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秦王,你有何話說?
2024-10-02 16:28:34
作者: 禿頭小丸子
然,萬眾矚目之下,顧承鄞卻不見絲毫慌亂。
群臣猜疑,眾說紛紜。
皇帝掃完信件內容,目光自眾臣臉上一一掃過。只一眼,那些大臣便紛紛按位站好,不敢再言一語。
他讓王德發將信件傳給大臣一一觀看。
隨後,他的視線落到顧承鄞臉上,見他垂首低眉,姿態卑微。仿若一個在外受了委屈,卻不敢對父親言一語的孩子。
從前,他對這個兒子的確不上心,留他母子二人在宮中備受冷落,屈辱和刁難,他也不曾多看過他們母子一眼。
因此他這個二兒子,格外的擅長隱忍和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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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隱隱看出了他的野心。因此他便利用這一點,暗中引導、調教他。
如今,他已然成長了不少。可眼裡的心機與野心,也慢慢地藏不住了。
「秦王,你對於此事可有話說?」
皇帝起身,走到台欄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顧承鄞。他眼眸微眯,犀利的目光緊鎖顧承鄞的雙眸,試圖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端倪和破綻。
可是皇帝卻失望了。
他這個兒子的心思,他竟看不出。此事他是否有能力全身而退?
聽到皇帝出聲詢問,顧承鄞才緩緩抬頭,隨即朝前進了一步,屈膝緩緩跪下,「父皇。」
他眼裡霧色朦朧,似有滿腹委屈,可面對眾口鑠金,卻又不敢也不知該如何向自己的父親訴說。
千言萬語,只化為一句哽咽的「父皇」。
「秦王,你是否於四個月前,曾向毒城之主購買過碧血毒來殘害你的兄長?」
皇帝再次發問。
那嚴厲且極具威嚴的語氣,嚇得顧承鄞猛然一個哆嗦,臉色都白了幾分。
隨即他驚慌失措地解釋道:「父皇,兒臣惶恐,兒臣冤枉啊。我們兄弟二人向來和睦,兒臣怎麼會又怎麼敢對大哥下此毒手啊?」
顧承鄞一席話說得聲淚俱下,任誰看了都覺得他是受了冤屈的。
而一旁的顧承燁忍不住癟了癟嘴,滿眼不屑與鄙夷。
他從前怎麼沒有發現顧承鄞這人如此陰險呢?
總是在眾人面前裝委屈,把自己放在卑微之地,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覺著他可憐、無辜,從而忍不住同情他、憐憫他。
還真是好手段。
此時太監總管王德發將信件雙手遞到顧承燁手中,可顧承燁一門心思想看今日顧承鄞要如何演這場戲,因此只粗略地掃了一眼,便往後傳了。
「父皇……」顧承鄞朝前跪爬了一步,他仰頭望著皇帝,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兒臣實在是冤枉啊。若此信為真,那碧血之毒乃是花三千兩黃金才購得,可這三千兩黃金絕非小數目,兒臣如何才拿得出來呢?」
「父皇,我一無母族庇護,二在外並無私產可變賣,我所有之物,皆乃父皇垂愛賞賜。就算是將我秦王府翻個底朝天,那也定然是翻不出三兩黃金啊……求父皇明鑑!」
「砰」的一聲,顧承鄞磕了個響頭,以表自己的清白。
「呲~」離得近的顧承燁不由得抽了口冷氣,他瞧著覺得自己的額頭都疼。
這顧承鄞一腦袋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父……」顧承燁張了張口,欲要揭穿顧承鄞的謊言,誰知這時卻又有人先他一步。
「皇上!求皇上為太子殿下做主啊。」
太子太保陳靳上前,哭著跪地道。
見是陳靳,顧承燁便又縮回了腳。陳靳曾是外祖父的門生,那麼也就是外祖父的人。
那麼陳靳自然也就是他的人了。
只是他們這你一嘴我一言的,還他昨日背了顧承鄞一大串罪名,至今都沒機會說。
這叫他實在是又氣又急。
萬一他待會兒記不住了可要怎麼辦?少說了一條他今晚都要睡不著覺。
陳靳對著皇帝道,「皇上,自那日秦王現下去了東宮,不知在內殿與太子現下說了什麼,以至於殿下情緒激動,當場吐血暈倒了。」
