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夏樂葵與顧晴聊了整宿，回憶苦澀卻充實的曾經，時哭時笑。

  「樂葵，你還記得你離家出走的那晚嗎？」

  「記得。我媽當時氣瘋了，說要送我去電擊治療，我逃出來後打算在網吧通宵過夜，結果和一群混混爭地盤，打得頭破血流，最後被你撿回了家。」夏樂葵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啞，「那天很冷，你只有一床被子，讓給我蓋。」

  「我比你大幾個月，應該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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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你發燒了，卻堅持出門幫我買外傷的藥，在路上暈倒了。」

  「哈哈，那時候我們還真是難姐難妹。」

  「嗯，遇到一點點好事，就能高興好多天。」

  顧晴目光微動，柔聲道：「樂葵，就算現在還是只有一床被子，我也會讓給你。」

  胸口驀地泛起一股暖流，夏樂葵的眼眶微微泛澀。人心是肉長的，談及過往，怎能不被觸動？畢竟相伴多年，以前的顧晴就像現在的大勇，是圈子裡對她最好的人。

  曾給予的傷害是真的，但愛，同樣也是真的。

  寂靜的夜晚總能將情緒無聲地放大，兩人一起卸下盔甲，仿佛能走入彼此的內心。

  顧晴的聲音逐漸帶上了哭腔：「樂葵，之前那些事，我是在跟你開玩笑，我不是故意的……」

  夏樂葵一眨不眨地看著天花板，過了好久，她放鬆般垂下肩膀，輕輕地嗯了一聲。

  第二天，在顧晴的牽頭下，夏樂葵與女隊的隊友們握手言和，一起數落俱樂部的不是。

  「說是女子戰隊，掛羊頭賣狗肉，這些年我們打過幾次比賽？」

  「不是不想努力，是訓練了也沒機會啊！」

  越說越群情激昂，她們熱血上頭，揮舞起拳頭，決定為自己的夢想奮勇反抗，集體提出解約。

  同一時間，俱樂部老闆李晟的辦公室內，《槍陣精英》的項目經理正在作階段性匯報。

  「Super Baby這支女隊，本來今年夏天就要解散了，但夏樂葵願意上綜藝，不顧形象，豁得出去，確實幫我們賺了不少。」

  經理的眉頭皺了起來，握著的筆在桌上用力敲了敲：「但她沒擺正自己的位置，整天嚷嚷著要進一隊，要打職業比賽，這不胡鬧嗎！各大俱樂部成立女隊只是為了吸引眼球，不是讓她們出去拼冠軍的啊！」

  回想起大勇先前為夏樂葵打抱不平的模樣，經理摸了摸挨過揍的臉，氣不打一處來。

  「電子競技主要還是我們男人玩的，女人做好花瓶就行了。不是我性別歧視啊，世界上出過幾個頂尖女選手？

  「好好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靠直播和代言就能躺著賺錢，沒有男選手那樣的比賽高壓，多好的事！VPG的盧青青就是很成功的案例，商業GG接得不比男隊少，沒拿過冠軍粉絲們也排著隊送禮，賺錢跟收割麥子似的。咱們雖不是豪門，但要把夏樂葵捧成低配版盧青青完全沒問題。人家走勵志女神路線，咱們走搞笑諧星路線，肯定能大火！」

  李晟背靠在椅子上，懶懶地掀了掀眼皮：「這些道理，你跟她們領隊說了嗎？」

  經理整張臉皺在一起，眼珠都瞪出了血絲：「大勇就是個廢物！我讓他跟夏樂葵溝通，換熱門項目，打造討喜的人設，平時多蹭些熱度，炒一些梗給大V投稿，他什麼都沒幹成！」

  李晟問：「那你不直接找夏樂葵說？」

  經理更氣了：「找了！她倔得很！我之前親自提醒了她一回，這傢伙倒好，回頭就把自己的頭髮剪得像被狗啃過一樣！」

  李晟點點頭：「大勇現在什麼情況？」

  經理嗤笑一聲，滿臉得意：「我跟圈裡的朋友知會過了，敢對上級動手，這種人別家誰敢要？」他想到了什麼，神情漸漸凝重，低聲對李晟說，「圈裡最忌諱選手不服俱樂部的管。夏樂葵現在翅膀還沒硬，以後要真有了粉絲跟我們叫板，輿論上可麻煩了，咱得把這傲氣儘早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