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扎心

  浙江，金華，橫店！

  《繡春刀》的拍攝現場。

  為了避免外界的干擾，明清宮苑，還有清明上河圖兩處景點，在拍攝期間，將完全對外封閉，除了劇組的成員，任何人禁止入內。

  這麼大的手筆，更引起了媒體的關注，劇組抵達橫店的這幾天，光保安就發現了十幾個在外偷拍的記者。

  準備了兩天，元和平特意挑了晚上開機，拍攝的第一幕就是盧劍星三兄弟抓捕閹黨。

  之所以選在晚上，也是為了突顯錦衣衛的神秘。

  關於錦衣衛，人們只是通過一些影視劇和文學作品了解過一些皮毛。

  歷史上真正的錦衣衛究竟是什麼樣子？

  張楚知道，王謙源也知道，那是沒辦法通過影視劇，或者文學作品表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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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人？」

  巡城的五城兵馬司察覺到一條巷子裡的動靜，提著燈籠，小心翼翼的靠近。

  就在他要舉起燈籠，去找來人的臉時，一柄刀壓在了他的胳膊上。

  鏡頭轉動，拍到了來人衣服的一角。

  飛魚紋！

  五城兵馬司的兵丁立刻大驚失色，丟掉了手中的燈籠，轉身就跑。

  錦衣衛辦案，所有閒雜人等一律迴避。

  看見了不該看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鏡頭給了張楚一個特寫，面容冷峻，在他的臉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

  「走！」

  身後的下屬默不作聲，跟在張楚的身後，朝著一處宅邸走了過去。

  這一幕拍的是沈煉三兄弟抓捕閹黨餘孽許顯純。

  歷史上的許顯純少時舉武會試，擢錦衣衛都指揮僉事，後因攀附閹黨，被加了太子太保銜。

  此人生性殘酷，頻興大獄，善用毒刑，還偽造獄詞。

  秉承魏忠賢之意，掀楊漣、左光斗、魏大中、顧大章、周朝瑞、袁化中六君子之獄，周順昌、黃尊素、王之寀、夏之令等亦死於其手。

  魏忠賢敗落後，許顯純也被處死。

  張楚上輩子也曾多次見過這個人，只不過他的官職低微，並沒有什麼來往，不過許顯純倒是與張楚的頂頭上司有些齷齪，在他的手裡，攥著不少許顯純的把柄。

  只是還未等發作，許顯純便被緝拿處死了。

  這個時候，張楚在幹什麼？

  他正好被派去了南京，協助南京留守一起清查閹黨。

  等到他回京之時，只聽說魏忠賢已死，就連屍首都被大火焚毀。

  鏡頭裡，一扇門被推開，正在屋裡密議的兩個人立刻停止了交談，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女子。

  扮演陳大人的演員怒道：「沒見我們兄弟在說話，你們闖進來做什麼，還有沒有規矩。」

  話音未落，一柄刀鞘便搭在了其中一個女子的肩膀上。

  鏡頭中出現了張楚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

  開機前，王謙源還曾調侃張楚，依著他的性子演不了沈煉。

  可事實上要演沈煉還真不是很難，張楚和沈煉的來往雖然不多，但是，那張死人臉，他卻記憶深刻。

  關於沈煉的過去，張楚並不了解，只知道這人武藝高強，還曾被關在鎮撫司的大牢，但具體什麼原因，卻沒人知道。

  就連盧劍星這個做大哥的，也是一問三不知。

  「陳大人，在下北鎮撫司沈煉！」

  張楚亮出了腰牌，上面只有四個字——天子親軍！

  很多影視劇作品當中，錦衣衛都被描寫成閹黨豢養的走狗，和廠衛一樣，配合著朝中的奸佞殘害忠良。

  可真實的錦衣衛，永遠只聽命於皇帝一人。

  天子親軍的名號便是這麼來的。

  見腰牌如見天子。

  陳大人兄弟兩個大驚失色。

  「陳大人，不必慌張！」

  陳大人強裝鎮定：「我何必驚慌，沈大人，即便是錦衣衛，也不該深更半夜強闖我的府邸，這是何道理？」

  張楚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從那兩個女子身後繞了過來。

  「陳大人，我今日登門所為何事，你應該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問，我要的人在何處，交出來，沈某立刻就走，絕不驚擾。」

  話音未落，陳大人的弟弟便抄起桌子上的花瓶，朝著張楚扔了過來。

  對此，張楚早有防備，猛地揮出一拳，將花瓶擊碎。

  隨後欺身上前，摘下腰間的繡春刀，猛地向前劈砍，刀鞘砸在了對方的肩膀上，不等對方抽刀，一個膝撞將其撞開。

  這部電影的動作設計的風格就是兩個字——簡介！

  沒那麼花哨，所有的動作戲都是硬橋硬馬，接近於寫實。

  一番打鬥，張楚輕而易舉的將對方制服，轉頭看向陳大人，抽出繡春刀，毫不猶豫的刺入了那人的肩膀。

  啊……

  一聲慘叫！

  陳大人也面露不忍。

  「陳大人，令弟的胳膊已經廢了一條，不想他再廢另一條吧！」

  張楚說著，轉動刀柄，慘叫聲再度傳來。

  「我知道你們的手段，帶我走就是了，不要為難我的家人。」

  聽到這話，張楚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些許變化，冷笑一聲，自桌子上躍下，而後走到了陳大人女兒的跟前。

