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回天京

  林風吟被柳小龍橫空抱起，笑聲迴蕩在空曠的古堡廣場上。

  隨後，柳小龍一臉嫌棄地將林風吟放在地上，一拳錘在他的胸口，戲謔道：「老大，這孤星小組是不是給你開小灶了？怎麼進去一趟，出來就壯了一圈？」

  林風吟輕鬆地聳了聳肩，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那當然了，小爺我在哪兒都能吃得開。」

  柳小龍瞪了他一眼：「你大爺的，又一個人吃獨食！」

  林風吟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小老弟，柳小龍明顯瘦了一圈，臉上的輪廓更加分明，顯然是經歷了不少折磨。

  林風吟親熱地攔住柳小龍的脖子，一起向直升機的方向走去。

  

  「走，哥帶你去梅林吃閩州大龍蝦！」

  「算你丫還有點有良心！」

  ……

  經過漫長的四個多小時飛行，兩架蜻蜓直升機最終在天京市郊區的軍用機場平穩著陸。

  艙門一開，一行人迅速而有序地下了飛機，隨後坐上了金錢豹公司備好的商務車。

  雖然林風吟在名義上已被金錢豹公司除名，但前來迎接的官員卻並未因此而冷落他，反而表現得異常熱情周到。

  小隊成員們似乎也都知道了林風吟被開除的消息，除了性格大大咧咧的柳小龍依舊如常外，其他隊員望向林風吟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幾分複雜的情緒。

  不過，令他們感到奇怪的是，林風吟似乎對此並不知情……

  當他們看見這位年輕的前任隊長還在跟柳小龍肆無忌憚開著玩笑的時候，更是有些面面相覷。

  場面確實難免有些尷尬，所以他們在簡單的寒暄之後，紛紛陷入了沉默。

  林風吟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穿透車窗，凝視著窗外那熟悉的京城街景，以及遠方的摩天大樓，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兩小時後，商務車緩緩駛入金錢豹公司的停車場，看著眼前的景象，林風吟不禁感慨萬分。

  當初他們十幾人的小隊，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如今卻只剩下寥寥數人歸來，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人心情沉痛。

  林風吟暗暗下定決心，自己要想辦法為這些死去的兄弟們討回一個公道，無論是撫恤金也好，還是捉拿那些反政府軍，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寬敞停車場的對面，便是工作過兩年半的辦公大樓，和那些眼熟的層層台階；但在公司門口站崗的哨兵，卻是兩個從未謀面的新人。

  遠處的操場上，坐著三三兩兩的人，一切都顯得那般歲月靜好。

  但對林風吟來說，似乎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人事部主管與幾位同事從大樓內疾步而出，滿面春風地迎接第一行動隊的歸來。然而，每個人的情緒卻不盡相同，在一片喧鬧與歡笑中，眾人被帶回了昔日的辦公室。

  緊接著，氣氛略顯詭異，林風吟被單獨引領至人力部門，開始辦理一系列離職手續。

  筆跡飛舞，文件紛飛，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手續辦妥後，公司領導以虛偽的關懷和安慰作為告別，林風吟默默地回到了那個曾經屬於他的辦公室。

  他打開保險柜，取出錢包，只見那張彩票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換上了輕便的便裝，把所有的私人物品都塞進了一個手提包中。當他推開門的那一刻，卻撞上了雙眼通紅的柳小龍。

  柳小龍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他大聲地吼道：「你居然連我都瞞著……他們憑什麼把你開除？老大，我們是兄弟，我們得去找葉茂林，我們得去找公司領導評評理！」

  林風吟的雙眼微微一瞪，他示意柳小龍冷靜下來：「小龍，你小聲點。葉主任休假了，你知道的。而我，也確實早就不想在這裡幹了。」

  柳小龍的眼眶瞬間紅了，他低聲囁嚅道：「你可是我老大……你不能就這麼被他們趕走。我們得想想辦法……」

  其餘隊員這時也圍攏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忿和同仇敵愾的神情。

  林風吟望著他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弟兄們，都散了吧。」他輕聲說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但我們總會再見的。」

  終於，有一個人走了過來，給了林風吟一個結實的擁抱，聲音哽咽：「隊長，祝你未來一帆風順！」

  其他人也紛紛走上前來，與林風吟擁抱告別，留下真摯的祝福。

  輪到柳小龍時，他一把抓住林風吟的袖子，想要搶奪他手中的手提包。

  「老大，我幫你拿！」

  林風吟制止了柳小龍的動作，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低聲告誡道：「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別給我惹麻煩，知道嗎？好好干，爭取早日轉正當隊長……以後第一小組就靠你了！」

  說完，他伸出手，細心地為柳小龍整理好襯衣的風紀扣，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低聲笑道：「下班後來接我，哥帶你去梅林。」

  柳小龍的腳步逐漸沉重，凝望著那個陪伴自己兩年半的男人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辦公室大門的另一側。他的眼眶漸漸濕潤，終於，淚水無法抑制地滑落。

  林風吟拒絕了同事們的熱情相送，也婉拒了那些繁雜的告別宴會。他獨自離開了金錢豹公司，直到站在公司大門外，四周空無一人時，才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與迷茫。

  他心知肚明，此刻，不知有多少人正透過金錢豹公司的窗戶默默注視著他。於是，他以一種瀟灑自如的姿態，隨意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一輛普普通通的計程車，竟讓他坐出了豪氣干雲的感覺。

