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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2024-10-02 23:44:51 作者: 雁背斜陽

  妖物主動討封的並不在少數。

  多以民眾為主。

  問上幾句諸如「你看我像人像神」之類的話。

  如果民眾回復妖物「我看你像人」「我看你像神」,對於妖物來說,便是一個不錯的「討封」。

  相當於隱隱得到了天規認可,在日後修行大有益處。

  通常,這種「封敕」並沒有實質性的天規效力。

  身份上仍舊是「無惡不作」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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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南自是知道其中道理。

  但冒險向道人討封的,屬實有些另類。

  有多少道人見到未封敕的妖物便殺?

  牧南調侃道:「你怎麼確定我會給你封敕,而不是打入輪迴?」

  鬼面蛾慌忙將頭伏在地上,小心的回道:

  「齊小小禍亂三里莊,都能得到一份封敕,田娥猜想,上師一定是個性情中人。因此斗膽在此等待這份仙緣。」

  見牧南沒有搭它的話茬,它斗膽道:「如田娥確有歹心,築基境界又怎會任由齊小小鍊氣境多次逃脫?」

  「有那麼幾分道理。」牧南繼續說道:「封敕倒無不可,但擾亂凡間民眾,並非無罪。」

  鬼面蛾知道討封一事,已是板上釘釘。

  連忙說道:「上師,田娥願護佑周圍百里一方平安,以償業障。也……也能得一份香火。」

  妖物修行與普通修士不同。

  若是有香火念力加持,在修行上便會多幾分神性。

  無論是日後渡劫,還是修行速度,都大有益處。

  「是眼饞了那幾分香火!」牧南點破了它的真實意圖:「不過,如是兢兢業業護佑一方周全,倒也無不可,但日後若是作亂,我自會送你去無間煉獄,受那無邊業火焚燒贖罪。」

  鬼面蛾把頭埋得更低了,腿微微打戰,哆嗦道:

  「上師,田娥作為無封敕在身的妖修,敢等上師封敕,自是做好了護佑百姓安居的準備,又怎會自毀功德?請上師明察。」

  話已至此,牧南也不好多說什麼。

  輕揮量天尺。

  的天通泰、封敕輪迴!人倫!

  「妖修田娥,今敕封你為駱駝山鬼面姥,護佑百里方圓十年不受妖邪侵擾,風調雨順。期滿後自可修行大道,你可服氣?」

  鬼面蛾激動著,連連叩首:「多謝仙師,多謝仙師!」

  「好生護佑一方,自是少不得香火鼎盛。齊小小便是鮮活的例子。」

  說罷,一道金光自量天尺打入鬼面蛾的軀體。

  鬼面蛾兩翅間的骷髏頭像在氤氳的光澤下,轉而帶了幾分慈祥。

  牧南點了點頭。

  再御聚魂棺,向著賀州風月樓方向飛去。

  蔣申說他會到風月樓當打手。

  說得好聽點,是護院。

  說得難聽點,就是大茶壺。

  不過,畢竟他是巡天監出身,且有築基期修為。

  在風月樓倒不用給客人們沏茶倒水及打雜,只抱著膀子在門口壯壯聲威,就把錢賺了。

  「蔣申,一年不見,怎麼面黃肌瘦的?」

  蔣申到了風月樓有些時日,一直兢兢業業,未曾觸碰過一個姑娘。

  牧南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想打趣他罷了。

  「我說今天太陽怎麼從西邊出來了,牧……」

  人來人往許多,蔣申不好叫「副旗長」三個字,靈機一動改口道:「牧爺怎麼有閒暇來風月樓?」

  對於牧南的到來,他並不意外。

  巡天監來人,多為情報。

  牧南身肩三旗副旗長之職,至風月樓有些公幹實屬正常。

  而牧南卻毫不避諱的說道:

  「我聽聞大奉朝的西洲曲尤為著名,特來賞上一曲。不知道風月樓可有人擅長此音?」

  蔣申一愣。

  怎麼自己的猜測一點邊都不沾?

  他是來找樂子的!

