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2024-10-03 00:31:10
作者: 盛八夕
秋季的校園,褪去了碧翠的青綠,染上了只屬於秋日的橙黃色。
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就是這個季節。
日出時分逐漸向後推遲,八點的校園充斥著朗朗書聲,偶有幾個學生走在林蔭大道上聽見這朝氣的書聲,不自覺的放緩了腳步,生怕打擾周遭的一切。
一排排教學樓,全是中英文交替的念書聲,只有一班那兒傳出了陣陣不和諧的聲音。
文科班的陳思卓一臉見了鬼的神情站在理科大佬的桌前,看著裡面的時稚九,絲毫不留情面的開口:「遲到的,給我出來。」
剛爬下沒多久,時稚九又被陳思卓喊了起來,滿臉不耐,「幹嘛啊!」
「學生會檢查!」
時稚九送了一個白眼給陳思卓,然後拉開凳子從席修的背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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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走了出去,學習委員喊了句安靜,陸陸續續又恢復了最初的讀書聲,不過書聲掩蓋下的是一群人八卦好奇的悄悄話。
洛陽可謂是八卦界的大神,掌握著學校的一手資源,尤其是還和自己的兄弟沾邊的,他就更感興趣了。
一大早就見席修臉色陰鬱,偏偏洛陽不怕死的往上湊,「你和時稚九怎麼了?」
席修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誒,我說就你這臭脾氣,竟然還有那麼多人喜歡你是怎麼回事?」
因為優秀,無須解釋。
洛陽好像發現了苗頭,八卦兮兮的眼神對著席修,「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明明剛到學校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韋斯城和陳思卓一來,他就黑臉了,不是吃醋是什麼。
「神經病。」
說完就起身想要出去,厲明哲接到洛陽的眼神,一個反手把席修扣回了椅子上,他也一起圍了上去,「說!什麼情況?」
洛陽:「我靠,你兩不會在一起了吧???」
「你們兩個有這腦洞怎麼不去寫小說?」
厲明哲一副我早已揣摩透這世間一切的樣子,清了清喉嚨,「看來你們沒在一起,只是你也對她動心了吧?」
「少他媽放屁。」
這是席修第一次爆粗口。
「呦呦呦——席總別走啊,我們還沒拷問完呢?」
席修是什麼人,哪會輕易的被人左右了情緒,如若不是對時稚九動心了又怎麼會這樣。
只在少年,不懂深情,最開始的喜歡他們總是不自知。
席修走出去的時候,時稚九和陳思卓剛好站在門口僵持不下,他腳步一頓,腦海中浮現出把時稚九帶回班的想法,不過就一瞬間,而後還是經過兩人身邊向廁所走去。
「陳思卓你到底在生氣什麼啊?」
「生氣我遲到?」
「還是生氣我幫了韋斯城?」
好吧,其實陳思卓不是生她的氣。
「你和席修在一起了?」
......他哪裡來了的這種錯覺?
「我倒是想呢!可人家不也對我沒意思麼!」
陳思卓微一皺眉,還是被時稚九敏銳的捕捉到了。
「怎麼了?你有事瞞我?」
「沒有。」
時稚九拽著他的袖子,無賴的語氣:「快說!」
「許安然說她看見你們兩在一起了。」
「......」
那天在琴行門口,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確實碰到了許安然,但這個在一起和那個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一個意思好嗎?
時稚九氣結,恨鐵不成鋼的拍了陳思卓一把,「你是豬吧?我們兩去琴行恰好碰到了許安然而已,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會瞞著你嗎?」
暗戀中的男人就和戀愛中的女人一樣?智商為負數?
