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起睡覺

  濃重的夜色依舊遮不住星星的光芒，不知道今天農曆初幾，天上掛著的是一輪極好看的月牙。

  他說：「如果你想在未來四年裡得到我，那你最好別趕我走。」

  

  時稚九又怎會不懂其中的意思。

  她選擇了無視他。

  與其和他爭辯，還不如多看看這窗外難得的夜色。

  「夜空有那麼好看嗎？」

  「當然。」時稚九說完，呲溜一下從被子上滑下去，光著腳走上地毯，坐在她原先擺好的畫架前。

  席修原本還有幾絲倦意，但實在捨不得錯過眼前那麼美好的場景。

  晚上回房的時候，時稚九把他拉起來的窗簾重新打開，銀白色的月光直瀉而下，灑滿了整個房間，她露在外面的腳踝閃著皎潔的光，白嫩的細手拿著畫筆在上色，她畫的水彩。

  他親手吹乾的柔軟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在她耳邊輕輕擦拭，就好像席修在撫、摸她的臉頰，動作溫柔似水。

  才染上的困意，一瞬間被打散，席修就這樣安靜的靠在床頭望著她，手機彈出一連串的信息，他也沒理睬，直接關了靜音丟在一旁。

  「畫好了？」

  「還沒，在上一層色暈染一下。」

  席修看了眼牆上的鐘，十二點了，「動作挺快。」

  「隨意畫了一下。」

  她今天實在有些累了，本來想留著明天花上數個小時來好好畫畫今晚的夜空，可是剛剛躺在床上的時候猛然一驚，害怕今晚的感覺到了明天就沒有那麼強烈亦或是直接消散了。

  搞藝術的人，不同於搞研究的人，他們是在遵守理論性的東西，在此基礎上創造出更富有理論的東西來。而她們，必須每天細心的觀察生活才會冒出珍貴的靈感，畫筆下的每一幅作品都凝聚了自己的靈魂與思想，創作這種東西，不僅要有天賦，更重要的是情感的傾注。

  畫畫，每個人都會，但是藝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

  席修忽然破天荒的問了句，「對你而言，舞蹈和畫畫是什麼樣的存在？」

  時稚九拿畫筆的動作頓了一下，又接著畫。

  就在席修以為她不想回答的時候，她卻開口了，「以前，我覺得跳舞是我的命，只要一有不開心，我一個人去舞房跳一段就好了，它像是能治癒千創的良藥，包括在遇到你之後，我都是這麼想的，你每天看上去都很陰鬱，面若冰霜。那時候我每次看到你，就想跳舞給你看，也是從我爸媽出事以後，第一次有重新想穿回舞鞋的想法。」

  一個真正把舞蹈刻進骨子裡的人就是這樣，常出入於凡俗世間，把自己弄的一身淤泥，臨了跳一場舞便能解千愁。

  「再後來呢？」席修又問。

  「再後來和你一起合作，你拉大提琴的樣子很帥，彈鋼琴的時候更迷人。」

  席修：「你跳舞的時候更動人。」

  讓他沉醉其中，她知道的。

  「只是我再也找不回原有的那份熱忱了。」

  「後來，老師勸說過我很多次，都覺得我適合走藝術這條路，為此我迷茫了好久。」

  「直到那一天，你握著我的手讓我選美術的時候，我沉息已久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席修從來沒想過逼她，哪怕她的舞跳得比畫畫的好，他也不想看到她時常在跳舞的時候想起悲傷地過往。

  席修：「選了畫畫，後悔過嗎？」

  這是席修一直想問她的問題。

  「沒有，」時稚九回答的斬釘截鐵。

  時稚九看了眼窗外，又轉頭看了眼他，眼睛彎成月牙狀，笑著說：「很幸福。」

  席修忽然想到，他曾經無意間在時稚九的草稿紙上，看見了一段話：

  即便沒了陽光，你還有月光，縱使沒有月光，也還有星光，你堅持的路上，總有亮光灑下來。

  室內的燈沒有開的很明亮，大部分的亮光都是外面的世界撐起來的，月光，星光全灑在她的身上，溫婉恬靜。

  她幸福，那就好。

  時稚九爬上、床，嗖一下鑽進了被窩裡，席修還躺在被子上。

  「席修，你動一下，壓著被子了。」

  嘩啦一聲，是掀被子的聲音。

  「誒誒誒誒，我讓你動一下，你別睡進來啊！！席修！！！」

  席修從背後抱著她，摸了摸她的腦袋，「別動，快睡。」

  他這樣，她哪還睡得著。

  時稚九還是第一次被男生抱著睡，還是同一個被窩！何況這人還是她男朋友，她快瘋了，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事。

  「還冷嗎？」

  她剛一上來，席修就感覺身邊竄過一股子寒氣。

  「不冷啊。」

  她想翻個身和席修說說話，誰知道剛一動，他就把她摁住了，「讓你別動。」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好像在隱忍些什麼...