  不得不說,過了初始的錯愕,蔣申的反應可圈可點:

  「牧爺算是找對人了。這西洲曲不知是何人作詞,清辭俊語,連翩不絕,令人『情靈搖盪』,再配上咱風月樓的獨家曲譜,可謂大奉一絕。讓多少達官顯貴、大修大能流連而忘返?」

  西洲曲乃是牧南所書寫,怎能不知道其成熟精緻?

  但他最好奇的莫過於風月樓做了何等曲譜附和。

  「行了,安排個唱得好的清館,我聽上一曲便走!」

  蔣申一臉賤兮兮的笑容,帶著猥瑣詢問道:「只要一個清館?」

  「只要一個清館!」牧南說罷,抬腿邁入風月樓。

  別人若是不識得他,尚有情可原,但魚人確實第一眼便認了出來。

  且不說他第一次來風月樓險些與老鴇打起來,單是他那師父,就極難相與。

  整整一天耀武揚威的,魚人連屁都沒敢偷偷的放一個。

  但礙於老鴇的交代,一切保密,也不好當面點破:「爺,裡面請。」

  說著自然而然地引著牧南來到香間。

  「熟客啊!」

  蔣申的油滑,是風月樓出了名的。

  儘管魚人已經做得不動聲色,還是沒能逃過他的「法眼」。

  當然,這種場合,自然不能少了陶紅。

  一番客套和恭維後,她試探地問道:「風月樓有超度一事,請上師出手,不知……」

  「哦?」牧南不解:「風月樓不能超度鬼魂?單是蔣申便有築基修為,超度對他來講應該不是難事吧?」

  陶紅無奈地搖了搖頭:

  「上師有所不知,曾有個野道人來風月樓占盡便宜,卻出不了一顆靈石。為了震懾宵小,老婦人將其魂魄鎮壓在枯井裡,於今已是四十九載。」

  「風月樓也是夠狠的!略施小懲便可,鎮人魂魄四十九年,還不怨氣滿天?」

  牧南沒有直指陶紅的手段過於偏激,將事情推給風月樓,給她留了臉面。

  「上師說的是。」陶紅拱手,繼續說道:

  「現在那野道怨氣盈天,若再不超度,怕是會給風月樓引來禍端。不瞞上師,以風月樓現有之力,實難對其進行超度。老婦人斗膽,請上師超度其往生。」

  牧南嘆了口氣。

  這等怨魂,已不能用普通超度流魂的手段送其往生。

  而風月樓背靠巡天監,有天規遵循,又不好直接將其神魂俱滅。

  確實有些棘手。

  「且帶我去看上一眼。」

  陶紅聽罷,親自開門引著他來到後院的枯井旁。

  現場情形,確如陶紅所言。

  野道人的怨氣幾如實質。

  初春時節,已是凍人不凍水,但井口處卻積冰如寒冬,凝而不化。

  可見怨氣之深。

  牧南祭出量天尺,拎在手裡,吩咐道:

  「撤去鎮壓符篆,閒雜人等退出後院。」

  陶紅屏退眾人,招手將已殘破不堪的封鎮符篆擊碎。

  「畫地為獄、思答慈容。戒律!」

  在符篆破碎的瞬間,牧南輕揮量天尺,一道金光閃過,籠罩在井口上。

  「桀桀!」

  隨著井內傳來滲人的笑聲,井口湧出濃霧,噴薄而出。

  只幾息時間,整個後院便完全籠罩在濃霧之中。

  「我胡集道爺重見天日了!」

  話音起,一道褐色魂魄沖天而出,砰的一聲撞擊在戒律光圈上。

  「自今以後,誰還敢阻阻撓本道爺!」

  原來,這個來風月樓嫖了不給靈石的人,喚作胡集。

  「胡集!」

  牧南暴喝一聲:「還不知悔改麼?」

  「哼!」

  胡集冷笑:「我不過是玩了幾個姑娘而已,何至於被風月樓壓在井下四十九年!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麼?」

  「哼!」

  牧南同樣冷哼一聲:「古人云:貪者白嫖之源,貧者白嫖之始。你不反思自己之過,反倒責怪他人之失,端得無恥!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胡集桀桀一笑,大言不慚:

  「我等修士求道求之本心,順意而為。豈能為身無分文而壓抑天性?我倒不似你等,被服儒雅,行若狗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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