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臨行託付

  李木趕著馬車來到李家鎮，在回春堂藥鋪門口停下。魚秋白下車，帶著若離走進藥鋪。

  夥計趕緊通知董老誠。董老誠聞訊趕來，把他們請到後面。楊連、李生也出來迎候。魚秋白說：「車上帶了幾壇酒。誰去幫忙拿進來吧。」李生說：「我去。」董老誠和楊連陪魚秋白進屋。

  落座之後，董老誠問：「先生親自過來，有什麼吩咐？」魚秋白說：「我們要走了，過來跟大家道個別。」董老誠驚訝道：「先生要離開魯山？」魚秋白點頭。

  董老誠問：「雲羅姑娘怎麼說？」魚秋白說：「我還沒有告訴她。明天出發前，約她見個面，藉口去泰山送酒，之後就不回來了。」董老誠緩緩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這時李木和李生抱著酒罈子進來。李生說：「又有酒喝了！魚先生真是關照咱們！」魚秋白說：「這些日子大家幫了不少忙。我也沒什麼其他禮物可送的，弄幾壇酒略表心意。」李生說：「有酒就挺好！這麼好的酒在別處還喝不到！」

  董老誠說：「你們省著點喝。魚先生馬上要走了，看你們以後喝完了怎麼辦？」李生驚訝道：「魚先生要走？去哪啊？」魚秋白說：「我們要離開魯山了。」李生看了一眼酒罈子：「那是得省著點喝了。」

  

  魚秋白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一疊紙票，遞給董老誠：「這是我手寫的兌酒券，一共十張，每張可以領十壇雲羅釀。大夥想喝酒了，憑票去領，不限時日。」李生開心道：「魚先生真是大方！」董老誠說：「您還真是關照他們。還不謝謝魚先生？」「多謝魚先生。」魚秋白說：「我應該感謝你們。」

  李生小聲問李木：「你們要去哪？」李木說：「先去泰山，然後聽先生安排。」李生驚訝道：「你們也要去參加議盟大會？」李木說：「我們是去送酒。」

  董老誠說：「議盟大會魚蛇混雜。先生是個愛清靜的人，怎麼想到要去那種地方？」魚秋白說：「裴家門預訂了一百壇雲羅釀，讓直接送到泰山會場。我正好借這個由頭離開魯山。」董老誠說：「送酒的事，隨便派誰去就行了。先生即便要走，也不必如此勞苦。」魚秋白說：「我去泰山，倒也不全是為了送酒。」董老誠不解。

  魚秋白說：「裴家門前番鬧事，吃了大虧，難免懷恨在心，定會伺機報復。他們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明來，只怕會借著獻酒的機會，在熊天闕面前搬弄是非，把酒坊和魯山派牽連到一起，煽動泰山派再來鬧事。既然此事因賣酒而起，我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董老誠說：「熊天闕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難道會為了裴家門勞師動眾？」魚秋白說：「裴家門的事他當然不放在心上。我擔心他們拿魯山派說事。只要說到魯山派心中不服，正招兵買馬，積蓄力量，準備找熊天闕報仇，熊天闕有可能會被說動。」董老誠問：「那先生打算……」魚秋白說：「我過去看看。如果真有此事發生，會盡力阻止。」

  董老誠說：「熊天闕剛愎自用，如果真的有人從中挑唆，先生的話他未必聽得進去。而且那種地方魚蛇混雜，先生何必以身犯險？」魚秋白說：「魯山派遭逢大難，我事先得到消息，卻未能挽救，總覺得有所虧欠。如今雲羅姑娘執掌魯山，正欲東山再起。我看能否找機會穩住熊天闕，給他們爭取一點時間。」

  楊連在一旁說道：「魚先生，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聽老董說，您和魯山派也沒有太多淵源。怎麼會在魯山滯留這麼久，臨走還在為他們操心？」董老誠瞅了楊連一眼，也看著魚秋白。

  魚秋白微微一笑：「幾年前，雲羅姑娘的父親乞老掌門到薊州找我，帶了一個琉璃球。我苦思幾日不能破解，同意回答他所求之事。他將那琉璃球送我，說生前並無一事相求，將來魯山派若有危難，盼我能施以援手。如今魯山派遭逢大難，仍有隱憂，我豈能坐視不管？」

  楊連說：「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為了雲羅姑娘。」董老誠責備道：「你又胡說！魚先生是雲淡風輕的高人，一諾千金的君子，怎被你說得這般兒女情長？魚先生，他口無遮攔，請勿見怪。」楊連也連忙道歉。魚秋白笑著說：「沒事。」

  董老誠問：「需要我們幫忙做些什麼嗎？」魚秋白說：「還真有兩件事需要你幫忙。」「先生儘管吩咐。」魚秋白說：「我們這次走了就不回來了，所以不想動用酒坊的車馬、人手。你幫我雇幾輛馬車，雇幾個人。」董老誠說：「這個好辦。今天就能落實。」

  魚秋白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我給雲羅姑娘留了封信，到時候你幫我交給她。」董老誠問：「先生不是還要和雲羅姑娘道別嗎？為何不當面給她？」魚秋白說：「這封信現在還不能給她看。過了十五，等我們從泰山離開之後，你再派人送給她。」董老誠接過看了一眼：「好，我記住了。」

  魚秋白站起來：「那我們就告辭了。」

  董老誠說：「先生身邊只有李木和這個小姑娘，我不太放心。楊連，你帶上單柏、胡春，你們三個明日護送魚先生去泰山，等魚先生從泰山安全離開，你們再回來。」楊連領命。

  魚秋白說：「不用。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本來就與音訊堂無關，不能把你們牽扯進來。」董老誠說：「先生不必客氣。老堂主早就吩咐過，不管哪個堂口見到魚先生，不管先生有什麼需要，大家都要盡力滿足。這也是我們的分內之事。」

  魚秋白稍稍想了一下，說：「這樣吧。其他人就不必去了，辛苦楊連跟我們走一趟，有什麼事也好及時傳遞消息。」董老誠說：「也好。那就楊連跟著去，路上都聽魚先生安排。」楊連領命。李生說：「那我現在去僱人僱車。」董老誠點頭。李生轉身出去了。

  董老誠和楊連送魚秋白出門。魚秋白正要過去上車，董老誠忽然叫道：「魚先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魚秋白轉身看著他：「你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董老誠低聲說道：「黎小姐的事已經過去七八年了，先生還是往前看吧，不要過於苦了自己。」魚秋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董老誠說：「其實，雲羅姑娘也不錯。看得出來，她對先生是真心的。」魚秋白沒說什麼，輕輕拍了拍董老誠的胳膊，轉過身，由若離扶著上了車。

  目送馬車走遠，楊連問：「老董，剛才你跟魚先生說什麼了？」董老誠沒有回答，囑咐道：「你好好準備一下，不能讓魚先生有任何閃失。隨後我會讓單柏帶人暗中隨行，你只當不知道。」楊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