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痛失暗線
2024-10-02 19:04:00
作者: 宴阿心
純昇從夢中清醒,大口的喘息著,扶著自己心臟的部位,讓自己平靜下來。
外面的風雪已停,只留下皚皚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那往事夢魘一般的在腦海中盤旋,久久不能散去。她本就忘不掉的過去,如同噩夢一般,一夜一夜的重臨她的腦海,加重她的印象,也加重她心上的傷疤。
她平息著自己的心情,撫,摸著腰間的玉佩。這雕刻著鷹紋的玉佩,或許真的有什麼蹊蹺。這玉佩從前裴崇並未見過,所以她才敢這樣光明正大的帶在腰間。
當年,她與裴崇在一起時,玉佩被她典當在當鋪了,所以才有了賣橘子的推車。她與當鋪老闆商議,到時會用兩倍的價錢將玉佩贖回來,老闆見她可憐,才應允了她一直保留玉佩。
而後她才華愈加顯露,在江湖上有了名氣和地位,也有了銀兩,才將玉佩贖回來,戴在身上,一直不曾摘下。
急迫的敲門聲響起,陳彧推門而入,他見到純昇正無所事事的坐在床上,急忙走到她身邊。
她見陳彧的神情不對,立刻站起來。
「出事了,姑娘!祥虎鏢局所有人被殺,無一人生還!」
純昇大驚,「范蓁呢?!」
他的神色黯淡下來,嘆了口氣,「也……也……」
純昇面色平靜,可雙眸中卻有悲壯之意,她收斂了雙眸,不禁悲傷,「不想裴滕這麼快就動手了,我真是小看他了。」她抬眼,吩咐陳彧,「傳令下去,京城所有暗線,停止行動!」
「是!」十萬火急,陳彧來不及再等什麼,轉身推門而去。
純昇站在空蕩的房間中想了想,立即喚道,「泉靈!去崇王府!」
下過雪的外面冷極了,如同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她走在雪中,眼前滿是祥虎鏢局被屠殺的慘狀,鮮血灑滿了雪地,像罌粟花一般。
「殿下!」純昇跨進崇王府,便見到裴崇在殿外舞劍。
裴崇收了劍,引她到暖閣中,才問道,「怎麼了?」
純昇的神情好似毫不關心,「祥虎鏢局所有人都被殺了!」
裴崇正在倒茶的手忽然頓了頓,茶也不倒了,直接問她,「暴露了?」
「應當是上次,我以為裴滕是偶然路過,沒曾想……是我的疏忽,我小瞧他了……」純昇說著,蹙起了眉。她以為她已經隱藏情緒隱藏的極好了,但那是鮮活的人命,她又怎能做到毫不在意?
「一夜之間被殺,那應該正在調查?」裴崇細細的想著,「京兆尹晁明我曾試探過,是個剛正不阿之人,這樣大的案子,他應該著手調查,我們去問問他。」
純昇點頭,同裴崇迅速出發,二人趕到祥虎鏢局時,京兆尹真好帶著仵作在檢查屍體。
裴崇四處見不到裴滕,也想他應當將這事甩的乾乾淨淨,不會沾上邊,他是定然不會拋頭露面的。
裴崇問道,「怎麼回事?」
晁明負手而立,似乎也覺這場景血腥萬分,他瞧了瞧神情絲毫沒有任何變化的白衣女子,不禁佩服,這樣的場景,她竟能不動容。
晁明道,「回殿下,仵作正在驗屍,目前來看,就是無目的性的殺戮。」
此時,晁明身旁跑過一人,他手裡拿著花冊,遞給他,「大人,您看,這是祥虎鏢局詳盡的人員記錄。」
純昇一直收斂的雙眸,盯著那花冊,鏢局的確要有人員記錄,但她總覺得何處有些蹊蹺……
而裴滕屠殺祥虎鏢局,也不僅僅是打破純昇的暗線這麼簡單,他鬧出這樣打的動作,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純昇如今還想不明白,裴滕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隨著裴崇隨處走了走,屍體已被白布裹住,並列在空曠的院中,且都檢查過了,一共三十六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由於白布有限,所以屍體的手都會露出來。純昇走在前面,一步一步的瞧著,她總覺得蹊蹺。只露出一隻手,不能發覺有什麼異常,但他們的衣袖是不同的。
此時,一個蜀繡的衣袖落入純昇的眼眶,她也不管是否鞋上沾染了血跡,跨過那兩邊的屍體,蹲在那具屍體一旁。
純昇抬起那隻手臂,仔細的瞧著蜀繡的衣袖,她深吸一口氣,掀開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忽然一驚,發覺這具屍體已經面目全非了。
她頓了頓手上的動作,垂首思慮片刻,直到想清楚了之後才站起來。
裴崇正在一旁和晁明講話,他見純昇腳上沾染了血跡的從屍體堆中站起來,急忙走過來,「怎麼了?」
純昇神情淡然,搖搖頭,「無事。」
雪再次下了起來,覆蓋了原本灑滿雪地的血跡。
馬蹄踏在雪地里,踏出一腳腳印跡。
裴崇與純昇坐在搖晃的馬車之中,他方才見有外人在,沒多問,如今與純昇單獨相處,便問道,「我見你方才神情不對,發現什麼了嗎?」
純昇這才抬起頭來,「屍體有問題。」她看著裴崇,繼續解釋道,「我太了解范蓁了,他身上那件衣裳,是我曾經贈與他的,而屍體上的那件衣裳,與我送的那件有細小的差別。雖然屍體跟范蓁的身形十分相似,但我敢斷言,絕非不是范蓁。」
「所以范蓁還沒死?」裴崇詫異。
純昇點頭,「有這樣的可能。」
裴崇深吸一口氣,皺起了眉頭,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就不好辦了。
范蓁沒死,無非是被裴滕給藏到了什麼地方。但范蓁只是一個替純昇辦事的人,他們要他又有何用呢?
