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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部 戀人2

2024-10-02 19:11:23 作者: 多多

  第二天晚上,早早到食堂跟著老黃和羅小宗吃完了飯,我就屁顛屁顛的跑到了五號自習樓去占座位。

  而該死的飯桶身為男主角則溜回宿舍沐浴更衣,梳妝打扮去了。

  已經臨近期末考試,別的自習室早就座無虛席,可是5號樓里依舊是冷冷清清,門庭寥落。

  校園裡流傳的關於這棟樓的怪談雜七雜八,有打不開的廁所門這種反物理類;有情侶坐了必會分手的自習室這種宿命類;還有晚上一個人獨自上自習,卻從不開燈的女生這種反生物特性類。

  其實這個樓也沒有什麼特別嗎,我站在樓下,眯起眼睛打望了一下,根本看不到任何古怪的東西,也沒有怨氣所造成的黑霧。

  這棟建築唯一的缺點就是蓋的方位不對,是東西朝向,白天根本就照不到陽光,再加上又舊又破,難免給人陰森恐怖的感覺。

  我又繞著樓轉了幾圈,才放心地背著書包跑進自習室。走廊里空無一人,昏黃的燈光拉長了我的影子。

  記得約定的是422教室,我摸到了那間自習室門口,裡面燈光慘白,桌椅上放了幾本占座位用的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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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空的位置不少,我急忙推門走了進去,找到一個背風又暖和的地方坐下。

  冬天的夜晚來得格外的早,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北風夾著細雪在呼嘯肆虐。等了很久也不見飯桶的身影,我只好拿起久未謀面的教科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兩個小時過去,飯桶依舊沒有來,開始不斷地走進來上自習的學生。我好奇地打量每一個進來的人,只要是女生就多看兩眼,難保哪個就是飯桶的真命天女呢?

  可是直到我看完了一本書,上自習的人開始稀稀落落的離開,飯桶還是沒有過來。

  已經十點了啊,我抬腕看了一眼手錶,幾乎氣絕。

  又被耍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這個白痴,居然騙老子跑來學習!

  我收拾了一下東西,剛剛要走,就有一個穿著一身紅色棉服的女孩推門進來,抱著書坐在了門口的位置。

  「同學,請等一下……」

  我剛剛背著書包要拉門出去,她就小聲叫住了我,聲音有氣無力,飄飄乎乎的,似乎一出口就會被冬天的冷風吹散。

  「嗯?有什麼事嗎?」我看了她一眼,長發擋住了她大半邊臉,只能看到一個小巧的下顎。

  「我、有件事要你幫個忙……」

  我點了點頭:「只要我能幫得上,當然沒有問題。」

  「那太好了……」她陰森森的笑了一下,朝我伸出一隻雪白的手,緊緊的攥著什麼東西,放在我的眼皮底下。

  這是要幹嗎?現在的女大學生都如此奔放,見到陌生人就要拉手嗎?

  「我撿到一枚戒指,可是不知該怎麼把它帶上。」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還在納悶,她就緩緩攤開了手掌。

  只見她白皙的手掌上,赫然放著一截鮮血淋漓的斷指,指間還套著一個閃著璀璨光芒的戒指。

  「哇!鬼啊!」我被她嚇得靈魂幾乎出竅,一把拉開書包,拿起一個放滿了菸灰的罐子就扔到了她的臉上。

  可是她竟沒有消失,居然站在原地愕然的看著我。

  難道今天遇到了特別厲害的萬妖之首?怎麼這麼難對付?我又掏出一張黃紙符,利落地貼在她的額頭上。

  哪知她仍是不為所動,接著大嘴一張,「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我的心立刻涼了半截,完了,完了,此命休矣,萬萬想不到她的怨氣竟這麼深。

  還有一瓶狗血,就靠它了!

