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困地洞

  荊月回到院子裡四處尋找，始終找不到我的身影。

  就差掘地三尺了。

  她慌了神，找了個人問，說是王妃和趙小姐來過，且去而復返。

  她已可肯定我的消失與王妃有關，苦於沒有證據。以她的身份，也不能夠質問王妃娘娘。即使去問了，王妃也一定不會承認。

  只能去打擾趙小姐。

  那是個眼神清澈且單純的小姑娘，不諳世事，一看就知道被父兄保護得很好。

  趙首輔賢名在外，他的女兒一定善良又溫柔。

  荊月沒法向主子交代，只好豁出去了。

  她去東一院尋找趙娉婷。

  因這趙娉婷是成瑜未來夫人的緣故，王妃讓人將她的屋子安排在成瑜的身邊。可是荊月在東一院找了一圈，未見到趙娉婷的身影。卻在返回途經東二院的時候，聽見裡面有爭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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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細細地聽著，原來是趙娉婷命令花栩栩回京去。

  花栩栩不服，高聲道：「憑什麼？就算你是首輔千金，也要講點道理。我與阿瑜哥哥可是真心相愛，誰都分不開我們。」

  趙娉婷比花栩栩矮，需要仰著頭才能迎上花栩栩的眼睛。

  她用銀鈴一般的聲音道：「花姐姐，你知道為什麼來找你的人是我嗎？因為下逐客令的人，是王妃。是我攔著她，主動來找你。我不知道你曾經與北陵王府有過什麼樣的恩怨，也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錯事，我只知道，王妃做事雷厲風行，若她親自前來，恐怕對你不利。所以我主動將此事攬了下來，就是想保全花姐姐你的顏面。」

  花栩栩顯然是不信她，尖聲反問道：「你有這麼好心？」

  趙娉婷奶著聲音道：「你也說了，我是首輔千金。我爹爹在朝堂上的地位，幾乎是無人不知。你的父親不過是個戶部侍郎，我爹爹只要在聖上那邊參你爹爹一本，你們花家就全完啦。但我不會以權壓人，趙家家訓不是教我這麼做人的。花姐姐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我名前的『趙』姓。」

  聽到這裡，花栩栩沉默了。她想了片刻，問：「你想如何？」

  趙娉婷走到花栩栩的身邊，溫溫柔柔地道：「花姐姐，王妃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這兩天瑜哥哥不會回來了，你還是去外面躲一躲吧。看王妃的意思，應該是要在這裡長住。瑜哥哥又是個孝子，有她在，你與瑜哥哥的關係只會越來越差。我聽說了你給瑜哥哥擋利器的事情，很受感動。花姐姐，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我真心地替瑜哥哥謝謝你。」

  最後一句話讓花栩栩警覺起來，她脫口而出道：「你為什麼要替阿瑜哥哥感謝我？你與他什麼關係？」

  趙娉婷咧開嘴，甜甜地笑了起來：「怎麼，花姐姐還不知道嗎？我與阿瑜哥哥有婚約在身哦。」

  「什麼？你！」花栩栩上下打量著趙娉婷還未長開的身體，難以置信道，「你……你還這么小。」

  趙娉婷認真道：這婚約可不是娉婷能夠做主的，是北陵王親自來我家，求我爹爹將我許配給瑜哥哥。我爹爹也是猶豫了好久，才勉強答應的。」

  花栩栩聞言臉色煞白，指甲幾乎摳進了肉里。

  她搖著頭，道：「不！這不可能！阿瑜哥哥不會答應的！」

  趙娉婷緩緩道：「不管瑜哥哥怎樣想，這親事已經定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何人都不能違背。另外……」

  她忽然湊近，在花栩栩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花栩栩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好，我今日就離開。」

  趙娉婷笑得單純又可愛：「那娉婷就祝花姐姐一帆風順嘍。」

  十里鎮，成瑜查案之餘，十分擔心江年年。

  他知道荊月的功夫，一定能將江年年保護得很好，可心中還是忍不住牽掛，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終於，在經過一天的忙碌後，成瑜召來飲雪，讓它飛回去看看。

  就在荊月茫然無措，打算去十里鎮找主子的時候，她看見了飲雪。

  她就知道，主子不會丟下年姑娘不管的。

  雖然趙小姐毫無架子，做事又得體，但她總覺得，和趙小姐之間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尤其是趙小姐附在花小姐耳邊說的那句話，總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現在她看到飲雪，心中安定了許多。

  她寫了張紙條，綁在飲雪的腳上。親眼看著飲雪飛出窗外，才鬆了一口氣。

  剛想坐下喝口水定定神，忽然瞥到一個紅色的身影。

  首輔之女趙娉婷就站在門口不遠處，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

  荊月心跳幾乎要漏了一拍，仿佛正在做賊被人抓住。

  哪知趙娉婷一句也不問，只道：「小月姐姐，你找到江年年姐姐了嗎？」

  荊月恭敬地答：「屬下無能，還未找到。」

  趙娉婷安慰她道：「小月姐姐已經盡力了，相信瑜哥哥一定不會怪你的。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小月姐姐可以來找我哦。」

  荊月疏離而客氣道：「謝過趙小姐。」

  趙娉婷蹦蹦跳跳地走了。

  我在地洞之中被困了一日，外面應該已經天黑了吧。

  我想要喊，卻又不敢。

  王妃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強我弱，一定會留有後手。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等成瑜回來救我。

  我飢腸轆轆的，肚子已經叫了數回。

  而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狹小空間內漫無邊際的黑暗。就像一隻巨獸的嘴，快要將我吞噬。

  我捧著那梅花簪子，靠著它來堅定信念。

  我告訴自己，成瑜一定不會不管我的。

  爹爹曾經告訴過我，牢里的犯人，不吃不喝能堅持三天，我只要堅持下去，就能等到成瑜。

  我餓得慌，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一些濕土，顧不得髒，吮著裡面少量的水。

  成瑜說得沒錯，我是那種求生欲極強的人。無論何時何地，發生了什麼，我都要想盡辦法活下去，絕不放棄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忽略了一點。

  這裡空氣稀薄，在長久的禁錮之下，我快要透不過氣來，意識也愈來愈模糊。

  我感到很冷，緊緊地抱住了自己。但一點都沒有用，我感覺到身體力量的流失。

  在快要失去意識之前，我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上了台階。我拼命拍打著被堵住的洞口，手指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

  洞裡的生存條件遠比我想像中惡劣，我連一天都堅持不下去。

  我無法思考，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張了張口，喊了「救命」。

  因為沒有力氣，所以聲音很輕。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指尖的血滴落在臉上，我感到徹骨之寒。

  終於，我精疲力盡，蹲下來靠著牆壁，在絕望中閉上了眼睛。