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是你嗎

2024-10-02 07:11:33 作者: 瘋廿四蛇

  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季久久的人生,山崩地裂。

  我相信成瑜有法子撬開她的嘴。

  大獄裡諸多刑具,叫人看一眼便心底生寒。季久久不過是個文弱女子,哪裡見過那樣的場面?再則,要破開犯人心防有許多法子,一一試過去,季久久能否扛過半天還未可知。

  我被判無罪。

  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身輕鬆。

  真沒想到,成瑜會站在我這邊。

  他清醒的時候,不近人情;失憶了,倒是有人情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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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他還將發現礦藏的功勞給了我,替我免去了日後身份被揭露的隱憂。

  如此吃虧的買賣,他也做?

  怪不得那日在秋鼎山,他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無論是於國家,還是於失去生計的百姓,都是一樁好事。以後百姓可以靠挖礦為生了。

  我出神地想著,身後響起馬嘯。

  成瑜策馬,來到了我身邊。

  他再一次伸出手,邀請我上馬。

  我問:「去哪兒?」

  他言簡意賅:「老地方。」

  然後又將我帶回了上次那個客棧。

  我對現在的成瑜印象不錯,沒有防備。所以當關起門來,他用扇子將我抵在牆上之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成……成大人,民女不知犯了何事?」我結結巴巴道。

  成瑜用他漆黑的眼珠子盯著我,道:「你曾懷過孕,落過胎?」

  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就為了這樁。心中有氣,說話時便帶了怨懟:「是又如何?」

  「你怎這般不知自愛?」他訓斥我。

  「好像與成大人無關吧。」我挑眉望他。

  他氣得舉起了扇子,嚇得我閉上了眼睛。

  然而扇子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我睜開一看,他的手懸在半空,晃了晃,又放下了。

  「那個男人是誰?風子岩,對不對?不然,他何必這般照顧你?」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道:「是他又如何,不是他又如何?」

  他沒有回答,聲音變得哀傷起來:「一年前,我受了重傷。看了很多大夫,好不容易才醒過來。身邊的人都很高興,說我是否極泰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丟失了非常重要的一段回憶。我能夠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可心底卻留了一大片空白,無法填滿。有時候我還會做夢,夢中有一個女子,喊我名字,為我燉湯。」

  我的心一慟,言不由衷道:「也許,是你的錯覺。」

  「不,不可能。」他從懷裡掏出一根簪子,遞給我看。

  分明是被我當掉的那一支。

  他找回來了,他竟然找回來了。

  根據他上回所說,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朧,如隔了數重輕紗。他幽幽的話語,像愛人溫柔的低喃。

  「這是受傷時我緊緊護著的東西,證明她是存在的。當時我忙於處理貪腐案的收尾之事,沒有時間尋她。就連風子岩寄來的那封信,也只是匆匆一瞥。可是我還記得,他在信中提到過『佳人安』三個字。他為什麼要給我寫這樣的信?我最初看到時以為他在戲弄我。他平日裡就沒個正形,也許是在拿我消遣。但是……」

  他深深地望著我,仿佛要將我望穿。

  「我在秋鼎山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覺得似曾相識。後來又去查了你的底細,發現你投奔風子岩的時間正好在我受傷之後?我一直在想,兩者之間是否有關聯。你我若真的相識,你怎會不來認我。我想自己大概是猜錯了,疑心生暗鬼,隨便見到個什么女子,都覺得是這髮簪的主人。我也派人去問過風子岩,他卻拿『無聊』兩字搪塞我。這兩個字,原本在我給他的回信之中。」

  我靜靜地聽著,看到他目光漸漸柔和。

  「錯了就錯了吧,以後再尋便是。子岩與我乃是知己好友,你是他護著的人,我見你有難,沒道理不幫。可是,我卻在你身上發現了與我手中這支極為相像的簪子,遠遠望著,幾乎一模一樣。江年年,你告訴我,這是偶然嗎?」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平靜的表象下埋著深沉的痛。低下頭,乾乾地開口:「如果我說是,你信不信?」

  他沒有直接回答,堅定道:「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又問:「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只好又抬起頭來,逼自己看他:「成大人還真是痴心,可惜找錯人了。」

  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失望:「那你告訴我,你為何會未婚先孕,又為何小產?孩子的爹是誰,你們又為何分開?」

  我推開了他的扇子:「是我年少不懂事,誤入歧途罷了。」

  他打斷了我:「你在亭縣住過一段時間,且出入過官驛。而那個時候,我正好在亭縣查案。現在,你還要說不認得我嗎?」

  我怎會不認得啊,站在眼前的是我傾心愛過的人。可是我害怕他想起來,再像從前一樣將我禁錮。

  我還要參加更高等級的科考,我要做官,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有權有勢。

  愛情這隻籠子,再也無法將我困住。

  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靜些:「民女的確見過成大人幾面,但民女身份低微,民女能夠記得成大人,成大人卻未必記得住民女。且成大人用情至深,令人欽佩。你若真有所愛之人,絕不會讓她落得像我一樣的下場,對嗎?」

  成瑜點了點頭,又迅速搖了搖頭:「我的身邊危機四伏,誰跟著我都不會太安全。如果是因為我在官場上得罪了人,而導致你……」

  我不能再聽他說下去,再聽便會想起我那可憐的孩子,於是提高聲音,壓過他道:「我的事,與你無關。成大人說完了嗎,說完了便放我走吧。」

  他不死心,扯過我的袖子:「不,你不能走。只要試一次,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說完,將我摟在了懷裡。他的俊臉越來越近,不待我反抗就吻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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