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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阿宣,咱們回家

2024-10-02 07:19:15 作者: 瘋廿四蛇

  錢婉兒死了,死在了親哥哥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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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衛見她失去了價值,如扔垃圾一般將之扔在了地上。

  混戰的兵馬擠過來,踩踏在她的屍體上。她的親哥殺瘋了眼,大聲叫罵著:「卑鄙!」

  荊月手裡拿著個塤,適時地吹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去。

  她以錢家二小姐的身份,挾持著成琰琰來到了錢州的身邊。

  每個人都被她那一句 「太子妃在我手中,看誰敢動手」給震懾到!

  太子自然也是瞧見了的,惶急之下,下令停兵。

  荊月來到了錢州的身邊,示意他稍安勿躁。有太子妃在手,他們的勝算多了一成。

  錢州本欲斥責她多事,帶一個女子有何用。

  但是荊月順手遞給錢州一封信,錢州看完,臉上立即現出了得色。

  荊月讓「大哥」威脅太子,「大哥」以為甚好,拿起傳聲筒,對著城牆上方道:「朱宣,我強你弱,如果你再不打開城門放我爹出來,我就帶兵衝進去。」

  太子凝眉道:「趁現在大錯還未鑄成,尚有迴轉餘地!」

  錢州高叫著:「錯?我何錯之有?我爹忠心耿耿,卻被你無故扣押,我只不過是身為人子,看不得這冤案罷了!」

  太子沉聲道:「冤不冤,不由你說了算!我只知道,你今日若撞開這個城門,就是大禮的亂臣賊子,千古罪人!」

  「是嗎?」錢州看了眼身邊的成琰琰,興奮道,「太子殿下娶了這個女人後,連我妹妹的身子都沒有碰,莫非,太子是想為她守身?」

  太子皺眉:「你胡說什麼?」

  錢州遠遠地用手指著他道:「你我同為男人,此事還需解釋嗎?太子為了處理朝政常不在府里,太子妃不能在旁陪伴,溫香軟玉送入宮來,豈有不碰之理?太子忍得如此辛苦,不是為了這個女人又是為誰?」

  錢州所言,是從荊月給的那一封信里得知。

  信,正是從錢清兒身上搜出,由錢婉兒親筆所寫,字字血淚。

  錢州看不到妹妹的痛苦,只見到了現時的好處。

  他洋洋得意,以為勝券在握。

  雖然成琰琰在與荊月一起搜查錢清兒屍身時已經見過信中內容,如今再次聽到錢州說起,依然壓抑不住心潮的起伏。

  她一直以為,太子為了自己的大業,與錢婉兒錢清兒兩姊妹交往甚密。

  她不是大度之人,卻有著最起碼的清醒。自己的丈夫不是普通的男子,無法用情愛來束縛他。就算沒有錢家姐妹,也會有別的女子。

  她從不做夢。

  可是現實卻告訴她,她的丈夫以另一種方式愛著她。

  成琰琰遙遙地望著城牆上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的期待越來越盛。

  只要,他過了這一關,從此以後,她的心永遠和他在一起。

  她聽見太子憤怒呵斥:「污言穢語,無稽之談!」

  太子善於隱藏情緒,很少有這樣怒意沖沖的模樣。

  憤怒,代表在乎。

  錢州越來越有信心:「太子大可以否認,臣也不愛窺探太子隱私。只是,太子若再不打開城門放了我爹,太子妃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又或者,丟到軍營里,讓將士們都嘗嘗,堂堂太子妃是何滋味!」

  他淫笑著,叉腰的模樣像一頭直立的豬。

  笑完後睨了荊月一眼,示意她把刀橫在太子妃脖子上。

  荊月照做,等著太子的答案。

  烏雲翻卷,風吹起太子的披風。一滴淚從他眼角滑下,又倏而不見。

  他不再說話,而是對著琰琰做起了手勢。

  一筆一划,緩慢而認真。

  夫妻一條心,他相信琰琰會看懂。

  琰琰眼中流出了淚,洶湧如決堤。

  而太子接過手下遞來的弓,搭上了箭。箭尖,遙遙地對準了琰琰。

  他眸中已有濕意,用嘴型說了兩個字。

  隨後箭矢離弓,發出巨大的破空聲。

  荊月早有準備,發出暗器迎接太子的箭。

  箭來勢迅疾,暗器並不能將之打落。

  但是荊月瞄得很準,且對暗器頗有研究,風家的財富,又足夠支撐機關的精密。

  太子的箭偏離了那麼一點,就射向了錢州。

  錢州難以置信地看著箭刺進自己的咽喉,至死也不敢相信這一切。

  荊月不是普通人啊,她和大哥荊芥,都是成瑜手下最頂級的暗衛,經歷過無數廝殺,眼力、耳力、腕力、速度、敏銳性都遠非常人可比。

  就算不用功夫,要想殺區區一個錢州也只是舉手之勞。

  成琰琰要的,就是讓荊月頂著錢清兒的臉,不費吹灰之力,要了錢州的命。

  荊月的速度極快,在士兵們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投出了一顆巨大的煙霧彈。頓時白煙滾滾,迷了周圍人的眼睛。