「陳愛卿,你說什麼?」皇帝臉色陡然一驚,隨即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說太子他吐血暈倒了?他只跟朕說身體抱恙,不能來朝,朕卻不知他身體已然差成如此地步?為何不曾派人進宮找御醫,你們是怎麼照顧太子的?」
陳靳老淚縱橫,「皇上。非臣等不去叫太醫,而是殿下曾說,皇上您最近頭疾發作頻繁,太醫院正忙得不可開交,太子他是不想您擔心,因此才不讓我等驚動太醫院啊。」
「快!快帶御醫去東宮!」
皇帝當即下令。
「是。」太監總管立即領命,隨即退下。
顧承燁見事情發展的方向似乎不太對,於是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的舅父,卻見周重之手中捏著那封信,滿臉的驚恐與難以置信。
這不禁讓顧承燁一懵。
那信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奈何隔著一些距離,他不能問。
「父皇。」這時顧承鄞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復又開口,「可否容兒臣問呂大人幾句?」
皇帝抬手揉了揉鬢角,一臉疲憊的與心痛的模樣,他緩緩望向顧承鄞,臉色不耐,「你問。」
今日之事,竟然發展到了如此事態,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
皇帝的眼眸不禁在那張空蕩蕩的椅子上掃了一眼。
得到皇帝的准許,顧承鄞這才對呂士清問道,「敢問大人,這信你是從何處所得?」
「有人暗中放於我的公案之上。」呂士清坦言道。
「哦?」顧承鄞眉梢微挑,隨即遲疑道,「那也就是說,呂大人並未見過送信之人是何模樣?」
「不曾。」呂士清脊背依舊挺直,有問必答。
「那信中的字跡,呂大人可曾核驗過,那是否是本王的字跡?」
顧承鄞又問。
「這……」呂士清忽然面露遲疑之色,「時間倉促,不曾核驗。」
這信是他今早起來發現的。
殘害手足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一見此信,心中怒急,當即帶著信便趕著來上朝議了。
眼看這呂士清不行了,顧承燁便忍不住想要上前,揭發顧承鄞他私自經商,壟斷京都商世,擾亂市場物價,他的銀子就是賺的這黑心錢。
他便是用這些錢,招兵買馬,廣納賢才,如今他秦王府已是人才濟濟,輝煌得很。
不僅如此,他還大量購買莊田,私養府兵,大有造反的跡象。
可他邁出一步,卻不料這時周重之卻忽然持笏,大步上前,在經過顧承燁身旁時,他還眼神警告了一下顧承燁,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隨即周重之朝皇帝跪下,言辭誠懇道,「皇上,依臣之見,此事定然是場誤會。如今最為重要的,應當是立即派人去太子府看看太子殿下如今是否安好。」
聽到周重之非但沒有按照原計劃說,甚至還出口幫顧承鄞說話,顧承燁簡直要氣死了!
舅父到底怎麼回事?
……
最終,這場鬧劇便這麼不了了之。
出宮路上
馬車中
「舅父,你今日何故變卦?又為何不准本王將顧承鄞的罪狀一一陳列出來?」
顧承燁氣的垂頭,實在是不理解這是為什麼。
「王爺,你難道就沒發現,那封信件上到字跡,與我們所擁有的罪證的字跡一般無二嗎?」
周重之面色冷靜,緩緩道。
「什麼?」顧承燁瞳孔震驚。
他哪裡發現了?
「舅父,這能說明什麼?」
顧承燁還是不懂。
周重之見狀無奈搖頭,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王爺,那字跡並非秦王的。或許那些罪狀是真,罪證卻是假。又或許,那些罪狀是假,罪證是真。在或許,那些罪狀與罪證都是真的,只是所有信件秦王都從未自己親筆寫過,很有可能有人代筆。」
「啊?什麼或許或許又或許的。」顧承燁聽得雲裡霧裡,「舅父,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他撓了撓腦袋。
「唉。」周重之輕輕搖頭,「這秦王,遠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難以對付。我們還是趕緊回丞相府,找父親商討一二。」
「好。」顧承燁點頭,這句話他聽懂了。
總之,一切解決不了和拿不定的主意都去找外祖父,他老人家自有精明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