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魯山故事

  第二天，乞雲羅來到甸苑：「丘先生，今日天氣不錯。我陪您到後山走走吧。」丘玉點頭，隨她一起出門。若離在房間看到了，快步跑出來，搶先堵在院子門口。

  乞雲羅驚訝地看著她。丘玉問：「若離，你這……」若離說：「李木讓我好好照顧先生。」說完，看了一眼乞雲羅。乞雲羅笑道：「我只是陪丘先生出去走走，你幹嗎這麼緊張？」若離不吭聲。丘玉說：「今天不用練字了，跟我們一起去吧。」若離稍稍遲疑了一會，讓出門口。

  乞雲羅：「丘先生，請。」丘玉邁步出門。乞雲羅對若離笑著說：「走吧。」若離等乞雲羅過去，才在後面默默跟上。

  出了山莊，乞雲羅和丘玉並排走在前面。若離一聲不響地在後面跟著。

  乞雲羅指著山坡介紹：「這裡隱藏著很多藥材。每年春秋之季，總有若干採藥人前來。」丘玉說：「石上生花，皆可入藥。」乞雲羅驚奇道：「對，是有人這麼說。丘先生也聽說過？」丘玉輕輕點頭。乞雲羅說：「所以先生就在此安心休養。這裡的環境對您的身體有好處。」

  丘玉微笑不語，又走了幾步，忽然問道：「螳螂河離這有多遠？」乞雲羅說：「那還有一段距離。先生想看，改日我陪您乘車過去。」丘玉說：「不用。我只是隨便問問。」乞雲羅說：「螳螂河只是沂水一條支流，沒想到先生竟然也聽說過。」

  丘玉說：「《水經注》有載：螳螂水，出魯山，東南流，右注沂水河。它還是有些名氣的。」乞雲羅似懂非懂地點頭：「哦。我沒看過那本書，讓先生見笑了。」丘玉說：「姑娘出自武學世家，自然不關注那些。」

  乞雲羅陪著丘玉登高遠眺。若離在後面提醒：「先生小心。」丘玉點頭回應。

  望了一會，丘玉道：「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果然所言非虛。」乞雲羅笑著說：「先生的話，雲羅都聽不懂。」丘玉道：「這是孟子說的。魯山原名東山，因位於泰山以東而得名。春秋時屬魯國，因此又名魯山。孔夫子曾登臨此山，一覽魯國風光。故此，孟子才有『孔子登東山而小魯』。意思是，孔子登臨東山遠眺，感覺整個魯國都很小，形容此山很高。」

  乞雲羅說：「我在這生活了二十年，居然不知道！丘先生真是博學！」丘玉問：「老掌門沒有跟你們說過？」乞雲羅搖頭：「沒有。我想我爹也未必知道。」丘玉說：「他肯定知道，不然怎麼會有東山貨場？」乞雲羅恍然大悟：「原來東山貨場是這麼來的。我還以為是爹爹隨便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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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玉從高處下來：「老掌門見多識廣，竟然沒跟你們說過？」乞雲羅說：「自從創立了魯山派，爹爹的心思便都在如何將它發揚光大，如何教導弟子。沒工夫跟我說別的。」

  往前走了一段，丘玉發現若離落後了，停下來等她。若離竟也停下腳步，低著頭。

  乞雲羅說：「若離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丘玉道：「咱們只顧說話，沒人陪她玩，可能有些無聊吧。」乞雲羅自責道：「也可能是因為李木走了。我們對不起李木，對不起若離和先生。」丘玉擺手道：「不要這麼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乞雲羅陪著走了幾步，輕聲問道：「若離跟隨先生多久了？」丘玉說：「就是這次，我和李木從大澤山出來，看到她倒在路邊，不忍視而不見，這才帶到附近的鎮上救治。」乞雲羅說：「我看先生對她挺好的。打算一直帶著她了？」丘玉說：「我們原本把她安置在客棧，預付了藥費和店錢，乘車離開了。她醒後偷偷跟來，又在路上病倒了。正好林少俠前去相邀。我想著既然到此小住，不如帶她一起來，等她把病養好了再走也能放心些。」

  「原來是這樣。」乞雲羅臉上忽然露出笑容。丘玉詫異地看著她。乞雲羅解釋道：「聽少欽師弟說了大澤山的事，便知道先生是霽月清風的高人，雲羅由衷敬佩。那天忽然一見若離是個女兒身，我還以為……」

  丘玉說：「原來那天姑娘不高興是因為這個。」乞雲羅驚訝道：「先生看出來了？」丘玉微笑不語。乞雲羅慚愧道：「讓先生見笑了。是我以小人之心。」丘玉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雲羅姑娘善良正直，令人欽佩。」

  丘玉扶著一塊石頭坐下，望著遠處的山谷：「這裡風清氣爽，景色優美，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乞雲羅見他心情好，自然跟著高興，但還是關切地問道：「先生是不是累了？要不咱們回去吧。」丘玉點頭，慢慢起身。若離跑過來扶他。

  乞雲羅說：「先生若是喜歡，我以後每天都陪您出來走走。」丘玉說：「姑娘不用這麼費心。我們在山莊閒著也沒事，自己出來走走就行了。」乞雲羅說：「那怎麼行？萬一先生有什麼閃失，我沒法跟少欽交代。」

  回到甸苑。若離忽然驚喜道：「李木回來了！」丘玉稍稍一愣，沒看到人，卻見三個房間門都敞著。乞雲羅問：「在哪呢？我怎麼沒看到他？」若離跑進李木和丘玉的房間看了看，出來時有些失落。

  乞雲羅陪著丘玉進屋。丘玉忽然停下腳步，對若離說：「把你寫的字，挑幾張最好的，讓雲羅姑娘看看。」若離拿起桌上練字的紙，認真翻選著，忽然停下來看著丘玉：「少了一張。」丘玉問：「是你原來擺放的順序嗎？」若離搖頭。丘玉說：「有人來過了。」

  乞雲羅頗為驚訝：「有人來過？先生如何知曉？」丘玉說：「若離對她寫過的字，記得很清楚。少了一張，說明被人動過。」乞雲羅問：「會不會是李木，回來拿一張若離寫的字留作紀念？」丘玉說：「若是李木，即便挑走一兩張，應該不會弄亂順序，更不會把紙張弄皺。」

  乞雲羅聽了，不禁眉頭，說：「先生再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丘玉說：「李木走了以後，他那屋是關著門的。若真是他，不會走的時候三間房門都不關。應該有外人來過。」

  乞雲羅氣憤道：「真是豈有此理！我去找大師兄，讓他務必查出此人，嚴懲不貸！」丘玉忙叫住她：「雲羅姑娘！不用了。這點小事何必驚動沙掌門？況且我這裡沒什麼損失，我看就算了吧。」乞雲羅說：「魯山派乃名門正派，豈能容忍這種宵小之人？先生不用勸了，我定要查清此事。」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若離看到床上的枕頭翻了，過去整理的時候，忽然叫道：「先生，銀子不見了！」丘玉瞅了一眼，並未在意，悄悄摸出袖中的琉璃球，慶幸自己一直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