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此去經年，不見不散

  一切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黃昏了，喬苓本來起身要走，但是被馮唐死死牽著所以也難動彈，好不容易周圍的賓客都散了，他們才得以起身要離開，茵茵和小美在忙裡忙外的一直沒有時間和大家打招呼，馮唐索性就直接帶著他們幾個會去了。

  

  原本馮唐以為車子上就就只有喬苓一個人，不一會，有一些沒有眼力見的傢伙噌噌的跑了過來。

  「哎呀！我要跟你們走！」馮唐無奈的看著身旁厚臉皮並且沒有眼力見的黃柏，嫌棄道，「滾下去。」

  一旁的黃柏閉著眼睛，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對身後的喬苓說，「姐，你說我們一會要去哪裡，我請您們吃飯啊，京南菜館，新來的皇家師傅，那手藝簡直絕門了。」

  「你怎麼這樣有閒心，怎麼，我看你是不是準備放棄了？也是，既然伯母不同意，你也聽話吧！」馮唐看著小柏，認真道，其實他也清楚黃家的想法，尤其是黃家伯母的想法，這兩年黃家不同往日，現在無意之中捲入政治，總有刺耳事情也是黃家不能左右的，加上黃家的晚輩就出了黃柏這麼一個男丁，雖說名滿全城，但是小柏無心，黃父更是心態好，不怎麼過問俗世，若是將這百年的名聲繼續流傳下去，怕是有難，黃母近年來一直想要在謀個一官半職，所以前後也難退。

  不過這一切，身為黃家長子的黃柏一無所知。

  「對啊！那能怎麼辦，我不也是沒有辦法，今天我父親跟我說了很多話，我真的有很大的收穫，唉！就這樣吧！看過了那麼的生死離別，這點事情還拿不準嗎？」黃柏話題一轉，將之前的話咽了回去。

  喬苓總感覺他有要說，但是沒有說完的話。

  「喬姐，你今天是不是有一場演說要去，津南大學我記得，是不是下午，剛才葙子讓我陪同來著。」小柏問。

  「嗯！就不用你陪了，你可是是個大名人，若是你一出場，大家還不亂了起來。」喬苓道。

  「也是！最近新聞版面上到處都是我和她的照片，我昨天還看到有什麼文學家還將我的事情大肆評論了一番，什麼戲曲家的敗類，什麼恥辱，可氣的是，他還講丫頭是個有手段的壞女人，你說，這些人我們一個不認識，他們怎麼就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說出這些話來呢！」

  喬苓看見小柏的臉上雖說是一個微笑的表情，但是總感覺他實在嘲笑那些人，「我們知道就夠了，你知道的，世人向來無知，又何必計較。」

  「對啊！世人無知，你說的對！」面對突然激動興奮起來的黃柏，一旁的馮唐突然擔心起來，這可不是小柏的性格。

  「嗯，茵茵和小美什麼時候歸隊啊，我們棋局現在不會沒有人了吧！」喬苓問道。

  「不會的，他們明天就回來。」馮唐道。

  「明天？」黃柏驚訝的問。不是說結婚都要在家裡待幾天，興一些個什麼禮數之類的，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對啊！」馮唐應。

  喬苓他們回到棋局的時候，天已經將晚了。

  馮唐因為身後有事，所以準備先回去，處理完事情在回來，所以現在的棋局就只剩下黃柏和喬苓兩個人。

  「小柏，你怎麼不回家？」喬苓看見坐在會議桌上的小柏問。

  「姐，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好好聽。」黃柏道，喬苓聽見也沒有什麼反應，就輕輕做到黃柏的對面，準備認真聽。

  「我今天和丫頭準備離開了，我們會去碼頭坐船去國外，我也不清楚是哪裡，就知道是一個常年溫暖，到處都是花的國家，這輩子會不會回來，我不知道，但是我要走了！」黃阿比低頭道。

  「小柏，你要想好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喬苓道。

  「嗯！」

  「你知道會有那些難關在等著你嗎？」喬苓問。

  「知道，光是坐船就夠我受的了，但是，你知道嗎，我想走啊。」

  「以後，就沒有人幫你了，也許會客死他鄉，也許會流落街頭，小柏，你清楚嗎？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才要去走一走。」

