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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滋生嫌隙

2024-10-02 19:02:55 作者: 宴阿心

  空曠的大殿,一時間氣氛凝重。

  然而只是因為代裕修的一句話。

  他重返朝堂,似乎比曾經得到了更加多的擁戴,皇帝也因他的到來而感到高興。上次的術辯賽整整比了五日才結束,結束後代裕修就被重新召回朝堂,繼續做他的代侯爺,至於他到底因何重返朝堂,無人知曉。

  這代裕修的出現,必然引起當朝二虎爭執,都傳,誰的了代裕修,誰就得了太子之位,可所有人卻又替二位殿下捏了一把汗,代裕修,為人剛正不阿,從不站人,只站對的一方。

  純昇在裴崇上早朝之前,對裴崇說過,「我聽說裴滕正在極力爭取代侯,到時朝堂上代侯無論說什麼,裴滕都會附和。所以無論代侯說什麼,殿下都不要附和,讓裴滕放鬆警惕。」

  裴崇記著純昇的話,本以為代裕修初次登朝堂,只是說一些有關社稷的建議便罷,沒想到代裕修竟然讓皇上立太子!

  老皇帝的身體真的一日不如一日,滿朝文武都看得出來,他的病,太醫也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近日來皇帝在早朝的時候咳嗽的聲音越來越重,便知他的身體越來來越不好。

  代裕修所提之事,事關國本,事關江山社稷。可……滿朝文武皆覺得他提的有些不合時宜……

  連皇帝聽了也是為之一振,接著便凝神蹙眉,不再言語。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朝堂都沒有人敢說一言一句,代裕修還端著手臂,立在朝堂之上,似乎是無論如何都要等皇上的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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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終於再三思量,開口問道,「愛卿以為……哪位皇子可襯太子之位?」

  「臣以為,三皇子滕王,可襯太子之位。」

  他此話一出,整個朝堂霎時間炸裂,所有大臣都在竊竊私語這二位皇子的德行。有人認為,代裕修看走了眼,卻不敢上前指責,因為他們都知道代裕修的地位和能力,與他作對,沒有好處。

  裴崇一直垂著頭,他心裡忐忑,並不知為何代裕修會這樣說,至於裴滕,心中就更為忐忑,有老臣舉薦自己,是好事,可一時間也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讓自己成為了眾人眼中的鐵釘。

  代裕修這樣的說法,令皇帝吃驚。皇帝從心裡以為,以代裕修的行事作風,定然會評判一番他兩個兒子的種種作為,有利有弊,至於選人的事情,這老東西肯定要丟給自己,他只不過是提議一番。

  但如今他這樣光明正大,似乎是告訴眾人,他就站在了裴滕的陣營,捨棄了裴崇。真是令人費解。

  可事實上,裴滕的多番努力並未換來什麼實質性的答覆,每次他去拜訪或是送禮,都是無疾而終。代裕修從來沒給出他明確的陣營,這讓裴滕以為自己一定是沒有希望了,可如今朝堂上的這番言論,又讓裴滕心中已經熄滅的火苗再次燃起。

  他不禁偏頭看了看代裕修,事後,還要與他暢談一番,好生探一探他的想法。

  皇帝頭疼的看著下面他所謂的愛卿,也知道今日這件事情無解,無緣無故,自然不可立儲,只得道了一聲,「代侯此提議為國為民,不過朕認為,此事可暫緩,日後再議。」皇帝不等任何人多說一句話,便拂袖起身,「退朝!」

  代裕修親眼看著皇帝走下去,自己也面無表情的離去。

  祈江與代裕修並肩走著,他問道,「今日這趟早朝,我真是看不明白你了。」

  代裕修微微一怔,隨後輕鬆一笑,「我,還是我。」便先行一步離去了,只留下看不懂他神情的祈江。

  代裕修路過裴滕身邊之時,裴滕立刻禮貌出聲,「代侯慢走——」

  一雙腳步從朝堂直奔純昇居,一刻都不曾停歇。

  純昇早已喝茶恭候多時了,她已經將代侯拉到自己的陣營,可代侯到底是已什麼計策幫助裴崇,她也不曉得。今日朝堂上必然是風雨大作,因此她早早的就在純昇的暖閣里,等著下了早朝的裴崇。

  裴崇踏進暖閣,徑直坐在純昇對面,「純昇……代侯這是何意?」

  「怎麼了?」純昇輕輕抬眼,見裴崇的神情不是太好,便問道。

  裴崇輕嘆一聲,「代侯今日在朝堂上,竟舉薦裴滕做太子!」

  純昇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緊,微乎其微的皺了皺眉,「反間計?」

  想不到純昇也不知道,就任由代裕修在朝堂上胡來?裴崇輕笑一聲,「你問本王?」

  純昇無趣,不再言語,後又覺得不太負責任,便抬頭問裴崇,「那皇帝什麼模樣?」

  裴崇不耐煩,「退朝,日後再議。」

  純昇在心中細細思量代裕修的做法,他在朝堂上這樣說一嘴,利弊各半,即將裴滕推到風口浪尖,讓皇上對他有些警惕的心裡,也讓眾沒有立場的大臣紛紛倒戈,轉向代侯看中的殿下。

