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夢魘2
2024-10-02 19:12:27
作者: 多多
當晚我不得不心如刀絞地付掉帳單,再連哄帶騙地打發走雙魁,走在初秋的校園中時,已經身心俱疲。
而回到宿舍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老黃討要飯費,可是他卻蒙頭大睡,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這個混蛋,下次我要是再幫你忙,我就不姓陳!」我跳腳大罵,可是老黃仍龜縮在棉被裡,一聲不吭。
為什麼我永遠這麼倒霉?總是躍躍欲試的去幫助別人,最終卻都落得個慘澹收場。
想老黃討得美人歡心;羅小宗跟雙魁吃得腸肥肚滿。而我又破財又出力,卻又得到了什麼?
但是當時的我卻並不知道,其實我也有所收穫,只是並未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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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受到了精神和物質的雙重打擊,當晚我就帶著對老黃的詛咒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我又開始習慣性的做起了噩夢。
因為靈感比較強,時常會有奇怪的小妖在半夜竄入我的夢境,我早已見怪不怪。
這次我夢到自己站在一個漆黑的通道里,兩邊都是薄薄的木板,狹窄而閉塞。通道中一片漆黑,只在盡頭有一縷幽暗的光芒。
我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境,硬著頭皮向前走去。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完全不似現代的建築,倒像是古時的人居住的房子。
我一邊走,一邊看向身旁。沒有陰森森的鬼氣,空氣清澄而芬芳,充斥著秋日的特有的清冷,似乎這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夢而已。
即來之,則安之!
眼見沒有任何異狀,我的腳步也不由輕快起來,哼著歌向通道的盡頭走去。
然而等我走到光源之前,才發現那居然是個紅色的箭頭狀的燈,它在暗夜中散發著朦朧的光輝,指向通道的左邊。
這個意思,難道是要我左拐?
我順著箭頭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漆黑的通道旁,竟有一扇破敗的小門。門是虛掩著的,上面掛著一張深黑色布簾,上書「鬼宅」兩個白色大字。
鬼宅?騙小孩子還差不多!為什麼不乾脆寫「地獄」呢?不但有氣魄,而且還有知名度。
對於我這種見妖怪比見人多,天天與畫符為伴的人來說,這種故弄玄虛的把戲不過是雕蟲小技。
於是我面帶輕蔑笑容,信心滿滿的走到門前,掀起門帘,一把推開大門。
哪知門一推開,立刻從上方掉出一個人,跟我結結實實的撞了個滿懷。
「哇——」這一下太出乎意料,把我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看,那居然是個做的惟妙惟肖的木偶。只是它帶著一頂蓬亂的假髮,臉也被塗得鐵青,活像是從地獄裡鑽出來的惡鬼。
果然人嚇人,嚇死人!
在進門之前,我沒有察覺到任何不正常的氣場,登時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木偶嚇出一身冷汗。
我開始有些害怕,戰戰兢兢地向前走去。門裡不見微光,比方才的通道更加黑暗。
每走一步,都需時刻提防。誰也不敢保證,下一秒鐘,會從那些陰暗的角落裡竄出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個夢,雖然沒有真實的妖怪,卻是迄今最令我恐懼的一個。
我行走在黑暗之中,小心翼翼的摸向前方。
然而就在我即將摸到小屋盡頭的之時,突然斜里伸出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那隻手白得似沒有血色,冰冷而堅硬,簡直就似嶙峋的白骨。
我順著那隻手臂向下望去,只見在身邊擺放著一個黑漆漆的水缸,正有一個穿著一身白衣,長發掩面的女人,蹲在裡面,朝我露出詭異的微笑。
「哇——」這次我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聲,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只見窗外天光大亮,樹上黃葉翩躚,正是秋日的正午。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嚇人的夢?我在床上發呆半晌,方穩住心神。再一低頭,卻見飯桶一手持湯勺,一手端飯盆,張著大嘴,瞳孔渙散,顯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飯桶!」我一見活人,分外親切,立刻從床上爬下來,拉著他的手曰,「可嚇死我了,剛剛我做了個夢,真是太可怕了!」
哪知飯桶也一把抓住我的手,哆哆嗦嗦的說,「真是嚇死我了,剛剛我一口飯即將下肚,就聽到你突然來了一嗓子,還好吞咽能力強大,沒有噎住!不然一條小命就要報廢。」
果然是一種驚嚇,兩處發愁。
我握著飯桶的手,使勁的搖了兩下,以示共勉!