  「不要為難我的女兒，她才十四歲！」

  張楚不為所動，刀抵在了陳大人女兒的咽喉處。

  「你女兒若是被發配教坊司為妓，都是因為你窩藏閹黨所致。」

  卑鄙嗎？

  確實卑鄙，但這就是錦衣衛辦案的方式。

  無所不用其極！

  像這種事，張楚上輩子做得多了，從來不曾感覺到內疚。

  有的時候，為了拿到想要的，即便明知對方無辜，張楚也會毫不猶豫的揮刀。

  更何況，人哪有無辜的。

  即便是被牽連，也是他名利該有。

  就像故事裡的這位陳大人，不過是個小人物，他一家人的性命，無論是在沈煉，還是在張楚的眼裡，輕如螻蟻。

  終於，陳大人妥協了，他可以豁出性命，卻不能讓年幼的女兒被牽連。

  接下來的幾場戲，盧劍星、靳一川也紛紛亮相，王謙源算是本色出演，而扮演靳一川的則是羅進。

  本來這個角色，張楚是準備給朱亞紋的，但他現在正忙著伺候張橙橙呢。

  兩人的三胎已經生了，早產。

  當時差點兒出了大事。

  幸虧，張楚早有安排，請來了國內最有名的婦產科方面的專家。

  事後，張楚狠狠的將朱亞紋揍了一頓。

  因為這事，張橙橙一直到現在都還跟張楚鬧彆扭呢。

  這小白眼狼，白疼她了。

  「盧劍星，你這是公報私仇，不就是因為我沒讓你補上百戶嘛，你放了我，我立刻升你做百戶！」

  扎心！

  這句台詞是在修改劇本的時候，張楚特意加進去的。

  盧劍星上輩子最大的心結就是從試百戶升任百戶，可惜一直到他死，都沒能如願。

  在扮演許顯純的演員說出這句台詞的時候，張楚明顯注意到王謙源的表情差點兒沒繃住，那感覺比吃了大糞都難受。

  「帶走！」

  羅進上前：「他一個閹黨餘孽，被革了職的都指揮僉事，還妄想拿個百戶的小官來拉攏大哥！」

  這句台詞也是張楚加的。

  王謙源的表情有差點兒崩了。

  這一句句的簡直就像小刀子在往他的心口上剜。

  小小的百戶，可就算是這小小的正六品百戶，盧劍星幾十年辛苦，都沒能撈到。

  張楚呢？

  就因為有後台，比他年輕了十幾歲，卻躥升到了他的頭上。

  氣不氣人？

  「CUT！過了！準備下一場！」

  開機到現在，短短兩個小時已經拍了十幾場戲，全都是一條過，中間除了切換角度，都沒停過。

  元和平非常滿意，特別是兩場打戲，雖然只是開胃菜，但是，卻讓他成功找到了當年的感覺。

  功夫片還是要這樣拍才過癮。

  添加進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行元素，只會攪了局。

  「你是故意的！」

  王謙源黑著臉看向張楚。

  張楚挑了挑眉，笑道：「那句不是實話？」

  「你……」

  王謙源想打人，可他知道自己現在根本不是張楚的一合之敵，別說現在，就算是前世，他也早就不是張楚的對手了。

  「我若是像你一樣會鑽營，早就是百戶了！」

  嘿！

  還不服呢！

  「這話你對嫂夫人說過無數次吧？」

  王謙源一愣，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如何知道？」

  哼！

  猜也能猜得到。

  上輩子盧劍星和張楚雖然交情不錯，但他知道，盧劍星一直不服他，總想著在某件事上壓他一頭。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無論是武藝，還是做官，盧劍星都不是張楚的對手。

  也只能跟著家人發發牢騷罷了。

  「走吧！下一場戲，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是怎麼對付魏忠賢的！」

  接下來要拍的就是盧劍星三兄弟奉命去誅殺魏忠賢。

  這差事看似是上官器重他們，給他們機會，可誰都知道，辦了這樁差事，三人的下場只怕不會太好。

  閹黨雖然敗了，可魏忠賢在朝中經營多年，黨羽遍布天下，權勢最盛的時候，就連很多東林黨人都拜在魏忠賢的門下。

  魏忠賢死了，那些腌臢事當真會隨著他的死一起深埋地下嗎？

  沒有人會真的放心。

  只有所有曾見過魏忠賢的人都死了，那些人才會踏實。

  皇帝？

  他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