  ……

  不周星有句古語，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林風吟此時卻想加上一條：無罪被釋放。

  如果能再加一條的話，那必須是：天上掉餡餅。

  且不管是不是丟了工作，如今的他，看著銀行卡里多出來的一長串數字，心情就一個字：爽！

  扔掉了領獎時帶的狗頭面具，林風吟轉身走進了一家手機店。

  被鎖進保險柜里的舊手機早該被淘汰了，在這次長時間關機之後，終於長眠不醒了。

  維修師傅一頓操作猛如虎，舊手機終於可以開機了。

  數十個未接來電和上千條消息如同潮水般湧來。

  工作群的消息如同亂碼般閃爍，他毫不留情地刪去無關緊要的，退出了早已沒有存在意義的群聊。

  每點一個紅點，都像是掃去一份過去的紛擾，終於，世界恢復了寧靜。

  林風吟滿足地吐出一口濁氣。

  關於私事，他並不著急，只是手機中不斷閃爍的未接來電和簡訊提醒讓他有些疑惑。

  大多數的消息和電話都是來自柳若兮，這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他微微皺眉，回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柳若兮的聲音立刻焦急地傳來：「風哥，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擔心得要命……我甚至去報了警，警察卻說你牽扯進了一樁人命官司，我真的好怕……嗚嗚……」

  電話那頭，柳若兮的哭泣聲讓林風吟心頭一暖，這個小妞兒，居然為他擔心到這個地步。

  林風吟無奈地揉了揉頭髮，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柳若兮的哭聲安撫下去。

  電話那頭，她的追問依舊不停。

  「告訴我，你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柳若兮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倔強。

  林風吟嘆了口氣，覺得女人真是麻煩......

  他略一思索，提議道：「下午你有空嗎？要不我們找個地方，面對面聊聊吧。」

  柳若兮幾乎沒有猶豫：「當然有空！你給我發個定位，我馬上去找你。」

  林風吟知道，自己的這一個月的經歷絕非幾句話能夠說清楚，與其在電話里糾纏不清，不如面對面來得直接和清楚。

  更何況，他還想通過她解開這段時間困擾自己的疑問，柳若兮給自己的那顆珠子到底有什麼玄機？

  「老闆，最新款的手機給我來一個。」林風吟拔下老款手機的電話卡，想了想接著說道：「不，來兩個，唔，算了，來三個！」

  他決定送給柳小龍和柳若兮一人一個新手機。

  沒辦法，有錢就是任性！

  去哪裡跟柳若兮見面呢，林風吟看看時間，突然想到一個地方，那裡此時肯定很安靜。

  「老闆，說錯了，手機我要四個......」

  ……

  「Seventeen」是林風吟租的公寓樓下一間小小的酒吧。

  這是一間不以女色為噱頭的清吧，所以營業時間比較早，此時是下午四點半鐘，酒吧剛剛開門。

  侘寂風格的原木大門內部，播放著舒緩輕鬆的音樂，不算小的場子裡，暖色的氛圍燈和昏暗的環境，並不矛盾地組合在了一起。

  吧檯上只有老闆一個人，三十來歲的甘玉露，雖然沒有了少女的青春嬌美，但卻又別具一種嫵媚醉人的風韻。

  此時，她坐在吧檯後的高椅上讀一本小說。

  她穿著一件深藍色長裙，白色細帶系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將她豐滿美妙的嬌軀勾勒得淋漓盡致。

  這兩年來，林風吟一直將她當做姐姐，平日裡閒暇之餘，常來這邊點一杯威士忌，聽著音樂，品著烈酒，暫時忘卻生活的瑣碎。

  兩人早已熟稔，林風吟深知甘玉露仍獨身一人。

  甘玉露性格雖好，身材火辣，但林風吟對她從未有過非分之舉。

  他如常般口哨一響，大大咧咧地坐在吧檯前，向老闆笑道：「玉露姐，久違了，風采依舊啊！」

  甘玉露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隨即嬌嗔地揮起粉拳。

  她不滿意地說道：「你這小子，最近跑到哪兒逍遙去了？電話也不接，還有……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喊我姐，把人家都喊老了，真討厭！」

  甘玉露親自倒了一杯威士忌，遞到林風吟手裡。

  林風吟把酒杯端起來，輕輕嗅了一口。

  開口杯里的琥珀色液體釋放著令人微醺的橡木芬香，林風吟忍不住讚嘆：「好酒，外星貨，我可喝不起！」

  說完了這句話，他才想起，此時他的銀行卡里躺著八個億。

  果然還是窮慣了啊，這臭毛病，得改！

  「這杯我請你！」甘玉露對林風吟翻了個白眼，隨即愁眉苦臉地說：「林風吟！你最近在外面惹了什麼禍了？」

  「沒有哇。」林風吟舉杯一飲而盡，滿不在乎地回答道，「好酒，再來一杯。」

  「沒有？」甘玉露又給他添了一杯，眼神中卻有一絲擔憂。

  「對了，玉露……看看我欠了多少錢，我今天把帳款給你結清了。」

  甘玉露一臉好奇地問道：「你還說你最近沒有惹禍？你那點工資我還不清楚？你哪兒來的錢結帳單？」

  林風吟哈哈一笑，心想這女人臉色變得真快，忙道：「那你就別管了，保證沒偷沒搶，絕對是合規合法的收入！」

  「你給我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林風吟笑了。

  這兩年來，甘玉露極少向他擺過臉色，今天這事兒倒是新鮮得很。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林風吟笑著問道。

  「彥祖們，求收藏，求票票，求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