  「小柏！」喬苓面對黃柏，此時這種焦急難耐的心情，讓她明白了當年自己的家姐和母親的心情，那種對於脫離安穩生活的恐懼和擔心。

  「我知道的，喬姐姐，但是即使生活在這裡，也不是我想要的。再說，我相信她。」

  黃柏的話讓喬苓無力反駁，因為他自己當年就是這樣離開的，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去討論別人呢，她什麼都不能做，「需要我幹嘛！」

  「不需要，我們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什麼時候動身？」

  「只有你和馮唐哥哥知道。」

  「什麼？你沒有告訴家裡人。」喬苓因為太過驚訝，不自覺的提高音量。

  「沒有！」

  其實他也不想的，只是有時候，有些事情不能兼得，這件事雖說有點逃避的嫌疑，但是，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見天他曾嘗試和母親溝通，但是發現母親的態度依舊是強硬，其實他也不想在為難母親了，當初他說放棄自己從小學習的手藝，她默許了，當時他就已經心懷感激，但是如今再次遠離，肯定會給她帶來不小的打擊，但是他終究是要走的，孩子總有一天要離開自己的巢穴。

  「什麼時候？」喬苓再次確認這個問題。

  「今晚！」黃柏說。

  喬苓起身轉來轉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但是很快馮唐就回來了，他手裡提著一個大箱子，順手交給黃柏。

  「什麼？」小柏接過來，一臉疑惑的問。

  「錢！老哥的全部身家，都給你了。」馮唐笑著看著黃柏，輕聲道。然後又回頭看了看，喬苓道。

  「都給我幹什麼，到時候，你和嫂子要是沒有錢該怨我了。」黃柏玩笑道，說著就把皮箱放到馮唐身旁。

  「你嫂子是那樣的人嗎？」馮唐說著就將喬苓的手放進自己的手裡。

  「我要走了，不要等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們已經散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就是說的你。你倒是要好好好的，別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是你了，記住，無論如何，這裡你隨時可以回來，無論我在哪裡，都會有你一份。」馮唐鄭重的說道，看著自小跟在身後長大的弟弟，今天選擇要遠離家鄉，心情倒是五味複雜，不放他走，也不是，放他走，但是自己有很是擔心。

  前途未卜。

  「走吧，時間是不是快要到了！」馮唐看著黃柏，他的眼神里什麼都沒有。

  「兄弟，祝你好運！」馮唐站起來一把黃柏抱進懷裡，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道。

  黃柏和黑丫頭決定先從浦口的車站做到城北的渡口，在那裡馮唐已經安排好人為他們安排行李，這般渡輪也是豪華級別的，都是黑丫頭安排好的，喬苓和黑丫頭坐在門口在車站的門口聊了很久，黃柏和馮唐看著他們，兩個人想不明白她們到底在聊什麼，黃柏看著馮唐卻相顧無言，只是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到底去哪，也不說，但是我已經寫信給美國的朋友了，如果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近年來，國際局勢也是動盪，所以你到哪裡都要小心，一點感覺生活艱難，一定要即使回來，更不能坐等山空，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學會賺錢，找到人生的支撐知道嗎？」

  「嗯！可能以後我會試著演話劇什麼的，會繼續演戲，那裡是藝術的殿堂，可能會遇到不一樣的東西，我會回來的，兩年之後吧！」黃柏看著馮唐道。

  「嗯！我等你！開心就好，但是一定要安全回來知道嗎？我不能在失去你了。」馮唐輕聲道，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眶有濕潤，時下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時間就要到了，黃柏和黑丫頭登上了遠離的列車，前站在窗戶下和他們揮手道別，幾個人都不曾流淚，列車緩緩離開了，他們的連消失在朦朧的月色里，知道消失不見，這時候喬苓才轉身，眼淚不止，她倒在馮唐的懷裡哭個不停，馮唐也不急不燥靜靜等著她的情緒好起來。

  車站裡，人來人往，周圍有很多人在運輸東西，各種人都有，守在月台上的列車員在好餓不知道那裡來的乘客罵個不停，聽見一陣嘈雜聲，喬苓回過很神來，撇著眼睛看了看，就見那群人好像是從外地來的，身上穿著骯髒的短衣短褲，四肢粗壯，談額幾個人聯合起來對那列車員吼叫，喬苓沒有想道什麼，但是轉頭一看幾個人影閃了過去，這時候的喬苓打了個機靈，剛才的憂傷全都散去了，她剛想跟過去，就被馮唐制止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我說不上來。好像哪裡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