  我一揚手,剛剛要把狗血潑出去,就覺得身後有人在死命拉我的手腕。而且不只一個,仿佛瞬間竄出七八隻手,緊緊地拉著我,拽手的拽手,拉頭髮的拉頭髮。

  「放開我!我又沒有得罪你們,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裡去……」我抵死掙扎,生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身後的那些手突然都不動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同學,對不起啊,我們宿舍的人惡作劇,沒有想到嚇到你了……」

  我狂亂跳動的心這才平靜下來,只見身後正站著三個女生,臉色慘白,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而那個扮鬼的女生,頂著一身的香灰,頭上沾著一張紙符,正坐在座位上哭得聲嘶力竭。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們就是和飯桶聊天的網友。每次都用裝鬼的方式嚇唬那些膽小的男生,而那截斷指是萬聖節時在校外的玩具店裡買的。

  結果最後我還不得不跟紅衣的女孩點頭哈腰,拼命道歉,甚至自掏腰包賠她乾洗費,才總算止住了她狼嚎般的哭泣。

  「餵?飯桶嗎?你到底在哪裡啊?」走出教室,我立刻撥通了飯桶的手機。

  「我就在5號樓的教室里。」話筒中的飯桶似乎頗為氣憤。

  「哪個教室啊?」

  「422啊。」

  怎麼可能?我現在就在422的門口啊,難道還真有神隱這種漫畫中才有的事情發生?

  結果,最後我找遍了整棟樓,終於在427找到了打扮得油頭粉面,威襟正坐的飯桶,他一看到我就異常失落,並抱怨那個美麗的女孩失約的事情。

  「算了,算了……」我無奈地朝他擺擺手,「還是不要見到的好……」

  回去的路上,飯桶就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他網戀的經過,說微信里女生有多麼好,見不到有多麼可惜。

  但是我憋了一肚子的氣,他說的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雪天的夜晚分外的明亮,我們剛剛走到學園的花園裡,就看到婆娑的樹影下正躺著一個人,不斷發出哀嚎呼救聲。

  我的心立刻一沉,難道那些女生又惡作劇跑出來嚇人?並且作案成功?

  可是我剛剛跑到那個人身邊就後悔萬分,因為赫然入目的是一件名牌的羽絨大衣,吊牌還沒摘,晃晃悠悠的吊在帽子外面。

  我裝作沒有看到,抬腳就走,然而那個人卻朝我艱難的伸出手。

  「哈羅!這、這不是陳子綃嗎?」

  「呵呵,你好啊,又見面了……」果然就是暴發戶兼前外聯社社長包公同學。

  「快,拉我一把……」他哆哆嗦嗦地舉著手,似乎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一把拉住他,卻發現他的手冰冷冰冷,看來該君躺在雪地里有一會兒了。

  「真是倒霉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打著擺子走路,還不忘自我褒獎,「我這樣的英才,果然連老天也要嫉妒。」

  我忍住要吐的感覺,根本不敢搭他的腔。

  「所以才派了個神經病女人嚇我……,可是我這樣的人類精英,怎麼能夠被一個裝神弄鬼的女人嚇倒?」

  那是誰被嚇得腿腳發軟,連爬都爬不起來?

  「是不是一個穿著紅衣服,拿著半截手指的女生?」我嘲弄的對他一笑。

  「不是啊……」包公愕然地看著我,「是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見到我就亂叫『公子』。」

  白衣服的女人?難道是我前兩天夢到的那個?她到底在暗示什麼?

  當天晚上,饒是我神經兮兮的又畫符又撒鹽,仍然沒有異樣的事情發生。

  穿著白衣服的女人也沒有跑到我的夢裡來,我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最後不得不又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教學樓狂奔。

  一到教室,就看到好多女生在低頭偷著發簡訊,不時發出「嗤嗤」的笑聲,不斷交頭接耳。

  「老黃,這是怎麼了?」我一把就把趴在桌子上打盹的老黃拽了起來:「是不是學校又有啥爆炸新聞啦?」

  「爆你個大頭鬼。」老黃揚手就給了我一個爆栗,響亮的打在了我的頭上,「她們在選校草,沒有咱倆的事。」

  這太不公平,簡直能把人的腳趾都氣青!

