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梅城陳生：向陽而生的花朵

  喬苓看著空蕩的街道，陽光十里，塵埃漂浮在空中，這盛世寧遠，一切的一切都恍然如夢。

  她喜歡清晨下的長街，一切都剛剛睡醒的樣子，眼看著周南的汽車走遠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大好時光，小小人間太美好，她決定到處走一走，身後的梧桐樹道陰影蔭在地上，樹葉有節奏的嘩嘩作響。

  藍藍天空上只有幾片雲彩，她想如果有來生，她一定不會選擇為人，就算是一朵雲和一隻鳥，只要是無情的東西，她都會為之捨棄如今的這副皮囊，轉念一想，就算那時候獲得了一生的自由，但是連快樂都感受不到了，一切也沒有什麼意義。

  逛了一會，喬苓感到疲了，回到巷子口的時候，她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一旁的空地上，她心下就想到黃柏可能來了，趕忙加快了腳步，平日裡安靜的巷子今日倒是反常，老遠就聽見院子裡的喧鬧聲，果然一群鄰居家的奶奶婆婆正圍在黃柏身邊嘰嘰喳喳，不過向來禮貌的黃柏看見一群阿姨和奶奶們一點脾氣也沒有，就算是自己英俊的臉一直被摸來摸去，也是笑臉相迎。

  坐在一旁的婆婆像是在看熱鬧般，嘴裡正吃著瓜子，臉上還嘻嘻哈哈的，倒是一旁的馮唐讓她感到意外。

  「喬，你同事來了，唉，你之前怎麼沒有跟我說，你還認識黃柏啊！哎呀，我們都可喜歡聽他戲了。」婆婆的音調微高，笑盈盈的，是喬苓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果然美男子的殺傷力是不可小覷的。

  「好了，好了，街坊們，讓人家喘口氣。」婆婆眼看情勢太過分，趕忙出面制止，再過一會，真怕他就要被這群阿姨吃干抹淨，喬苓也正看熱鬧，一旁的馮唐說，「我們得快些走了，有案子了。」喬苓見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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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子。」喬苓呢喃道，這時候的她心裡是猶豫的，經歷了林家滅門一案，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能力繼續從事相關的偵探工作，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已經不能讓她向往常那般充滿動力和快樂，她猶豫著是否繼續走下去。

  「我不想去了。」喬苓坐下來，低下頭輕聲說道，像一個犯錯的孩子。

  馮唐聽到喬苓這麼說，臉色一沉，其實他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她剛剛接觸這一行的工作，他左思右想又重新坐了回來。

  「因為之前的案子？」馮唐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們會給死者一個交代，只是現在的時機不對罷了。」

  「我太笨了，有些事情我不能理解，不能忍受，我覺得自己不太適合這個工作。」，一陣風吹來，她額邊的一縷頭髮掉落下來，遮住了那雙常年悲傷的眼睛。

  「可是當時你不是這樣講的。」馮唐的語氣裡帶著幾絲憤怒和焦慮，但是想到馮章跟自己說的話，長嘆了一口氣，道，「建國以來，南城新興了一個源於東瀛的教會，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有很多高官都成為它的信徒，南城的某位掌握軍權的高官生了病，久治不愈，為了活命他聽信了邪教的頭目，尋找到有極陰命格的女孩，殺掉其一家為了給自己續命，其實表面上殺死林家的是他們，但殺死他們的是整個當今的政局。」

  馮唐說著給自己點了一根香菸，他緩緩的將嘴裡的霧氣吐出來，然後別過來臉來看著喬苓，他希望她懂。

  「我們能做的只有將這件事記錄下來，有些事情只能留給後人，儘管無能為力，但是我不想以此放棄，我希望棋局還可以繼續為死去的生命尋找真相。」馮唐看著和大媽聊得正熱鬧的黃柏，扔掉手裡的香菸，起身拍拍袖口上的菸灰，回頭對喬苓說，「你願意來嗎？」

  喬苓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身，只是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尖。

  「好了嗎？」黃柏見馮唐走過來，還不忘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小聲問道。

  馮唐沒有應他，自顧自的朝外面走去，有些事情，強求不得，若是她不來，他也不能怪她。

  「小柏，等我換鞋子。」喬苓說著就上樓了，漸漸安靜的院子裡就聽黃柏應了一聲，這時候剛走到的門口的馮唐，正巧看到對面人家的後牆探出一隻可愛花枝來，他聽到身後的喬苓這樣說，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

  喬苓匆匆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裳，出了門眼見馮唐和黃柏沒有蹤影，她迎著光奔跑起來，時不時有樹葉落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掛著笑。