「老黃和羅小宗去哪兒了?」艷麗的秋陽轉眼便驅走了我的恐懼,我穿好衣服,背著書包,準備趕赴自習室。
「羅小宗?他好像被你們系裡的老師叫走了。」
我點了點頭,瞭然於胸。
據說前幾天我們剛剛上交完論文的開題報告,負責羅小宗選題的教授隨即腦血栓突發,從醫院裡出來之後,就渾身顫抖,不能自已。
老頭哆哆嗦嗦的就只會說一句話,「生無可戀……,生無可戀啊……」
同時老淚縱橫,鼻水長流。
看來羅小宗多半是被這位從死亡的邊緣掙扎回來的老教授請走,為他做智商測試去了。
至於老黃,用腳趾想都能猜到這個傢伙一定跑到女生宿舍的門口蹲守,追隨系花的芳蹤而去。
於是我只好寂寥的背著書包,踏上了前往自習室的征途。
剛剛走了一半,手機就又響了起來,居然是系花小姐的微信。洋洋灑灑幾十字,她對我感激涕零,內容無非是昨晚終於睡了個好覺,要請我吃飯之類的話。
看來助人為樂,也並非全無好處。我頓時豁然開朗,甚至感受不到論文的壓力,樂得一步一顛的跑向自習室。
可是我過分樂觀,高興得顯然是太早了。
因為昨晚做噩夢,睡眠質量大打折扣,我剛剛翻了幾頁的書,劃出幾段能用到的論據,就覺得眼皮艱澀,腦袋發沉。
伴著秋日的暖陽,趴在桌子上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起初困意重重,我睡得幾乎不省人事。可是不知睡了多久,我居然又夢到了那個漆黑的,狹長的木板甬道。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做夢還像連續劇,昨晚中止,今夜繼續?
我望著周圍深沉的黑暗,苦於無法清醒,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
一如昨晚所見,我很快就又看到了那個散發著暗紅色光芒的箭頭。然後又依照指示推開了那扇破敗的木門。
只是這次有所準備,我後退一步,直到那個倒吊的木偶竄出來,才小心翼翼的饒了過去。
至於那個躲在水缸里裝神弄鬼的女人,沒等她跳出來,我就從角落裡找到一塊木板,把水缸的口牢牢壓住,她在裡面掙扎半天,後來終於偃旗息鼓了。
我再次像昨晚一樣,伸出冷汗涔涔的手,握住了小屋盡頭那扇門的冰冷把手。
門後會有什麼?是不是像方才一樣,再次掉出一個嚇人的木偶?
我鼓足勇氣,一把拉開大門,卻見門後有一片簡陋的小樹林,中央矗立著一個破敗的枯井。
這個鏡頭是如此的熟悉,像極了那部知名的恐怖電影裡的布景。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那個井裡將會鑽出什麼。我立刻拔腳就跑,拐了個彎就跑到另一條漆黑的甬道里。
可是我連大氣都沒有來得及喘一口,突然就從黑暗中跳出一個畫著鬼臉的人。
他伸著血紅的舌頭,朝我張牙舞爪的沖了過來。
「哇——」我被他嚇得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叫,再次清醒過來。卻見仍趴在冷硬的課桌上,窗外夕陽夕下,這一覺竟足足睡了一個下午。
上自習的學生被我嚇得不清,紛紛對我報以白眼。我只好草草收拾了一下書包,頂著流箭飛羽般的目光倉惶逃到走廊。
走廊上稀稀落落的有幾個四處找座位的學生,我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一陣冷風吹過,頓時令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再伸手一摸,T恤竟然已經被冷汗浸透。
不過這次我也有點明白了,那個可怕的噩夢,不過是在一個人造的鬼屋裡轉來轉去。
但是怎麼才能令它終止呢?難道要直至我找到鬼屋的出口?
蒼天啊!看那個建築的構造,屋子小得像麻雀的五臟,估計再走兩周都走不出去。
「餵?老黃嗎?你現在在哪兒?」念及此處,我飛快地撥通了老黃的電話。
「哎呀,別提了,哥們我在學校門口的便利店呢。」老黃的聲音壓抑低沉,似乎受到了強烈的打擊。
「我有一件急事問你!你認識的系花,她到底去哪裡玩鬼屋了?」想到接連不斷的噩夢,我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顫抖,「她、她做的夢,是不是在一個小黑屋裡轉來轉去,還時不時會跳出個扮鬼的人……」
「哇!你別說了,真是嚇死哥們啦……」還沒等我說完,老黃就發出一聲悽厲的哀嚎,飛快的掛斷了電話。
難道臨近世界末日了?我站在走廊里,看著手機發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膽汁永遠過剩的老黃,居然也有被嚇得心驚膽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