這件事,她要問一問烏柏薇。
裴崇垂眼看了看,隨即彎下了腰,用手帕將純昇腳邊的血跡擦拭一下,純昇立刻發覺,自己接過來手帕,擦拭著腳邊的血跡,聽他道,「白衣染了紅,便不好看了。」
純昇只彎腰擦拭,沒有下文。白衣染了紅,不是不好看,是太刺眼。
上次祥虎鏢局的事,純昇就當毫不在意,她也學裴滕,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同時,裴崇在宮中也安插了人手,尤其是在皇帝身邊,看看是否能發覺什麼。
代裕修在朝堂上,漸漸的脫離了裴滕,又開始將裴崇說話了。
無論什麼事,都昭示著,裴崇要行動了。
上朝時,代裕修遞給裴崇一張紙條,他來不及多看,直接放入寬大的衣袖中,待到下朝後,他徑直朝純昇居走去。
二人共同第一次打開紙條,上面寫著的,是一張藥方。
裴崇看不懂,交給純昇去看,純昇看了許久,才回給裴崇。
「上面有一味慢性毒藥。」純昇道。
裴崇也看不懂藥方,直接扔到了蠟燭上,讓燭火將藥方燒成灰燼,神色凝重,「本王明白了,這是裴滕給父皇用的藥,他當真如咱們所想,要毒死父皇。」
純昇面紗下的唇微微揚起,「正愁沒有證據,他自己給我們證據。」
「用不用告訴烏柏薇?」
純昇搖頭,「不用,烏柏薇既然能將藥方遞給我們,那就能收集藥渣。」
裴崇點頭,「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范蓁的下落,否則,我們在明,他們在案,他們要想做什麼,我們也沒有防範。」
烏柏薇此刻要裝作盡心盡力的替裴滕做事,所以她不能和純昇裴崇接觸,唯一能接觸到的他們的身邊人,也就只有代裕修了,所以她若是傳信,必然是一次傳出多個信息。
而這紙條上只有一張配方,並無其他,如若烏柏薇知道範蓁在何處,定然會在紙條上寫,聰明如烏柏薇,既然沒有寫,就證明範蓁沒在裴滕處。
「范蓁一定是裴滕的一步大棋,他不會輕易的讓烏柏薇知道。」純昇道,言外之意,便是告知范蓁極有可能沒在裴滕身邊。
裴崇將面前的茶抿了一口,正襟危坐,仔細的想了想范蓁到底會在何處。
他在何處,其實並沒有多重要,但是他手裡到底攥著什麼,能讓裴滕將人掉包帶出,這才是純昇和裴崇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范蓁就如同一塊大石一樣,提著二人的心,久久不能落下。
而裴崇和裴滕,時常伴隨在病重的老皇帝面前,卻又不約而同的岔開時間。
或許所謂的「不約而同」,不過是老皇帝身邊安插了裴滕的人,當裴崇去的時候,就會有人通知裴滕,因此裴滕才會與裴崇錯開時間。
反觀目前朝堂的形勢,無論從軍力,還是人心方面,似乎都是裴滕更上一層,而裴崇,就如同毫不在乎一般,並未有任何的行動。
不要提私下拉攏人心,連禮物,都不曾送出一份。
裴滕有些意外,他與烏柏薇走在滕王府的花園中,笑了笑,「你認為,裴崇會就此罷休?」
烏柏薇低眉順目的跟在他身後,「自然不會。」
「呵……」裴滕輕笑一聲,將花園中乾枯的花葉扯下來扔到地上,「本王也不信。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不能鬆懈。」
接著,他吩咐烏柏薇,「加大藥量。」
烏柏薇微微垂頭,「是。」
她給老皇帝吃的藥,分兩份裝盛,一份毒,一份解。至於老皇帝的現狀,只是他自己的心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