  馮唐和黃柏看見喬苓從巷子跑出來，也都倍感欣慰，他們也都猜到她不是隨意放棄的人。

  「這次接到的是私人報案，沒有走警局的程序，早上，馮叔從自家的私人內線接到蝴蝶經紀人徐民唐的電話，說蝴蝶今早被發現死在私人住宅的臥室里。」坐在汽車前端的黃柏對喬苓說，將案子的來龍去脈預告一下。

  「這個蝴蝶聽著有點耳熟。」，明明這個人就在耳邊，但是喬苓就是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蝴蝶是全城最有名的歌姬，GG皇后，她可是整個南城上流社會的最受歡迎的美女，無論是什麼宴會，只要她出席，永遠是最受矚目的那一個，最近好像在演電影。」黃柏滔滔不絕，心想怎麼會有人不知道蝴蝶的名聲。

  「比起你，她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通過黃柏的描述，她還是沒有準確給這位蝴蝶定位，喬苓好奇的問道。

  「我只是後輩，在她面前就沒有我什麼事情。」黃柏應她。

  「原來如此！」這般喬苓就能很好理解這位蝴蝶的影響力。

  「看看！那就是蝴蝶，我與她見過幾面，誰能想到，唉！可惜一代佳人。」黃柏窗外大街上貼的大幅海報指給喬苓看。

  「那她的社會關係一定很複雜，我們要查起來肯定不容易。」喬苓說。

  「葙子姐已經去了，她經常接觸這個層面的人，相信她能很好的處理。」黃柏看著前面的寬闊的大道，嘴裡嘟囔著，「這附近，都快要到我家了。」

  喬苓尋聲望了望四周，一旁的建築全都是西式的建築群，有點像租界，說著車進了一家大院，大門是綠楣紅門，門口的獅子姿態可愛，車子還沒進門就被門口的衛兵將攔了下來，但是那人看見黃柏和馮唐，立馬行了個禮就然他們進去了。

  「這裡其實是一個大院的格局，裡面的建築是屬於早期的北美別墅模式，是由孫先生請人專門建的，能這裡住的人光是有頭有臉還不夠，必須得到孫先生的允許才能住進來。」黃柏邊看邊說。

  喬苓看著一棟棟小樓綿延開去，朱紅色的牆磚，大斜坡的屋頂和花灰色的大理石堆砌的寬大陽台，和她留學時候住的屋子很像。

  「那這裡的戒備一定很森嚴嘍！」喬苓看著周圍庭院裡珍惜的花草樹木，就知道主人品味的不一般。

  「沒錯！」黃柏應道。

  「真有意思，一般人應該不會在這裡殺人吧！」喬苓感嘆道，雖然她覺得這句話不太得體。

  「你住在這裡？」喬苓問黃柏。

  「對！」黃柏回應。

  「那你覺得有沒有方法能在不為人知的方法下進出嗎？」喬苓問道。

  「我覺得不可能，這裡的出口只有一個，就是我們進來的那個，而且這裡的院牆很高，都是拉上電網的，前後都有專門的士兵把守。」黃柏眼見就要到了，周圍沒有什麼動靜，看來這件事沒有驚動媒體，前後被處理的很好。

  「馮唐為什麼不說話？」喬苓發現馮唐一路上的神情都是那樣嚴肅，有點不尋常。

  「因為這個蝴蝶和馮哥還有一段淵源呢！」黃柏瞥了一眼一旁的馮唐，很小聲的對喬苓說，害怕馮唐下一秒鐘，一個大嘴巴子打過來。

  「別瞎說，死者為大。」馮唐說著，看見葙子從一棟房子裡走出來，趕忙把車挺在一旁，黃柏下車的時候，拍拍馮唐的胳膊，一臉認真和悲壯，馮唐瞥了他一眼做最後的警告。

  「喬姐，現場已經被封鎖了，屍體沒有被動過，在臥室。」葙子說著帶喬苓走進那扇被緊閉的大木門。

  蝴蝶的臥室在二樓，不知道什麼原因，葙子被一旁的女僕叫了過去沒有跟過來，只剩喬苓一個人，她輕輕扭開那黃銅色的門鎖，屋內燈全亮著，喬苓走到窗邊，用力拉開那滿牆的墨綠色的窗簾，陽光瞬時間照進來，照在床上那具女屍的身上，喬苓帶上提前準備好的手套，看著床上那個所謂的傳奇女子，面無表情的躺在床上，眼睛閉著，面容安詳，滿屋子油亮古典的紅木家具，潔淨如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