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梅城陳生：生命的出路

  馮唐聽了，心下一沉，問道，「死了嗎？」其實這個結局是他一直沒有想到的，原本他也沒有說會抓捕或者將這件事情公布，並且想著梅先生野心這麼大，應該不會隨意了解自己的姓名，沒想到這麼快，他就做出了選擇，馮唐不知道他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真正原因是什麼，無論是愧對於蝴蝶，還是羞愧與世人，但是他沒有想到他是這樣一個膽小鬼。

  沒錯，他一直都是這樣的膽小鬼，這樣的人動不動就用死來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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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茵茵向馮唐轉著葙子的話，「正在打撈。」

  馮唐聽了，心裡莫名其妙的生起了氣，想到真是便宜這個陳生了。「走！」馮唐對黃柏說，說著他們就要出門趕往現場，小美見了，趕緊拉著馮唐，制止道，「你去幹什麼！」，仔細想想明明這梅先生就是剛從棋局出去，接著傳出來就已經投江，雖然沒有直接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是死有餘辜，但是畢竟這人死了，對於外界來說不明不白的，況且這梅先生在很多人眼裡是天才，是新詩的代表，馮唐還是暫時規避的好。

  「人都死了，還好這件事有著落了，我們不用在追究了。」小美安慰道，心裡其實是非常擔心的，這梅先生畢竟是孫先生的人，也是當今的大紅人，說死就死了，一定會引起多方的不滿和質疑，小美肯定還會有很多的後事要處理，「感覺馬上就回來人的，我們得先想好對策。」

  「對策？什麼對策？這件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馮唐眼見小美拉著自己，仔細想了一下他說的也對，便坐了下來，定了定神，著急的時候，馮唐會不由自主的拿出煙來，熟悉又用力的將火柴點著。

  「到時候，到時候這件事由我一個人承擔，還有萬分不能走媒體，這殘棋局決不能落在大眾的視線里，無論是誰問，你們要做的就是隻字不提，其餘的全有我來，所有的來電得轉接到我這，我親自來接。小美，現在立馬找幾個兄弟來，守住大門，閒雜人等不准靠近。」馮唐說著站起來，剛好這時候喬苓從樓上下來，一臉剛睡醒的樣子，可能是下來的比較著急，所以衣裳凌亂，眼神迷離，多了幾分柔情，散落的頭髮旁，一雙朦朧的眉眼在眼光的照射下有些撩人。

  「出了什麼事了？」喬苓剛才一直在樓上熟睡，就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整個南城發生了太多太多。

  茵茵見她來了，就趕忙走過來，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喬苓，喬苓聽了心裡一蹬，不過她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看著馮唐，其實她能看得出他在擔心什麼，這件事無論對於林茵茵身後的林家，還是黃柏身後的黃家都是非常重要的轉折點，他們身上肩負的都太多，若是這件事沒有處理得當，這南城明早就有可能有幾個家族消失在繁華巷裡。

  「我來！」喬苓走到馮唐身後，對他說，「你們都趕快回家去。」這句話是和茵茵和黃柏他們說的，「我什麼都沒有，我可不怕。」

  喬苓說著眼看著茵茵她們，他們卻無動於衷，喬苓不禁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由不得你們，快走！」，小美低頭嘆息，心裡想著，這樣一天終於是來了，他最怕的就是今天這樣的場景，按道理，他是不怕的，但是生活最可怕的是沒有辦法，是無可奈何，不過轉念一想還有風阿瞳，所以他相信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

  小美緊緊拉著茵茵，黃柏跟在後頭，三人從二樓的陽台走了，走的時候正好看見一群遊行的學生正呼嘯而來。

  「哥哥，怎麼辦！」茵茵著急的問道，她時不時回頭看著棋局，心裡很是擔心喬苓姐能否對付這樣的場面。

  「沒有事，馮叔很快就回來了。」小柏安慰她道，說著三人很快就到了大街上，剛好撞見了，一群如狼狗般的記者，茵茵在那人群里剛好看見葙子，葙子也看見他們，去趕忙跑了過來，「現在都說是昨天那篇小說的作者，把梅先生逼死的，他們正要準備去刊發的出版社示威呢！」

  「我還以為他們是去棋局的呢！」茵茵嘆了一口氣道，「不過遲早會找到棋局的吧！」

  「現在必須有人出面安撫這些學生，我們得想辦法，這樣任由他們繼續下去，政府難免會拿我們開刀，到時候事情的對錯就難以說清楚了。」，葙子看著遠處的人，著急說著。

  自古以來，學生，文人都是影響政治的重要因素，當然是除了軍權以外，這政府能不知道這個原因，肯定會以學生的利益為先，然後來保全自己的安穩，肯定不會在在乎所謂的是非黑白。

