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是個完美主義者
2024-10-03 00:30:46
作者: 盛八夕
突如其來的質問像是猝不及防的給了時稚九一耳光,加上她今天午飯吃得少,剛才猛然一下站起來有點犯低血糖了,此刻眼前一片恍惚,頭暈目眩。
「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同台合作。」
席修說這話的時候用的陳述句,時稚九驚訝的看著他,「你不也拒絕老師了嗎?」
「那是第一次,昨天她又問我了。」
「所以你同意了?」
「嗯。」
時稚九這一刻竟然害怕這一聲輕嗯,她怕這一腳踩出去就收不回來了。
可是年少時,有什麼困難能夠敵過一份真心喜歡呢?
「那我明天跟老師說我跳。」
臨了時稚九補了句,「還有!我很久沒跳了,你不許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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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時稚九竟然覺得這一刻席修是充滿欣喜的,隨後又連連否認,已經是她自己的錯覺。
走之前,她親眼看見席修把許安然給他準備的東西丟進了垃圾桶里,然後問了句,「你不走嗎?」
「你喜歡吃什麼?」兩人異口同聲。
時稚九隻是見許安然給他準備東西,心裡頗為不爽,想著之前給他準備的早餐,他一次都沒吃到,心裡很是氣憤。
兩人愣神之際,
「時稚九,時稚九!!時稚九!!!」韋斯城突然出現在前門,見時稚九和席修面對面站著,噤了聲。
空氣中莫名瀰漫上一股尷尬的氣息。
韋斯城站了一會兒,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先開口,「時稚九,我特麼在校口等你很久了,你怎麼還不出來!」
時稚九一臉錯愕,「幹嘛?」
「快點快點」韋斯城一邊急匆匆的喊著,一邊伸手朝她走過來。
席修冷冷的看了眼韋斯城,走了。
「誒,席修。」時稚九想讓他等等自己,手裡的書包已經被韋斯城提走了。
?????
時稚九被韋斯城拽了一路,到校門口問她:「你坐幾路車?」
「你管我?韋斯城你有病吧?」
韋斯城神情嚴肅:「時稚九我是認真的。」
她奪過自己的書包背在身上罵了句,「神經病。」
韋斯城一把扯住她的書包帶子,「等會兒!」
「滾啊!煩死了。」
時稚九被韋斯城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為搞得一頭霧水,深呼吸一口氣,轉過去看著韋斯城,「你到底要幹嘛?」
「我上次不是說了嗎?幫我補課。」
「......」
不學無術的韋斯城要補課?
時稚九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那怎麼淨說胡話呢?」
韋斯城拍掉她的手,「嚴肅點,我說真的。」
「你把我男神都趕走了!還補什麼課呢!我自己那天還因為數學考了班裡最後一名被老師罵了。」
「你再怎麼最後一名不還是年級前三十,985、211穩得一匹。」
時稚九懶得聽他逼逼,「走了,再不走天都黑了。」
她都走出百米遠了,韋斯城腳下生風追了上來,氣喘吁吁的問:「你剛說你男神?」
「......」
「席修?」
時稚九不耐煩地應了聲,「嗯——」。
「那我幫你追男神,你幫我補課怎麼樣?」
「你?」
韋斯城點點頭。
「拉倒吧,管好你自己先,自己一堆的爛攤子,還來替我、操心。」
「男人最懂男人了。」
「呵呵......」
最後時稚九還是沒答應韋斯城,見公交來了,抓起書包跑得比兔子還快,幾下就溜上了車。
回到家時稚九和顧夕聊天的時候還說起,韋斯城好像重生了似的,忽然就開竅了,當時顧夕還說他肯定堅持不了三天。
誰知道陳思卓接連一周每節下課都來找時稚九,哪怕手裡捧著書,還是免不了一些同學的打趣,都以為韋斯城喜歡上了時稚九,才藉口讓她幫自己補課,可是軟磨硬泡時稚九依舊沒答應。
大課間休息,時稚九趴在桌子上睡懶覺,現在班裡連電扇都不開了,窗子都敞著,韋斯城再一次找來的時候,頭從窗子外伸進來叫了一聲:「時稚九!」
愣是把她嚇了一跳,恍惚之餘睜開眼,就看見了拿著化學書的韋斯城,無可奈何的抱怨道:「有病?」
「教我學習。」
「不教!」
