遲默這種幾乎是天賦的戲感她也領教過，但此刻看起來，仍舊是呼吸一窒，不得不佩服……

  而後的內容肖洛全都以一種極為沉醉的狀態看了下去，她甚至還好幾度想讓遲默倒回去再讓她看一遍。這支MV的質量完全比肖洛預先設想的還要高出許多，不管是服裝道具還是畫面比例，不管是背景配樂還是演員的技巧，一切都可以大膽地用完美來形容。

  肖洛能想到MV發出來了之後粉絲在超話里瘋狂打call打滾的樣子，還有截圖滿天飛每一張都用來做屏保的大潮。

  隨著劇情的漸入，江風從趕考到落榜，從得意到失意，便到了以柳永的《鶴沖天·黃金榜上》改寫的一首《白衣卿相》，帶著遲默獨一份的年少輕狂和忍把浮名換得的淺斟低唱，終歸要到了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的情節，接近了肖洛出場的戲份。

  說不緊張當然是假的，畢竟剛才遲默的表演太過出色，和現在有些光靠顏值硬撐的小鮮肉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而且肖洛主觀來說覺得遲默絲毫不遜色那些拿獎的影帝。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坐在遲默身邊兩個人都很安靜地完全以一種欣賞的態度來看MV，竟然讓她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緊張……

  熒幕里的鏡像從白天切換到了夜晚，切到了一條燈火浮動人潮流動的大街之上，耳畔是《風月事》開頭琵琶及竹板的演奏，視頻里把原先伴奏中的人潮雜聲調響了一些，就更加符合MV的效果。

  鏡頭由上往下，慢慢拉到風華樓的正門口，門邊各有一名小廝和一位窈窕女子。再往風華樓內看去，便切換到了內景的中央，在紅粉紗幔的舞動之中，靜坐著一位懷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

  肖洛的心一跳，下一刻就切了她一個面部近景的鏡頭。

  肖洛覺得這大概是自己這輩子最最慶幸自己長得好看的時候了。

  她這會兒的妝偏濃艷，卻並不浮誇。眉心一抹朱紅的蓮花花鈿，眼角氤氳了一片桃色，唇上擦了很烈的唇脂，層次分明的紅色妥帖地修飾了她原本就精緻的五官，不是現在泛濫的搽了白粉點了絳唇那種不辨妍媸的意境美，而就是真真切切的，恰到好處美艷。

  肖洛從小就不是那種很溫和很討人喜歡的漂亮的類型，正相反，她的漂亮很直接，很霸刀，能把人的目光在一片人群之中抓過來，牢牢定住的那種。楊曦曾經說她是天生的傾城女主的標準臉，夠不上妖艷也算不上清純，就是一個出挑絕色來形容最為妥帖。

  而此刻，肖洛覺得自己可能被自己美到了……

  琵琶遮面，黛眉杏眼，活脫脫就是重彩工筆畫裡頭走出的美人。

  遲默在這裡毫不手軟地點了暫停，然後點了截圖，截完了之後繼續放。

  肖洛忽然愣住，詫異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遲默他剛剛這……太直接了吧……

  要真截圖的話可以別當著她的面嗎，她最近離家出走多年的羞恥心忽然回來了三魂四魄誒……

  再說了，明明他自己更好看好嗎……

  就在肖洛沉浸在自己被截圖的思緒無法自拔的時候，恰好錯過江風驚艷的出場。等她重新收了神回來，剛好是兩個人對視的慢鏡頭。

  媽耶，這個眼神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吧……她拍的時候眼神就這麼心動的嗎？

  肖洛忍不住抬眼偷瞄遲默，不知道這已經是看MV的第幾次走神，可是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遲默光是側臉下頜骨的弧度就已經清俊得讓人把持不住了……

  他的顏只能用美好去形容了吧……

  再轉過頭看MV的時候，臨月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走在那條充滿故事的木質長廊上了。

  肖洛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看了一下遲默。

  然而遲默卻全程嚴肅認真臉，這會兒依舊認真地盯著屏幕。但就在肖洛的視線移過來的下一剎，遲默忽然也偏過了臉來飛快地看了她一眼。

  那雙明亮的墨色眼眸之中——如果肖洛沒瞎的話——帶著幾分竊竊的愉悅，甚至還有一絲狡猾的揶揄。

  就好像在跟她高興地提醒——接下來是吻戲。

  肖洛的臉猝不及防就浮上了紅色，緊接熒幕里的臨月已經推開門來，看到了門內靜候的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