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公堂審判
2024-10-02 07:11:30
作者: 瘋廿四蛇
我被帶到了公堂之上。
黃大人高坐於上首,目光威嚴地看著我。
而季久久就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嘚瑟。
黃大人一拍驚堂木,道:「罪人梅清,還不下跪!」
我跪下,問:「黃大人,民女究竟犯了何錯?」
黃大人眯著眼睛道:「大膽罪人,竟然偽造身份參加科考?你知不知道,這不但會影響考試公正,更會擾亂官場秩序,我朝建立以來,還從未發生過此等荒謬之事。你說,你該當何罪?」
我看了季久久一眼,反問道:「就憑旁人的一面之詞?」
「一面之詞?呵!」黃大人冷笑著,將一份資料扔在我面前,「證據確鑿,你自己看!不知道本官該叫你梅清呢,還是江年年?」
我早就料到季久久會拿此事做文章,便道:「資料可以偽造,口供也可以是假的。聽說主考官成大人是京城來的,見多識廣,黃大人不如將他請來,一同斷案!」
《荀子·勸學》中說: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這樣棘手的事情,我不可能獨自面對。成瑜包容我的態度那樣明顯,不如將球踢給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可以很輕鬆地解決。
話剛落地,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嘹亮的通報:「成大人到!」
我轉頭望去。
今日的成瑜穿了一身蟹青色長袍,自秋日颯颯風中走來,日光襯得他眉目如畫,身骨硬朗。
立即有機靈的官差搬來凳子,讓他坐於一旁旁聽。
成瑜擺了擺手,道:「不用。」
而後望著黃大人道:「你們剛才所說,本官已經知曉。這梅清,真名確是江年年。但這一切都是本官的主意,為的是向朝廷盡忠。黃大人,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呀。」
成瑜說話時嘴角帶笑,然而眼裡只有黑漆漆的注視。
黃大人緊張極了,站起來撐著雙臂道:「成大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成瑜長身玉立,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來:「還記得秋鼎山的火災嗎?本官一直在調查。江年年在這個案子裡,為本官提供了寶貴的消息。是她告訴本官,引發火災,也許是人為,也許是山泥中含礦豐富。在沒有確定是否人為之前,本官必須保護好證人的安全,便叫她先用假名,等真相大白後再改過來。畢竟,火災當天,江年年受襲,差點送命,幸好本官及時趕到,才救下她一命。」
黃大人認真地聽著。
成瑜繼續道:「後來本官派人去挖,果然在秋鼎山發現了大量的礦藏,對國庫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江年年此次立了大功,本官欲行嘉獎,哪知黃大人動手倒是真快,趕在本官之前了。」
黃大人加重了呼吸,哭喪著一張臉道:「下官不敢,下官知罪!」
然後憤怒地盯著跪在我身側的季久久,道:「大膽刁民,竟然敢陷害解元!來人吶,打她個二十大板!」
季久久有些慌亂,急急道:「黃大人,您要秉公辦理啊!江年年早在書院,就用了梅清這個假名,選拔的時候,也用的是梅清。這分明就是早有預謀,怎可能是在火災後臨時改的主意呢?」
她這話,說得有理有據。然而,卻是在打成瑜的臉。
成瑜神色未改,就那樣倨傲地看著黃大人。黃大人哪敢與他直視,一接收到成瑜的目光就縮了縮脖子。
北陵王的嫡子,他有幾條命敢得罪?再次拍了拍驚堂木,道:「來人吶,此人多半是考得不好,心生嫉妒,才惡意中傷同窗。此等歪風邪氣,定不能助長。給本官打,打到她招認為止。」
成瑜十分滿意,道:「黃大人秉公辦理,本官甚為欣慰。不如順便再審問下秋鼎山江年年被襲一事,加重刑罰,看她招還是不招?」
黃大人是個懂事的,立即醒悟,揚聲道:「上夾棍!」
對於考生來說,毀了一雙手便等若毀了一輩子。哪怕最後治好了,還是會留下後遺症。考場拿筆,一寫就是大半天,受傷的手指,絕撐不了那麼久。
今日這夾棍一上,季久久將來再次參加秋闈的希望便徹底滅了。
她看出黃大人是個不頂事的,一切全聽成瑜的。成瑜更是有意護著我,「偽造身份」這一關是行不通了。便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髒污的帕子,道:「成大人,黃大人,民女還有一事,要狀告江年年,請兩位大人聽完民女講述,再用刑不遲。」
我聞到那帕子上傳來若有似無的藥味兒。
季久久高聲道:「身為朝廷的舉人,自當為百姓表率。但江年年行為不檢,未婚淫亂,應當按照民間風俗,將之浸豬籠!」
成瑜的目光變得深邃陰冷,道:「你說什麼?」
季久久見成瑜有了反應,挑釁似的看了我一眼道:「民女說,江年年行為不檢,還未成親就行淫亂之事!」
「胡言亂語!」成瑜斥道。
季久久挺直了腰道:「民女沒有胡言,此乃證據。民女經常看到江年年偷偷喝藥,覺得奇怪,有一日偷偷用帕子擦了藥碗上的殘留,拿去給大夫看了。大夫說,這是婦人小產後調理身子之藥。可誰都知道,江年年並未嫁人,未出閣便與野男人有私,懷孕墮胎。如此穢行,怎可為學子表率?大人如若不信,可以去江州調查。」
成瑜的呼吸亂了。
他端詳著我的臉,似乎要從我臉上找出什麼來。我倔強地迎著他,一聲不吭。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處置。
的確,我不乾淨。可究竟是誰,將我弄髒了?
要浸豬籠,大家一塊兒浸!
他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我若下水,一定拖他一起。
我咬著唇,眼中湧出了恨意。
良久,成瑜道:「江年年,你可承認此事?」
我回答道:「不認。」
季久久提議:「成大人,不若請幾個有經驗的嬤嬤,查一下她的身子。民女所說是否屬實,一查便知。」
成瑜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又冷冷地看了季久久一眼,良久,開口道:「女子名節,關乎性命,沒有實證,怎可隨意檢查?倒是你,偷偷溜入她人屋子,明是窺探隱私,實則行偷盜害人之事。若說你是好人,本官半分也不信。」
黃大人請示道:「那……」
成瑜提醒他:「上刑吧!」
季久久的眸色暗了下去,雙肩開始發抖。待刑具被抬上來,她的眼淚落下來:「成大人,民女冤枉,民女所說一切都是真的!不信,你去問……」
「問誰?」
成瑜居高臨下,看著腳下哭泣的螻蟻。
季久久驟然噤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她猶豫著,害怕著,權衡之後,咽下了所有。
官差鬆開我手上的鎖鏈,將季久久青蔥般的手指塞進了夾棍之中。左右緊緊一拉,季久久發出悽厲的嚎叫。
她撕心裂肺地大叫:「我招,我招!是我嫉妒江年年獲得解元,故意陷害。還請成大人饒民女命,民女下回再也不敢了。」
她這般容易招認,是想等著身後那人來救她。
我哂笑著,靠近了她的耳朵:「你放心,那人不會再出現了。有你這麼蠢的替罪羊,她高興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