  「本王委實不明白,純昇,你莫要告訴本王,你也不明白?」

  純昇啞口無言,「我……」

  她當初只勸出了代裕修重返朝堂,幫裴滕奪位,其他的一概沒有商量。

  她見裴崇的情緒有些低沉,「代侯不會傻到真的站在了裴滕的陣營就舉薦裴滕做太子,這點殿下放心。」

  裴崇盯著面前的茶杯,沒有說話,他第一次沒有將茶喝盡,就離開。

  陳彧看裴崇的樣子,略微擔憂,朝堂上的事,如今才傳下來,所以他沒聽裴崇與純昇的談話,也知道了他們的擔憂,「姑娘……殿下不會有什麼疑心吧?」

  純昇緊閉雙眼,眉頭皺的極緊,「不光殿下擔心,我都有點擔憂。萬一代侯因愛生恨,我們不就徹底輸了嗎?」

  陳彧彎下腰,將裴崇用過的茶杯拿起來,被純昇出口制止,「別去洗了,他今日沒喝茶。」

  裴崇速來喜歡喝純昇居的茶,如今他連茶都沒喝,可見他有多焦慮。

  純昇睜開雙眼,目視前方,吩咐道,「陳彧,找時間,將代侯約出來,在祥虎鏢局,我必須清楚他的陣營!」

  「是。」陳彧將茶杯中的茶水倒在外面的水桶中,進來時便看見純昇自己擦拭著擺在桌面上的那副棋盤。

  純昇暗自憂心,她的棋局,決不能在她的手裡出了錯!

  祥虎鏢局。

  為了不被人發現,純昇特意的早一日就到了祥虎鏢局,一直沒出來。而第二日晌午,代裕修才應邀前去。

  祥虎鏢局是京城中開了多年的大鏢局,代裕修又是朝中的大官,老家也不在此,若是要壓趟鏢回老家,任誰都不會懷疑。

  純昇早就在裡面恭候多時,范蓁將人引進去後,便悄悄退步關上了門。

  純昇抬手,「代侯,上好的茶,不品一品?」

  代裕修擺手,「純昇姑娘今日找我來,是有事要議吧?」

  純昇的眼神忽然明亮了起來,展顏看著代裕修,「代侯果然聰明。純昇聽聞,今日代侯在朝堂上上書立儲,且人選是滕王?」

  「正是。」代裕修毫不避諱。

  「意欲何為?」

  代裕修這才喝了口茶,「姑娘可懂,爬得越高,摔得越慘之理?」

  「自然是明白,可代侯這個計策,未免讓人誤會。」

  「誤會不好嗎?將計就計。」

  若真就如純昇所說,代裕修這是使得一出反間計,假意站在裴滕的陣營,看似一切為了裴滕的大業,實則都是在幫助裴崇剷除異己。

  代裕修繼續道,「姑娘是聰明人,也知道朝中有幾個老頑固,看不上咱們崇王殿下,不避諱的說,有些人始終覺得崇王是半路撿回來的野種,姑娘畢竟是局外人,入局也是以空白身份入局。而我不一樣,我在局中,更好設局,將他們除掉。到時滕王沒了羽翼,朝堂便都是崇王的人了。」

  代裕修所說的計策,純昇想到了,只是她對代裕修放心不下,所以不敢使反間計,生怕代裕修真的倒戈到裴滕那裡去,可如今代裕修將計劃全盤托出,就讓純昇對他加之信任。

  「至於我為何舉薦的是裴滕,而不是裴崇,原因也很明了。我要假意跟隨裴滕,自然要給他一些好處,先灑下魚餌,再將魚釣上來,就是這樣的道理。我當日朝堂上那簡單的一言,在皇上那裡可不是簡單的一聽。什麼因中下什麼果。我太了解皇上,他雖不愛說,但心中什麼都懂。連我都會傾力舉薦的人,他會不懷疑?所以,裴滕在皇帝的心目中不是加分,而是大大的減分。往後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會在皇上心裡加上『謀權篡位』的分量。」

  代裕修將一局好棋散落在純昇眼前,讓純昇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大局之思。

  純昇不禁慚愧,「代侯這招高明,純昇受教了。」

  代裕修起身,深深行了個禮,語重心長道,「純昇姑娘在背後照顧好崇王殿下,替他出謀劃策,前朝的事情,就交給老臣吧。」

  純昇立即起身,繞過桌案跑到前面也給代裕修行了個大禮,她將頭埋下,「代侯深明大義,純昇佩服!辛苦代侯!」

  「我……」代裕修一生沒有幾齣,一生沒有成婚,都是為了裴崇的母妃,他眼含熱淚,幾乎要脫口而出,「我只能替瑤筠做這麼點事了……」他終究還是沒說出口,只輕輕道了聲,「告辭。」便拂袖離去。

  純昇自然知道他哽咽住的是什麼,想起他們也曾是摯愛,被皇權拆散,便心酸,裴崇,我們都是為了你,願你不要辜負我們的信任,登上皇位,還徵國,還天下太平!讓百姓不再受寒潮之苦,有情人皆可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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