擾人清夢是件多麼可惡的事情!時稚九煩躁的很。
「為什麼?」
時稚九直起身,「你真要那麼愛學習,怎麼不去問你們老師?她要知道你有這份心,絕對一對一給你輔導。」
韋斯城還沒來得及開口,時稚九手臂下壓著的數學作業本就被席修拿了過去,「???」
「草稿紙拿出來,我給你講題。」
時稚九呆滯了幾秒後眼神發亮道:「好啊好啊!」
韋斯城:「席修,你怎麼什麼都要和我搶?」
這話一出,全班的視線齊刷刷的朝他們三射來,隱約聽到有同學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韋斯城為了她願意重拾學業,而她卻一腔孤勇愛席修。
韋斯城喜歡她這種話多麼荒唐。
席修盯著時稚九的作業本,頭也不抬的諷刺道:「你自己學習不好還要耽誤別人?」
韋斯城:「你...」
在全班人八卦的目光中,席修極其認真的給時稚九講題。從時稚九最不擅長的數列一直講到人人都會的立體幾何,而韋斯城吃了癟走回去,一路上踢了不少石子塊。
「把這個題先做一遍我看看,然後再給你講。」
時稚九接過筆卻遲遲沒有動手。
席修:「怎麼了?」
「你為什麼要把韋斯城趕走?」
「不隨你願嗎?」
「......」
時稚九好像在執迷於什麼,又問:「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怕你校慶跳的太醜,想讓你多空出點時間練練。」
呵——
「席修,你現在撤回這句話還來得及。」
席修沉默著垂眸看了她一眼,撲扇的睫毛很靈動,雪白的肌膚在秋天涼爽中顯得更加柔嫩,他的喉結不知覺的上下滾動。
時稚九拍了下桌子,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席修你會後悔的。」
下課顧夕來找時稚九玩兒,兩人在走廊外面講話,洛陽叫了叫席修。
席修:「說。」
洛陽:「喲,現在有了九妹,都不帶搭理我們的?」
說完還向厲明哲挑了挑眉。
厲明哲:「對。」
「你不覺得你現在幫她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嗎?」
洛陽對厲明哲說的話深表贊同。
洛陽還故意站起來附在席修的耳邊,用只有三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席修嗔了他一眼,「神經病」。
起身出去了。
一個人坐在小樹林的長椅上,雙手抱著後腦,懶散的靠在椅背上,剛才洛陽的話在他耳邊九未消散。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做事無厘頭,拽著他就跑的人,還老是為難他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樹林的葉子大部分已經變成了深黃色,偶有幾片還是黃綠色,風稍一吹過,樹葉就唰唰的往下落,席修告訴自己不喜歡她,然後合上眼開始小憩。
直到放學的點,他才睡醒回來,同學稀稀拉拉走了很多,時稚九和顧夕約了去吃舒芙蕾,見席修回來了,本想和他打個招呼就走了。
沒想到被何珊珊搶先了。
何珊珊:「席修,安然來找你了。」
時稚九順著何珊珊的視線看過去,許安然就站在後門。
這會兒班裡就剩他們三個了,許安然毫無拘束的走了進來。
時稚九悄悄的做了個嗤之以鼻的表情,以為沒人看的見,卻全數落入席修的眼中,那表情很搞笑,還有點可愛。
許安然溫柔的聲音響起:「席修,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長相那麼柔美,性格還如此溫和的女生,一般有什麼事和男生開口,都不會被拒絕吧。
「不幫。」
席修拒絕的很乾脆,站在一旁的何珊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時稚九倒是滿意的很。
許安然知道他每次對自己都沒什麼好臉色,假裝毫不在意的說下去,「我們班準備排一個話劇,但是找不到合適的男主角,老師說可以向其他班尋求幫助,我想問問你......」
時稚九轉過頭看著許安然道:「你們班沒有男生嗎?」
許安然一副人畜無害的怯懦模樣:「有,就是...不合適。」
「怎麼樣的才合適?你喜歡的?」
「你是看不起我卓爺嗎?」
「你不是還和他一起去看演唱會了嗎?」
時稚九咄咄逼人,許安然啞口無言。
何姍姍剛準備替時稚九回擊許安然,許安然就被席修叫出去了。
「席修。」
