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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虎視眈眈

2024-10-02 19:03:15 作者: 宴阿心

  殿下說……他喜歡姑娘……

  純昇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停止跳動。

  她木訥了一瞬,忽然笑了笑,「泉靈,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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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靈不再重複,她知道,姑娘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只是不願意罷了,正如昨夜的殿下,不願意承認,是一樣的。

  純昇克制著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的喘息聲大起來,可她似乎控制不住,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的握著,絲毫不敢放鬆。

  純昇長舒一口氣,平靜的問,「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在純昇看來,泉靈是自己身邊最乾淨的女子,她雖不了解情況,可她想從泉靈的口中聽出大多數人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泉靈咬著嘴唇,皺著眉,不知該如何回答,「我……奴婢覺得,殿下有錯,但姑娘有些絕情。」

  絕情?純昇輕輕一笑。

  看吧?世人都是這樣覺得的,純昇太薄情,太絕情,不顧主僕情誼,將當今二殿下置於門外,大逆不道。

  純昇只是這樣一問,她不在乎其他的人的看法,那些如同傻瓜一般所受的苦楚,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昭告世人,更不奢望他們的理解。

  泉靈幫純昇梳妝打扮好,就出去了,只留下純昇一人,在屋中坐著。

  她胭脂水粉塗得再美,也沒打算出去。如今這樣的情形,在京城裡碰到誰都是尷尬的。

  算起來,裴崇已經在純昇居門裡呆了兩日了,這兩日,不眠不休。若是碰到了晴天,倒是能靠在門口睡上一會,若是碰到雨天,就是極受罪的。

  陳彧與他那個主子一樣絕情,即便只差一寸的從身邊路過,也絕不問候他一句。

  裴崇只剩一日的時間了。

  他只讓代侯幫忙了三日的時間,若是超出時間不會宮去,那麼父皇那邊更不好交代。

  裴崇仔細的想著法子,卻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什麼法子。

  他始終沒明白,如果純昇不想原諒,他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陳彧出門後,帶著不速之客回來的。

  曾經的不速之客,如今只能算是個禮賢下士的明主。

  裴崇一身疲憊的模樣,儼然沒有了皇子該有的富貴,他看到裴滕,立刻站起來,「滕王?」

  裴滕見到如此模樣的裴崇,不禁笑出聲來,「哈哈,兩日不見,而皇兄怎麼落得這副模樣?」

  裴滕不說,裴崇也看得出,他是來雪上加霜的。

  裴滕覬覦純昇多時,有了他們兩恩斷義絕的好機會,裴滕又怎能不見縫插針?

  對於純昇能是什麼態度,裴崇不敢想。他揣測不了純昇姑娘的心意。有些謀士擇主,不看品行,只看前途。像純昇這種謀士,應當更注重品行。但她此刻的心悸,若真應了裴滕,也不是沒有可能。

  陳彧對裴滕道,「滕王殿下先聊著。陳彧去稟報姑娘。」

  「誒——本王來還需稟報嗎?」裴滕跟在陳彧身後,被陳彧轉身攔下,「何人來,都要得到姑娘的應允。」

  裴滕挑挑眉,盯著陳彧,展開了笑顏,「好,你去吧。本王能等。」

  裴滕能等,也等得起,但裴崇等不起了。

  裴崇由衷的希望純昇能不見裴滕,但陳彧的消息卻讓他心灰意冷。

  「滕王殿下,姑娘有請。」

  裴滕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看了眼裴崇,得意的朝前走去。

  這純昇居倒讓裴滕新鮮了,他是第一次進來,幾乎是與崇王府一模一樣的張建,怕是這純昇居是裴崇為純昇搭建的,只是往後,這裡要改一改名字了。

  裴滕將一切盡收眼底,笑了笑。

  純昇正帶著面紗跪坐在蒲墊上,為即將入門的裴滕斟茶,裴滕坐在她對面時,純昇正好將他的茶杯斟滿。

  若是往常裴崇與純昇坐在這裡談論事宜,陳彧都是出去候著的。可今日坐在姑娘對面的,是衣冠禽獸,他可不能懈怠,一直站在純昇身後。

  純昇向來喜歡開門見山,「殿下今日來找純昇,是有何事?」

  裴滕望著純昇,眼中的桃花要將整個人淹沒,「本王今日來,是想與姑娘商量一件事……」他說著說著,手便漸漸撫上了純昇放在茶杯上的手指,「本王想將姑娘……收於麾下……」

  純昇怔了怔,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藏在袖中,微微頷首,「怕是要讓殿下失望了,純昇已決心不再做謀士。」

  裴滕笑著看她,「不做謀士也沒關係,做本王的夫人啊——」

  純昇看著他逐漸朝自己移動,急忙從蒲墊上起來,往後捎了兩步,離他遠些,「殿下自重!」

  裴滕撲了個空,也不覺尷尬,站起身來拍打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塵,站直了對她道,「你如今沒有了靠山,不想另擇新主?本王和皇兄不一樣,本王全聽你的,本王若登上皇位,便讓你做皇后!」

  「殿下!」純昇聽他的口不擇言,慌亂提高聲音,「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日後還是不說為好!」

  「你怕什麼!」裴滕甩甩衣袖,看看四周,「這裡沒有旁人!你敢說裴崇那個野種不想做皇帝?你不想當皇后?」

  「殿下!」純昇吼出極大的聲音,將他還要說的話制止。

  野種二字深深的刺痛了純昇的心。她是要讓裴崇登位之後昭告天下自己才是那個與他許定終生的人,但她不想當皇后!她只想討個說法!

