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序章2

  但是我長得越大，能看到的怪傢伙就越多，那些東西有的時候還會和我聊兩句。它們都儘量保持著人的樣子接近我，訴說著不為人知的苦悶。

  因為不為人知，所以越發神秘，神秘的東西多半駭人，於是我知道人類管他們叫做「妖」，而且每每提起必定牙齒打戰，渾身激動得亂抖。

  看來妖怪是一種能激發人類潛能的存在，就像我們班的女同學，她們看到帥哥也是一樣的表現。

  所謂每個硬幣都有兩面，因為我擁有這「優異」的能力，導致成績一直非常不好。

  別人看起來安安靜靜的教室，我卻總是覺得鬧哄哄的。不是看到窗戶上趴著一張人臉，就是看到老師的粉筆盒裡冒出一隻手，把粉筆掰成一截截的，然後聽老師扯著嗓子批評生活委員。

  我每天上課不是在忍著笑就是在忍著動，哪裡還有心思聽那些枯燥無味的東西？

  「兒子啊，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跟你爸都希望你能考上好的大學啊……」面對我慘澹的成績單，老媽連連嘆息。

  媽媽啊，你要是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估計連小學都不會讓我念。我默默地在心底祈禱，不要被她發現我隱藏了多年的秘密。

  

  「這樣吧，我給你請個家教，高考前一定要衝刺一下！」老媽的辦事效率是很高的，她說完就拿著衣服出去了。

  她如旋風般衝出了家門，卻沒想到就此為我們家打開了一扇致富的大門。

  於是一周後，就有一個眉目清秀，梳著黑長直的小姐姐坐在了我的面前，溫柔地為我補習數學。

  惜哉她的身後跟著個邋遢的小人，手裡還捧著個要飯的破碗。

  「老師，我有問題。」

  「是不是這道函數題不懂？」

  「不是，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錢花？而且經常莫名其妙地破財？」

  這個美麗的家教先是訝異異常，隨即無語凝噎地緊握住了我的手，如俞伯牙遇到了鍾子期般激動，一口氣把自己為了新款蘋果手機貸了校園貸，手機又被偷了的倒霉事都說了。

  她邊說邊哭，宛如梨花帶雨。

  我與妖怪們接觸多了，還是知道他們怕什麼的，忙安慰她，「老師，你不要怕再破財，我有辦法讓窮神遠離你。」

  「真的？」

  「相信我，沒有錯！」我說完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起東西來，終於找到一個黃色布包，這個是去年去廟裡求籤的時候包簽文的，打開看了看，裡面果然有一小搓香灰。

  「你真是個好人啊，我為錢發愁了很久，天天失眠……」她拉著我的手就不放，激動了一會兒發現我另一隻伸出的手沒有縮回去的跡象。

  「這？這是？」她疑惑的抬頭望著我，「要錢？」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

  於是小姐姐萬般無奈的掏了100塊錢塞到我的手裡，並且轉身就請辭了家教的職務。

  我看到她走出家門的窈窕背影，那個窮神與她的距離起碼拉遠了十米。看來我家的香灰還是很管用，我只說讓它離她遠點，可沒有說讓它消失。

  所以我這不算奸商吧？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我們家像是走馬燈一般頻繁的更換著家教，形形色色的人來了又走。

  是不是現在的人都有些虧心事藏在光鮮亮麗的外表的陰影下？總之他們的身後永遠或多或少的跟著千奇百怪的東西。

  因為這個原因，我的荷包迅速豐滿。

  別的人家請家教是散財，我家是開闢了另一條致富的途徑，大踏步的走在奔小康的道路上。

  但這條路終於在初秋時節走向了終結，為這一切畫上句點的是一個大學生模樣，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他笑起來和藹可親，更難得的是，我繞著他轉了兩圈也沒發現他屁股後面有任何妖怪跟隨。

  真是難得的品德高傑的人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能把如魔鬼密碼般的數學講解得像是詩篇般簡短優美。多少年來我都沒有靜下心來學習知識了，像是乾涸的海綿遇到水一般竭力地充實著自己。

  送走這個家教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媽媽哼著歌走進了家門。

  「媽媽，這個家教太好了，有了他我覺得自己能考上清華！」在她坐上沙發的一瞬間，我就抱緊了她的大腿。

  「什麼家教？」老媽邊看手機邊說：「你媽我把培訓中心的家教都得罪了個遍，根本沒人肯給你做家教了。」

  我雀躍的心一下就沉了下來，我說他身後怎麼沒有奇怪的妖怪，我說他怎麼氣質超凡脫俗，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個來捉弄我的妖怪！

  「綃綃，你怎麼了？你不要咬媽媽的包包，這個包很貴的。」

  於是我的暑期培訓告一段落，清華夢就此破滅，我的成績依然是班級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