  我用堪比利劍目光死死地盯著身邊的羅小宗,這個白痴正雲淡風清的窩在桌子下面,偷著吃油條,喝豆漿。

  還時不時發出「哧溜」、「哧溜」的猥瑣聲音。

  我看了他一會兒,心中湧起些許慶幸,或許選不上校草也是好事?否則不是意味著和這樣智商不超過60的傢伙一個水準?

  可是這件事剛剛讓我釋懷,三天以後,就聽說包公同學得了重感冒,而且他也沒有來上那門沒有通過的《馬克思主義哲學》。

  真是蒼天有眼啊!

  我興致勃勃的翻著手中的教科書,沒有包公那個自戀狂兼暴發戶的出現,連如此枯燥的課仿佛都變得引人入勝。

  但是我剛剛咧著嘴笑了還沒五分鐘,手機就接到了一條要命的簡訊,居然來自躺在校醫院裡的包公。

  他說他很想念我,讓我給他送飯。

  一看就是平時人緣太差,沒有人肯搭理他。

  雖然心中萬般不願,但秉著慈善主義精神,當天下午,我還是踏著積雪,跑到校醫院去看包公了。

  萬一留著他自生自滅,不小心一命嗚呼,搞不好還要變成魅妖來找我,天天糾纏我。

  「哎呀,你終於來啦,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他一看到我就殷勤地朝我伸出手。

  我雖然心下不願,還是不好拒絕,只好握住了他的雙手。

  包公的臉色瞬間一沉:「誰讓你握我的手的?兩個大男人,惡不噁心?」

  「那你朝我伸手幹嗎?」我一把抽回手,順便還了他幾嗓子。

  「飯啊!我要的是飯啊!」包公欲哭無淚,一看就飽受醫院飯菜的摧殘。

  可是今天的包公怎麼不對勁?我左看右看,他的眉心都隱約籠罩著一層黑氣,病床下還有幾個粘呼呼的小怪物不肯離去。

  這怎麼看都像是被霉運纏身。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又從書包里拿了個黃布包給他。

  「你真的只是重感冒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生的病?」

  「嗯?」包公滿心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前天晚上遇到那個奇怪的女人之後,一回到宿舍我就開始發燒了。」

  「她有沒有跟你說話?」

  「她從雪地里走過來,頭髮遮住了半邊臉,晚上看起來還是很嚇人的……」包公面現懼色,舌頭打結。

  「然後呢?」

  「她伸手把頭髮撩開,對著我說了一句話。」

  「說什麼了?」我只覺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裡。

  包公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她問:『奴家美不美?』」

  「沒啦?」

  「沒了。」

  我立刻覺得自己像個白痴,居然會對一個智商與羅小宗並駕齊驅的女妖怪心生危懼。鑑於心靈受到重創,我有氣無力地起身告辭。

  然而我剛剛走出大門,身後就響起包公殷切的呼喚。

  「盒——盒——盒飯——啊,陳子綃你這個王八蛋,居然沒給我帶盒飯!」

  接下來的兩周,生活波瀾不驚,那個缺心眼的女妖怪再也沒有出現過。

  倒是老黃每天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笑得越來越開心,甚至沒事還會哼哼小調。

  「老黃,說,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領,要在洗衣房對其進行嚴刑拷打。

  「不是、不是……」老黃邊笑邊擺手,「少奶奶,你知道嗎?咱們學校最近邪門得緊。」

  嗯?我怎麼每次都被遠遠的拋在時尚後面?啥事都是最後一個知道,難道這就是身為主角的悲慘命運?

  「嘿嘿,聽說最近流行重感冒,好多學生都生了病。」

  這很正常啊?最近天氣這麼冷,難免不受風寒侵襲。

  「最好玩的是……」老黃神秘兮兮地靠過來,「好幾個住院的,都是咱們學校校草榜上的名人啊,現在好像就差羅小宗了。」

  怎麼會這樣?我想起那天看到的包公腳下的小雜妖和眉宇間的黑氣,難道那個低智商的女妖還沒有走?

  依舊徘徊在校園中,尋找著她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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