  然而裴滕,與她,與裴崇,都不是同路人,純昇即便委曲求全,做個民間村婦,都不會與裴滕這樣的人為伍!

  純昇猛地衝到門前,打開門。她一打開門,便見到了站在純昇居門裡面望著自己的裴崇。她可以的別過頭,冷冷的對屋內的人道,「殿下,請吧。純昇近日身體不適,便不送了。」

  裴滕見純昇下了逐客令,怔在屋中,盯著純昇,也仿佛盯著純昇身後的裴崇。

  許久,他憤然離開,走過純昇身旁時,輕浮的說,「本王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

  門被風吹得開的更大了,純昇整個人都與裴崇隔了一個院子,站在一條線上。他遠遠的望著她,看不清的眉眼間似是帶著憤怒與驚嚇。

  接著,便是關門的聲音,將他的目光隔斷。

  裴崇收回視線,看著走到自己身邊的裴滕,這回輪到他笑了,「三皇弟慢走。」

  裴滕緊繃著面容,輕輕瞥了裴崇一眼,從他身邊,與他擦肩而過。

  風平浪靜。

  裴崇再次坐在門檻上,背後靠著緊閉的大門,望著前堂那扇緊閉的門,裡面的純昇在做什麼?

  他雖不曉得方才裴滕在裡面與純昇說了什麼,但瞧著純昇憤怒的開門,與裴滕臉上的不甘心,便知道他們二人的談話終是不歡而散。

  他怎能對純昇的態度有所懷疑呢?裴崇兀自懊惱。他應該想到,純昇不是趨炎附勢的謀士,她懂得利弊,自然不會選擇裴滕。所以……自己方才在擔心什麼?

  「送走」了裴滕,純昇泄氣一般的坐在蒲墊上,將方才斟滿的茶大口吞了下去,才得到喘息的機會。

  「姑娘,您與裴崇如今這樣,京城多少人虎視眈眈……」陳彧想起方才裴滕摸著純昇的手指,便一陣噁心。

  純昇起身,走到水盆前,細細清洗自己的手指,聽著清水被攪起嘩啦啦的聲音,純昇才覺得自己的耳朵舒服了一些,她回答著陳彧,「所以,後日啟程會郭城吧。」

  「後日?這麼忙?」陳彧有些詫異,上前一步問。

  純昇擦乾了手,在空中甩了甩,「避免夜長夢多。」

  她怕的哪是裴滕的夢多,她怕的是,自己再在京城逗留,免不了因為自己的夢而改變了要走的決心。

  純昇重新坐回原位,長舒了一口氣,才覺得心氣有些好轉,每次見到裴滕,就不免要胸悶氣短一段時間才能好。

  陳彧回頭,隔著窗子望了望裴崇,思慮的片刻,才道,「姑娘真不打算聽聽殿下怎麼說?」

  「說什麼?該說的我都與他說清,他自己想不開,怪不得我。」

  純昇自打那日,便不對裴崇的行蹤有任何的上心,但今日他又不免問道,「你打聽好了他何時離開?」

  陳彧答,「代侯說,殿下只休了三日,今日便是最後期限了。」

  純昇閉了眼,輕輕的自言自語,「啊……那再允他礙眼一日。」

  陳彧心中嘆氣,姑娘說是礙眼,到底礙不礙眼,誰又能知道呢?或許這樣使所有人都煎熬的日子,真的要等到後日離開後,才得以解脫吧?

  陳彧退出去,便見到裴崇張望的模樣,他見他怪可憐,便走到他身邊。

  裴崇急忙問陳彧,「姑娘沒受傷吧?」

  陳彧知道裴崇是在擔心裴滕方才對純昇做什麼,搖著頭,「沒有。」

  「那便好……」他安心的垂下頭,復又抬起,「姑娘還是不想見我?」

  「閉口不提。」

  「那……」裴崇結舌,「明日我就要回宮了,你要好生照顧你家姑娘,我夜裡還會來,為我……為我留扇門。」

  來也是白來。

  陳彧想拒絕,可想起自己和姑娘還有兩日便走了,他也見不到幾個時辰了,便又心生可憐,「我讓泉靈夜裡酉時為殿下開門。」

  裴崇感激不盡,「多謝!」

  花哨的東西裴崇會弄,可他知道,純昇不喜花哨的東西,只愛誠心誠意。

  如今,他能做到的只有日日懇求相見了。當初的六訪名居,讓他得了純昇,一張謀士令,讓他失了純昇,如今,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失而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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