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序章3

  正如毛爺爺所言：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暑假結束，上學第一天，當我背著書包走進教室時，就發現黑板上方掛了一個醒目的牌子，上面寫著幾個驚心動魄的大字：離高考還有300天。

  手機鈴聲不斷，班級群已經由「高三（3）班」變成了「衝刺（3）班」，各科老師瘋狂在群里布置試卷，花式洗腦。

  雖然天朗氣清，卻仿佛有硝煙在教室中瀰漫。樓道里充斥著緊張的氣氛，整個高三年紀都為了這每年一度的血戰而草木皆兵。

  然而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學校的備戰工作竟然殘酷到慘絕人寰，毫無人性的程度。

  「陳子綃，你知道嗎？明天就是分班考試了……」早自習剛結束，我身後的一個同學無精打采地跟我分享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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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什麼班？我們不是高二的時候剛剛分了文理班嗎？」

  「不一樣，據說這次是要按照成績分班，把學校成績好的分成一班，重點培養……」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我也明白，就是要把我們這幫拖後腿的一腳蹬開。

  「唉……」我嘆了口氣，優勝劣汰到這種地步，還能說什麼呢？

  「你不要嘆氣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考就考唄。」

  「真不想參加考試啊，反正我考不考都是在最差的一個班……」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了解的。

  我身後的哥們卻突然激動地一把拽住我的衣領：「不行，你一定要考！」

  我詫異的望著他蠢鈍的臉，真是新學期新氣象，這個學渣居然也開始熱心監督同學的學業了？

  可是他繼續扯著嗓子說：「你要是參加了考試，我的名次還能往前點！」

  原來如此，竟然是拉我做墊背。

  放學回家的時候，我無精打采地踏著繽紛落霞往家裡走，跟過去一樣，因為有各種小妖怪打擾，今天老師講的什麼我全都不記得了，不過還好手裡一直緊緊的抓著一張紙條。

  那上面列印著五號鉛字：姓名：陳子綃學號：20002442教室：302

  念過書的都知道這是一張考試安排單，後面還一一標明了考試時間和座位號。天天稀里糊塗的我每次都是依照這張救命的紙條才能幸運的找到考場，如果把它丟了簡直不堪設想。

  正在這時，我眼光一瞥，居然從馬路旁光亮的櫥窗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心卻突的一沉。

  從那光潔如鏡的玻璃中，可見我瘦高的身影，精緻的五官，但是卻也可以清晰地看到正有一個佝僂成一團的小傢伙跟在我的身後。

  它眼睛大如銅鈴，皮膚像是抹布般皺巴巴的，短小的四肢宛如乾枯的樹枝，像是只小狗般蜷縮在路燈下。

  我急忙回頭看去，滿眼是匆匆而過的行人，根本沒有奇怪的矮人。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我剛剛鬆了一口氣，就不知從哪裡跑出一個小象級噸位的女生，她穿著粉紅色的蓬蓬裙，簡直像是從哪個馬戲團里跑出來的。

  「你是陳子綃吧？」小象用她綠豆般大小的眼睛羞澀地看著我，腦門上一個碩大的青春痘在霓虹下閃閃發亮。

  媽媽說過要善待女生，不要以貌取人，我竭力擠出一絲笑容看著她。

  「這，這個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托我給你的……」她說著慌張地往我手裡塞了一張粉紅色的信封，一溜煙就跑了，一路捲起的狂風甚至刮翻了兩個店鋪的燈箱。

  你的好朋友？怕就是你自己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收到情書。

  可是或許是小象的力量太猛，或許是今天風太大，在接到情書的瞬間，我手中那張考試安排單突然間像是長了翅膀的蝴蝶般從我的手中竄了出去。

  我急忙扭身回頭去抓，卻抓了個空。

  眼見它緩緩地借著風勢飄上了蔚藍的天空，接著越過車水馬龍的馬路，飄到了我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該死！」我咒罵了一句，卻在一回神間清晰的看到了我的身後。

  剛剛還在路燈下的小怪物不知何時跑到了我的腳邊，正咧開它沒有牙的嘴，仰臉看著我笑。

  在我跟它對視的一瞬，突然間覺得身上一冷。

  完了，完了，我認識它，這就是人們嘴裡常說的倒霉鬼，衰神，被它跟上的人都會與霉運沾邊，諸事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