  時稚九顫巍巍的開口：「席修？」

  「嗯。」

  「你不會是...那個...那個...」

  席修閉著眼，嘴角微微上揚，「那個什麼？」

  「你不會是起反應了吧？」時稚九說的很快，說完就將自己的臉捂了起來。

  席修故意把她往自己懷裡又帶了帶，撩撥的語氣道：「起沒起反應，你沒感覺嗎？」

  說完，時稚九一怔，心開始胡亂跳，臉上升騰起一股熱浪，咽了咽唾沫，警告自己不許動，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許動。

  可是不爭氣的後背，偏偏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癢的讓她忍不住伸手去撓。

  席修：「你再動，我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這是席修給她下的最後通牒。

  啊——瘋了！

  反正動都動了，不管了，時稚九從席修的懷裡掙脫出來，直接轉了個身，和他拉開一點距離，兩人面對面的看著。

  「這樣應該沒事了吧。」

  她不碰到他，應該就安全了吧。

  席修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

  「你不知道，男人看著照片也能...」

  席修沒說完，他相信時稚九是可以明白的。

  就這一瞬間，她的反應力超乎平時的快，完全不受被子的阻撓，直接伸腳踢過去。

  席修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立馬出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你......」

  「十二點半了，該睡了。」

  席修想把她拉回自己懷中。

  時稚九：「你離我遠點，我就睡。」

  她一雙透亮的眼睛望著他，仿佛要洞穿他的一切心思。

  席修怎麼捨得那麼對她，自覺地又往後挪了挪，「好了，快睡吧，明天你還約了顧夕呢。」

  牆上的鐘，滴答滴答的走著。

  兩人保持著最初的姿勢，夜色徹底暗下來，時稚九忽然睜眼往窗外瞄了一眼，星星不見了，月亮也看不到了，估計是回去休息了吧。

  她的眼皮子都困得打架了，還是不死心的叫了聲旁邊的人，「席修。」

  「嗯。」

  迷迷糊糊之中，聽見一聲極不情願的應答聲。

  「你睡著了嗎？」

  「嗯。」

  席修一向是個良好作息的人，平時最遲也就十一點半了，昨天本就舟車勞頓，他現在除了睡覺沒有任何的想法。

  「那你還和我說話。」

  她的語氣里聽不出半點困意。

  席修把人撈進自己的懷裡，閉著眼在她腦袋上蹭了蹭，睡意沉重的安撫了句：「乖，睡吧。」

  「你給我講個故事吧，男人不是都會給自己心愛的女人講睡前故事的嗎？」

  時稚九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麼了，明明睡神都來喊她休息了，但還是想不依不饒的纏著他。

  席修好半天都沒出聲，時稚九翻了個身，面對著他。

  他的睡相很好，躺著一動不動，也不打呼，也不講夢話，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合著眼休息，只有湊的很近很近，快要親上的距離，才能細微的聽見他的鼾聲。

  他的雙手把時稚九摟在懷裡，她的腦袋剛好抵在他的下巴那，時不時的伸手攬上他精壯的腰肢，還要乘機揩一把油，腹肌的觸感也太好了吧，這下時稚九徹底清醒了。

  「席修，給我講故事好不好嘛？」撒嬌的語氣柔死人了。

  順帶還不怕死的親了親席修的下巴。

  席修是真的困，可又耐不住她的折磨。

  眼睛掀開一道小縫，依稀能看見時稚九的臉，但還是模糊的，席修找准位置，低頭輕啄了下她的唇，「他們都講什麼故事？」

  嗯...時稚九想了想說：「童話故事。」

  席修閉著眼，點了點頭，「你就是公主，我就是王子，我們的愛情就是童話，所以你不需要聽別人的故事。」

  說完，席修就繼續睡了，時稚九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再應聲，估計是真的很累了。

  嗷嗚——她的小男友也太可愛了吧！！說夢中還要說情話給她聽！她真的喜歡死了！！！

  時稚九不忍心再叫醒他了，一臉滿足的靠在他的胸口上。

  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傳入時稚九的心底，她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喜歡到她想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他了。

  半夜，席修醒來過一次，時稚九乖乖的依偎在他懷裡，他重新攏了攏被子，低頭在她額上贏下一吻，「晚安，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