  說著說著，就見前面的一眾學生突然改變了方向，茵茵他們眼看著，還沒有弄清發生什麼了，就見葙子觀望了一會，說，「這是要去總統府！小柏，你回家立刻打電話給馮叔。」

  「不用，我感覺馮叔已經知道了。」小美看著遠處的人，深深的喘了一口氣，現在他的心裡萬分複雜，一邊是家族的召喚，一邊是兄弟情意，糾結了好一會終於對小柏說，「帶茵茵回家！」，說著小美就跑順著窄巷子跑了過去，一會就不見人影，茵茵和小柏他們也不擔心，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條巷子穿過去，盡頭就是棋局的大門。

  徐洵美盡全力的奔跑著，盡頭陽光萬里，出來的時候看見和往常一樣清淨的大門，他懸著的心瞬間就放下來，原來想像的一切還沒有發生，他推開棋局的大門，直直的順著走廊走進去，不一會就看見，馮唐和喬苓兩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各自坐著，一言不發，小美心想這兩個人還真是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無奈問道，「你們在幹嘛呢！」

  「沒幹嘛，就是喝喝茶！」馮唐舉起手裡的茶杯輕聲說道，心頭無別事的樣子，和剛才一點不一樣。

  「你跟馮叔打過電話了。」小美也坐了下來，問道，馮唐低聲回應，輕聲道，「沒有！我倒是和孫先生通過電話了。」馮唐小聲的說，他那樣子甚至安穩，徐洵美不知道現在的事情到底是發展什麼那個地步，但是看樣子不用著急了。

  「有什麼好擔心了，又不是我們殺了人，怎麼倒是像我們做了壞事一樣。」喬苓坐在一旁仔細的在寫什麼，小美一瞥發現是在寫卷宗，這真正的放下心來，坐了下來，看著馮唐說道，「這個案子，我們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竟是這樣這樣的下場。」

  「人事由天定，生死也不由人，經過這件事，我算是看明白了。」馮唐說著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是躲躲藏藏也躲不過命運的安排，當初想來自己踏上了這條路，一切的一切早已註定好，那麼自己就應該負責任。

  一旁正緊鎖著眉頭，看來是遇上麻煩了，喬苓不知道寫到哪裡，寫著寫著就停了筆，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寫了，這個和昨天寫的小說不一樣，這可是卷宗，一起的一切都必須按事實來，不能有半分差錯，畢竟這裡有兩條生命。

  「殺人原因是什麼？」，喬苓抬起頭問道，其實這是最難下結論的，因為本來輕輕這件事，只要當事人知道，但是現在真的是死無對證。

  「愛。」馮唐吸了一口香菸，慢慢吐出這個字，他看著眼下的喬苓，站在這裡能聞見喬苓身上的香氣，他像是著迷了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呼吸著，此刻的他已經忘了自己，丟失了自我，等他醒悟過來，下意識的決定離喬苓遠一點，指尖的煙燃盡了，不過現在的他好像能感受到梅先生的那種感情了，那種由愛生恨的無奈，那種得不到的煎熬和無奈，到底是經過了多少窮途，才走到死的末路。

  「現在是什麼狀況？」其實小美到底還是沒有弄明白現在的情況，這件事政府的人到底有沒有介入，孫先生那方的態度到底是如何。

  「我和孫先生溝通過了，就是說明了我們手頭掌握的所有的情況，最後他只說要一份關於梅先生殺人的卷宗，不過他命令這案子永遠不能見天日，接下來的事情，由他們自己想辦法。」馮唐對小美說，又接著道，「你不用擔心了，以後也不用，如果連我們都畏頭畏尾，那惡人豈不是更猖狂。」

  喬苓低頭用力寫著，聽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酸酸的，來這裡之前，她生在陽光里的時候，經歷過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就是夏木的突然離世，後來，來到這裡，漸漸長在黑里，這時候的她知道陽光塵世的美好，看著馮唐和小美，心裡的愧疚感突然襲來。

  原本她一直以為馮唐他們什麼都不能做，所謂的警察就是鬧著玩的把戲，就算查到案子也都是前思後慮的，遇到權貴的時候，也都低頭退縮，這讓她已經放棄當初的信念，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看明白，也許不是他們的問題，是整個大環境的問題，這個世道太難了，自保都已經成了問題，況且他們的身上都肩負著自己家族的命運，我們不能太自私，況且他們沒有了當初年少的一腔孤勇是正常的，經歷了這麼多，心裡有顧忌是正常的，今天之後，喬苓已經非常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