許安然水盈盈的大眼完全沒有讓席修升起半點的憐憫,倒是惹得他煩躁無比。
「你到底想怎樣?」
「我們真的回不到過去了嗎?」
席修無視她帶著些祈求的目光,冷冰冰的說:「許安然,我最後和你說一遍,以後就是同學。」
「席修,席修...」
無論許安然在後面怎麼呼喚,席修頭也不回的往教室走。
「時稚九我告訴你,你別妄想得到席修,收起你的那些鬼點子!」
何姍姍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傲氣,時稚九甚至從她眼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光,但又無法確定是什麼。
臨了,何姍姍還氣勢洶洶的加了句,「席修是我們安然的。」
「是嗎?」時稚九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意料之中何姍姍眼神閃躲說了句,「當然啦!」
時稚九不想和她掰扯下去,丟下一句「關好門窗」然後自己走掉了。
她今天沒有直接坐公交車走,而是沿著閔江走回去的。
周四的傍晚閔江人不多,沒有周末那麼多散步的人,只有幾個熙熙攘攘趕著回家的上班族。
時稚九遠眺江面,今日無風,天氣溫和晴朗,她聳了聳肩深呼吸一口,漸漸平復了她剛才產生的莫名煩躁。
時稚九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之前看到的一句話:「年華冗長,歲月未央。」
平靜安穩她嚮往卻又不甘。
忽然間,想跳舞了。
一個真正把舞蹈刻進骨子裡的人就是這樣,常出入於凡俗世間,把自己弄的一身淤泥,臨了跳一場舞就能解千愁。
時稚九與社會的接觸沒那麼深層,但一舞解千愁倒是真的。
夕陽西下,這會兒,霞光鋪滿了整個江面,橙光暗閃。
時稚九不自覺的就繃直了腳背,踮起腳尖,舒展開雙臂,露出修長好看的天鵝頸。
席修看見時稚九的時候,她恰好舞步輕點,橙黃色的光籠罩了她一身,頗有一種溫柔歲月的安寧感。
席修不可否認,有那麼一瞬間他沉醉了,但是更吸引他目光的是時稚九的腳,好像有一種彆扭的感覺。
時稚九一個腳尖旋轉,頭轉過來的時候恰好對上了席修直勾勾的目光,直到站穩以後還有些驚魂未定。
「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的腳受傷了?」
時稚九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看著江面冷聲道:「沒有。」
席修皺著眉,「不敢看我?」
她咽了咽唾沫,席修這個人真的能把人逼死。
時稚九又重新把笑容端上臉,像個沒事人似的笑嘻嘻的對著席修說:「席修,你跟蹤我呀?」
「路過而已。」
「只是路過?」
「不然你以為?」
「我以為你不放心我呢!」
「多想大概是你唯一的優點。」
「......」
席修沒等她反應過來邁著步子走了,時稚九拎起剛剛放在地上的書包追了上去,動作太快腳又扭到了。
「啊——」
席修聽到聲音立馬回頭,時稚九已經捂著腳腕蹲在地上了,疼的頭都抬不起來,席修幾步衝到了她面前,緊張的聞到:「怎麼了?」
「沒事。」
「手放開,我看看。」
她疼的眼裡直冒淚花,還不忘說一句:「席修,你緊張什麼呀?」
席修撇開眼,喉結上下滾動,「......看來是一點兒也不疼了,那我走了。」
「疼。」
席修不耐煩的拉著臉一聲令下,「手放開。」
他蹲下身去檢查自己的腳腕時,時稚九大氣不敢喘一下。
「嘶——席修你輕點!」
腳腕處一片淤青還帶一點紅腫,顯然是新傷。
「剛才跳的時候沒感覺到嗎?」
「痛啊,這麼一點小傷忍忍就過去了,早就習慣了。」
一句習慣了,揪住了席修的心。
女孩子本就是嬌嫩的,這麼觸目驚心的傷勢,她都已經習慣了,那是得受過多少傷,才能說的如此雲淡風輕。
「去醫院。」
「不去。」
「那你打算就這樣放任它不管嗎?」
「我...真的沒事啊。」
「總之,我不希望我在辰光的初舞台因為你的腳而變得不完美。」
她嘴角抽動,就只是為了舞台嗎?
而後又聽到一句:「時稚九,提前告訴你一聲,我是個完美主義者。」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苦笑一聲。
他是不是永遠只會留給他一個背影。
哪怕席修這樣說,時稚九仍然不會去醫院,不想去,也確實沒必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