兩人蹲在走廊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時稚九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說,「陳思卓,你打算什麼時候和許安然表白?你的進展間接影響了我和席修的進程啊。」
陳思卓沒答話。
「算了算了,一旦輪到你自己,就是個榆木腦袋!」
時稚九捋了捋裙子,起身,「走了。」
「我已經表白過了。」
「表白了三次。」
空氣中的躁動因子瞬間凝固,一大清早的信息好像有點多。
時稚九知道陳思卓肯定沒成功,畢竟從那天來看許安然對席修執著的很,她尷尬的撓了撓頭,「怎麼沒聽你說起?」
她難得見陳思卓那麼失落的樣子,實在調侃不起來,「那個...先回去吧,快下課了,晚上聊。」
「嗯。」
「對了,既然要教韋斯城你就認真一點。」
陳思卓和韋斯城也是幼兒園同學,兩家人也相互認識,但是他們兩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充其量就是點頭之間,一般也只有聚餐的時候才會有所交流。
「還有,這周末老人家們又要聚會了,你記得騰出時間,別又像上回一樣跑了,不禮貌。」
「好好好,知道啦!」
陳思卓這人一喪就喜歡當她哥,然後對她嘮叨個不停。
時稚九坐在班裡渾身不自在,總感覺大家看她的眼神里都充滿了迷之意味。
一上高三就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一眨眼一天就過去了。
現在時稚九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午放學後去琴行和席修一起練習的時間。
某天下午席修忽然不見了,放學的時候也不見蹤影,時稚九剛打算給他發信息,他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有點事,晚點過去,你自己先去琴行。」
「噢,好。」
趁著等席修沒來的空檔,她又逛了一遍琴行,天目琴行很大,裡面有很多的練習室,有些是個學生自己練習的,有些是專門給老師授課的,還有很多間舞蹈房。
整圈逛下來,席修還沒來,時稚九也沒催他,一個人坐在舞蹈房裡。
她發現這間練習室好像是席修的專屬,每次他們來的時候練習室都和前一天一模一樣,東西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被移動過,不過每次來地板都會比前一天更亮。
她摸了下鋼琴,琴音很正。在鋼琴的旁邊還靠著一把大提琴,時稚九端詳了很久,她雖然從小接觸樂器,但是對大提琴不是很了解,她纖細的手指撫上琴弦,小心翼翼的撥動,琴弦極細,每天看著席修用琴弓拉響它的時候,時稚九也跟著沉淪了。
等席修趕到琴行的時候,他的練習室的門未敞著,是時稚九特意替他留的,原本以為她會很安靜的坐在地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他。
卻沒想到,時稚九在裡面跳舞,她今天特地換了一身粉色的練舞吊帶裙,下面是白色的打底襪,舞鞋也是粉的,每天披散的微長捲髮今天特意盤了起來,幾絲碎發垂在耳邊,她像一隻靈動的白天鵝般,在湖面上優雅的起舞。
席修怕打擾他,沒有推門進去,只是透過狹窄的門縫欣賞著,她用的伴奏竟然是他發說說的那段鋼琴曲。
原本只是他一時興起才彈的,卻被她如此珍惜的對待,不知不覺,席修的眼裡早已染上笑意。
如果說席修是一座冰山,那麼時稚九一定是第一抹暖陽。
她會融化他的身,繼而融化他的心,直至陽光與冰山相互交融,開啟新的篇章。
門外的席修忍不住了,好像體內有一股什麼力量正在破殼而出。
他悄悄的推門而入,時稚九並沒有因為他的闖入而停下自己的舞步,原本她的目光定點都給了鏡子裡的自己,席修進來以後她就把自己注視的那個點給了席修。
時稚九大劈叉的時候,席修把她手機里的音樂關了,而後迅速在鋼琴前坐下,銜接上剛剛的音樂。
席修在空間裡上傳的只是其中一段,此刻他抱著私心彈了一個完整版,時稚九也跟著跳完了全程,最後一個大跳落地的時候,席修剛好收手。
時稚九坐在地上喘著氣。
席修問她:「很累?」
她一臉驕傲,「當然,你沒發現都是高難度的動作嗎?一般人做的哪有我那麼好?」
別人跳得好不好席修不敢確定,但是時稚九跳的真的很好。
尤其是那一雙筆直的大長腿,哪個男生看了不心動,饒是席修再不食煙火,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既然你那麼累了,我們今天就不練《天鵝之死》了。」
「不行!」
席修以為她還想跳,沒想到她撐著自己的小臉,用甜糯糯的聲音說,「不行,我還想看你拉大提琴呢!」
「我都跳舞給你看了,你必須拉給我聽!」
「否則我下次再也不跳了,哼!」
時稚九是多少鬼機靈的人,她早就從席修的眼神中看穿了他的內心,他是喜歡看她跳舞。
這麼好的一個籌碼不用起來,她就不是時稚九了。
她都這樣說了,席修哪還拒絕的了,「想聽什麼?」
「都可以,只要是你拉的!」
席修剛拿起琴弓,又忽然放了下來。
眉眼朝窗邊的位置一挑。
時稚九雙手抱膝,用眼神回他「幹嘛?」
「你不是還會拉小提琴嗎?」
時稚九得意洋洋,「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和你一起彈。」
席修嘴角一勾,嗓音沙啞迷人,混著夕陽的餘光,顯得格外迷人,「真的不嗎?」
「要要要!」
然後起身,屁顛屁顛跑去拿了小提琴,倚著窗子架好。
「彈什麼?」兩人異口同聲。
「席修,你不覺得我們兩其實挺有默契的嗎?」
「嗯。」
「加勒比海盜。」
時稚九話音剛落,席修就已經合上眼讓自己沉浸,大提琴的琴弓碰到琴弦的時候,時稚九會心一笑。
沈從文說:「我明白你會來,所以我等。」
時稚九一直在等,好像就快要等到席修了。
偌大的練習室,只有小提琴和大提琴的合奏,沒有溫柔的鋼琴,卻依舊動聽。
偶有一絲風吹起暖色調的窗紗,將時稚九半裹挾著,一切都是那麼溫和。
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時稚九今天算是信了這句話,因為顧夕的一個電話徹底的打斷了兩人美好的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