  荊月趁著這個機會,摟著成琰琰翻身上馬,馬鞭一揮,馬兒就跑到了太子護衛所在的陣營。

  她問護衛要了一囊子水,擦乾淨臉露出真容,指著倒地的錢州,大聲道:「錢州已死,你們還要負隅頑抗嗎?」

  錢家的士兵慌了。

  成琰琰昂首道:「我乃太子妃,世子嫡母。你們若繳械投降,我可勸說太子,饒了你們性命!」

  兩位巾幗女子坐於馬英姿颯爽。風吹亂她們的鬢髮,更顯得風采奕奕。

  錢家叛變,九族之內必死。

  錢州的表叔也在其中,知道自己跑不了,妖言惑眾道:「首輔是被冤枉的,太子扣押他乃是暴行,錢州要人何錯之有,太子卻讓兩個女子以這種卑鄙手段暗殺!現皇上駕崩,太子若登基,定然是個暴君。暴君嗜殺,怎會輕易放過我們?我們千萬不要相信她們的話,否則一定會屍骨無存,倒不如搏一搏,還有生的機會!」

  「是嗎?」太子的聲音透過傳聲筒,遙遙地傳來,「你一口一個卑鄙,一口一個不信,是料定我兵馬不足,只能任由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魚肉嗎?可是……」

  太子頓了一頓道:「你有沒有發現,地上的石子,有所變化?」

  表叔聞言去瞧,見到石子輕微   震動。緊接著,震動的頻率越來越高,所有的石子,都發生了劇烈的移動。

  「不好,有大批兵馬靠近!」表叔心如死灰,望向身後。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周威就帶著從洛州帶回來的精兵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太子,饒臣死罪!」

  表叔比誰都要機敏,下馬跪地求饒。

  太子冷冰冰地看著他,道:「其餘人若繳械投降,可饒性命。但錢家九族之內,我絕不能容。誰殺了他,可得黃金百兩!」

  「朱宣,你這畜生!」表叔氣得青筋暴起。

  可下一瞬,受到黃金誘惑的士兵們很快將長槍刺入了他的胸膛。

  無數的人想要那一百兩,表叔連全屍都沒有撈到。所有的士兵都跪了下來,向太子磕頭。

  太子從城牆上望下去,黑壓壓全是他的子民。朱字大旗高高飄揚,聲勢如虹。

  他熱淚盈眶,緊繃的弦在此時鬆掉。誰也不知道他方才的鎮定全是假裝的,他痛苦得幾乎想要從城樓上跳下去。

  此刻見到琰琰完好無損地從馬背上下來,隨著眾人一起跪他。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從城樓上飛速地往下跑。

  「太子!」有心腹在身後叫他,「贏了這場仗,就得準備您的登基大典了。」

  他無暇管這些,只顧奔跑,樣子滑稽,沒有了往日貴氣的模樣。

  到了城樓下,他叉著腰上氣不接不下氣道:「快!快開城門!」

  守衛不敢怠慢,立即按他說的做。

  太子久久未說平身,所有人正在納悶。提心弔膽者有之,疑雲叢生者亦有之。

  成琰琰屬於後者。

  但這樣大勝的日子裡,她必須維護太子的威嚴,所以下跪期間,不能抬頭。

  遠遠地,她聽到有人向她跑來。從餘光看來,似乎是太子。

  成琰琰不明白好端端地,太子為什麼會跑出城來,還在猶疑,身子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摟住。

  「琰琰。」太子激動地叫著她的名字。

  有一瞬,他真的以為自己要失去了她了。為了江山穩定,為了保住她的清白,他不得已,拿起弓親自殺她。

  他心中的血,流淌成了河。心,在那一刻裂成了碎片。

  太子是迫不得已的。

  江山不能落在錢家這樣的小人手上。

  他殘酷,他陰冷,他從不否認。可他切切實實想為百姓做事,想振興大禮山河,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錢家人不同,他們狼子野心,只為私利。

  若他們奪了權,人間將成為煉獄。

  他愛江山,也愛琰琰。

  當兩者不能兼得,只能捨棄後者。

  做手勢的時候,他的表情中充滿了痛苦與哀求。他告訴她,他放棄了她,同時也答應她,會好好撫養承平長大,等到承平成年,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他就去地下陪她,贖他對她犯下的罪過。

  拉弦的時候,他說的兩個字是——

  「等我。」

  他不求原諒,也從沒對她說過一個「愛」字。

  可這生死之諾,他一定會做到。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他伏在琰琰的肩頭,身子輕輕地抖動著。

  他還在後怕,並且擔心琰琰會一直恨著他。

  若非有這許多人在場,他幾乎要哭出來。他抱得很緊,唯恐再次失去。

  成琰琰在這個時候,回抱住了他。

  她的聲音柔柔的,像清風拂過貓柳:「阿宣,咱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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